「乡村风月」逃荒来的黑炭佬（一）

文/劳木空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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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村尾的黑炭佬不是程家村的。他从哪里来，连老人也说不上来，但他属于“逃亡帮”，这是毋庸置疑的。黑炭佬五大三粗，留着深色胡子。是水浒传里的黑旋风李悝jy从山上下来。村里的女人对他虚张声势，闭口不言。

当年，我不时看到北方的难民在村里乞讨，有的还带着孩子回来结婚了。黑炭佬很幸运，他先占了村尾一个废弃的窝棚，安顿下来，为流浪的日子做了个家。快要倒塌的破旧房子，一旦被黑炭佬收拾干净，立刻充满了生机。他用几个青花碗粗杉木做柱子，加固屋架，用黄泥砖砖重新粉刷墙壁，把一个圆形的房子隔成了厅堂和房间。虽然简陋，但也有家的味道，足以遮风挡雨。

黑炭佬就像他生命中的一个榆木疙瘩。他整天板着脸一言不发，很少和村民交往。这么大一个村子，住在窝棚附近的黑麻子把他当兄弟，偶尔去窝棚看看。黑麻子是个热心肠，有婚丧嫁娶的时候哪个家庭都会主动帮忙，特别是能拿大勺子的时候。很少有女人能像那样做饭。

据说“逃帮”里有很多能工巧匠。黑炭佬知道怎么烧炭，自称是专家。多亏了黑麻子的推荐，老船长同意让他去杉坑砍树烧炭。

杉坑是村里最深的山坞。离村子十里地，山上长满了茂密的杉树、橡树、苦槠树和萝卜泡。深谷，两座山夹着，没有阳光，冰冷的泉水。山里野猪成群，野鸡成群，黄鹿豹时而出现。相传，腿粗的大蛇会更吃人。反正村里没人敢进。

黑炭佬会在山里待几天。他总是一大早就起来，肩上扛着一袋粮食，闩上家门，放出几只圈养的鸡，带上一只黄狗。他力气大，技术快。几天之内，一个山坡上的树就可以全部砍倒，锯断，搬到山坡下的炭窑里。当一个装满柴枝的炭窑着火时，窑顶会整天烟雾弥漫，山码头也会弥漫。

装窑，卸炭，运到国外都是黑炭佬干的。竹条做的炭筐有水桶那么大，能装一大锅炭。只要我看到他拄着竹竿，拿着榉木棍，晃来晃去十几筐木炭走出大山，那一定是山里的窑关了，他才回到窝棚里喘口气。他把担子扛到生产队的仓库，装在屋檐下，用木炭支付工钱，这样就可以分粮了。

房子是开着的，大部分黑麻子都会来这里找黑炭佬弄点黄烟。男人有烟，有酒，有故事。这对老兄弟正坐在房子前面的一块大石头上。黑麻子喜欢打听山里的情况，偶尔给黑炭佬讲讲村里的偶发事件，比如谁老了，谁要娶媳妇，教他听从社员们的劝告，不要揪着袖子不放。

谁最高兴说房子开门了？那肯定是个麻蛋！直到40多岁，麻子黑才有了一只小崽，绰号叫马丹。已经当了爷爷的他终于摘掉了“不算”的帽子，和别人吵架也没有缺点暴露出来，上天入地。黑炭佬无儿无女，特别喜欢麻蛋和宝宝。他经常带回山里的小鸟、野鸡羽毛、豪猪和他一起玩。胖树虫比较多。当它们在火上烤的时候，它们的身体被拉长，味道鲜美，充满了肉。为了让老人随风成长，麻子黑干脆让马丹把这个黑炭佬当米歇尔·普拉蒂尼一样崇拜，向他学习勇气和能力。

黑炭佬一年大部分时间住在山码头，但屋子里里外外都很温暖，是个能住的人。他房间里最抢眼的是墙上的年画，都是小仙女。这是马阿姨说的。她敢去那里一次。是她家的麻蛋去家里玩，不肯回家吃饭。

大年初一的时候，黑炭佬也去市场买年货。除了奖励自己，打一场难得的牙祭，给麻蛋买玩具，给家里添置年画，必不可少。那一次，当他看到马丹到处炫耀他蹦蹦跳跳的锡青蛙时，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高兴得直搓手挠耳朵。是的，他买了这只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