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兵排长两次只身“投敌”深入虎穴锄奸，情节惊险堪比神剧大片

首先，臧翁说史申明，今天说的历史故事依然是有可靠史料支撑的真实事件，绝不是神剧，更不是神编。但这个故事情节惊险，真实存在，堪比神剧；故事的主角也确有其人，他就是我八路军晋察冀军区第一分区工兵连战士，后来任排长、营长的宁亚川。

战斗英雄宁亚川

宁亚川于1912年出生在保定涞水。因为家境贫寒，他自打记事儿就跟着父母干农活，11岁起，父母口挪肚攒地供他上了几年学，后来家里实在供不起了，只好辍学回家，又干起了农活。他在25岁的时候，正值卢沟桥事变爆发，他出于“杀寇卫国”的心思，参军当兵，做了一名工兵。不料，这竟然是旧军队里的杂牌军，根本没有上战场杀倭寇的机会。于是，1938年，他第2次参军当兵，在八路军晋察冀军区一分区工兵连当了一名八路军战士。从此，他感觉到，在这支队伍里天高地阔，有了用武之地。

晋察冀军区的我八路军部队

一、尴尬里结识司令员，黑夜里炸毁漕河桥

25岁的兵，无论是那时还是现在，都属于大龄兵了。大龄兵有大龄兵的优势，胆子大，脑瓜灵，主意正，办法多。加上他在旧军队里就掌握了一手儿过硬的工兵技术，而且在战斗中表现勇敢，执行任务坚决，从不拖泥带水，在部队里很受指战员们的待见。不过，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大龄兵也有短处，宁亚川在旧军队里不知不觉地学会了喝酒，即使是参加八路军以后，这个缺点也改不了。为了喝口酒，他时不时地顺手从老乡地里拔个萝卜，薅根大葱，作为自己的下酒菜。

有一回，一个万分尴尬的场面，让他“结识”了军分区司令员杨成武。那是1939年夏天的一个黄昏，杨成武司令员带着警卫员正在驻地周围走着，忽然顺风传来一位姑娘的斥责声：“没羞，真没羞，当八路军还拔人家的大葱！”

时任八路军晋察冀军区一分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的杨成武

杨成武司令员大吃一惊，急忙赶过去。他看见一个穿八路军军装的高个子男子慌慌张张地将两颗大葱往地上一丢，就要跑。“回来！”杨成武声音不大，却很严厉。高个子不情愿地收住脚步，转身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慢慢吞吞地向司令员走过来。

这是一张粗犷、淳朴、机警而又愧意十足的脸庞。毫无意外，司令员自然对他进行了一顿严厉的批评教育。从那以后，宁亚川在杨成武的脑袋里挂上了号，他也确实是痛下决心，改正了错误，再也没听说他违反群众纪律，酒也喝得很少了。1939年冬，先后被派到军区警备连和抗大二分校担任工兵教员。在1940年“五·卅运动大会”上，他还当众表演了精湛出色的工兵技术，令与会人员大开眼界，赞不绝口。

抗大二分校教员在讲课的情景

百团大战期间，为了切断日军的军火运输线，杨成武决定炸毁漕河大桥，这项艰巨的任务被宁亚川争取到了。这个漕河大桥是公路和铁路两用桥。桥上的铁轨昼夜通行火车，公路只有白天放行，且有日军重兵把守，戒备森严。是日军推行南进战略后，相当繁忙的铁路运输线。

宁亚川受领任务后，不声不响地从老乡家借来衣服、帽子。第二天一大早，他把这些“行头”穿戴上，立即引起战士们的哄堂大笑。只见他头戴破毡帽，身穿蓝大褂，腰系青褡包，活脱脱就是一个走南闯北的小货郎。他告别了战友，就一路向着漕河大桥走去。路上，他一边摇着拨浪鼓，一边高声吆喝着。当时，日军对过往行人盘查相当严格，好在宁亚川的这身打扮和做派实在是太到位，毫无破绽，日军对这个货郎半点疑心都没有。

他随着人流上了大桥，在短时间里用眼角的余光敏捷地观察环境，找到了大桥的致命之处，选择了放置炸药的部位，又瞄好了用来点燃导火索的掩体。一切都毫无破绽，利利索索地侦察完毕。

当天晚上，宁亚川背上20多斤的烈性炸药，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去了漕河大桥。他发现夜色下的日军探照灯来回扫描，哨兵警惕戒备，巡逻队在游动。于是，他在大桥附近的丛林里观察到半夜。这时，河面上渐渐形成了浓重的雾霾，大桥被雾气笼罩起来，探照灯失去了照明作用。宁亚川见时机已到，便悄悄地在浓雾中匍匐到大桥中央，然后就是一个“倒挂金钟”，头朝下把炸药包安放在事先选好的桥墩上，随即就麻利地把导火索铺设到桥下一个土丘的后面。

宁亚川的一系列动作迅速敏捷，神不知鬼不觉。碰巧，徐水方向传来火车的鸣笛声音。宁亚川意识到，敌人的军列就要到了。于是，他立马点燃导火索，然后迅速撤离作业现场。一分钟之后，“轰隆——”地一声巨响，大地剧烈地震颤一下，大桥上刺眼的火光一闪，一朵浓重的蘑菇云升腾到天空中，漕河大桥当即被炸成两截，桥上的铁轨像面条一般扭动着飞上空中。

正在这时，从徐水方向驶来的火车正在风驰电掣般狂奔而来，大桥两岸的日军赶紧鸣枪示警停车。可是，日军的努力是徒劳的，根本就来不及了。巨大的机车牵引着沉重的车厢，在惯性地推动之下，呼啸着一头栽进桥下，后面十几节车箱簇拥着，排山倒海般撞击过来。“轰隆——轰隆——”，一阵车厢之间剧烈的撞击引爆了运载的军火，火光冲天，连续爆炸，机车和车厢残骸会同运载的武器弹药漫天飞舞，场面壮观。开车和押车的几十名日军非死即伤，无一幸免。

宁亚川只身一人炸毁漕河大桥的胜利消息迅速传遍了晋察冀边区，军区为他荣记大功一次，司令员聂荣臻特别通令嘉奖，颁发给他一枚边区用漂白布包着铜板做的荣誉奖章。

二、假投敌只身入敌巢，除夕夜团灭“宣抚班”

1942年，正值春节前夕，宁亚川又接受了分区交给的秘密任务，化装潜入日军设在徐水县大王店的反共宣抚班。

这个“反共宣抚班”，是日军为对付八路军，破坏我根据地的“鹰犬”。他们专门网罗了一批死心塌地的汉奸、叛徒，经过秘密培训之后专门从事策反、搜集情报等阴谋勾当。在抗战最艰难的时期，我军个别人员逃跑、失踪的事件时有发生。经过分区派人暗中调查，发现都是这个“反共宣抚班”的“杰作”。地方政府和老百姓也纷纷控诉这帮家伙搜捕、残酷杀害我方人员和在敌占区里的抗属，以及带领日军“扫荡”等罪恶行径，强烈要求八路军端掉这个黑窝。

杨成武陪同晋察冀军区司令员聂荣臻检阅一分区的部队

军分区受领这个任务后，首先派人把大王店敌人据点的情况了解清楚。结果是，大王店据点中罪大恶极、民愤最大的有10个人，他们是这个“反共宣抚班”的骨干分子。接着，军分区锄奸科又在大王店选择了两个“关系”，一个是维持会长金老林，另一个是开明绅士刘宝仁。作战计划很简单，即派一个我军人员通过金老林和刘宝仁的关系打进宣抚班，然后择机用烈性炸药把那群坏家伙全部炸死。

执行这个任务，需要一个既懂工兵技术又胆大心细的人员。派谁去？军分区锄奸科长杨德才和组织科长黄连秋不约而同地都想到了宁亚川。军分区司令员杨成武一度担心这个任务太沉重了。于是，会同政治部主任罗元发，亲自找宁亚川谈话。他向宁亚川讲了执行这个任务的危险性和艰巨性，说明完成这个任务在政治上和军事上的重要意义。罗元发对宁亚川说：“我相信你能够完成这个任务，但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晋察冀军区的八路军部队

没想到，宁亚川很爽快，高兴地接受了这个艰巨的作战任务。他对两位首长说：“司令员，罗主任，你们放心。不把这些家伙搞掉，我宁亚川不回来见你们！”接着，锄奸科长杨德才与宁亚川又详细研究了打入大王店“反共宣抚班”的行动细节。他们俩人最后商定了一个大胆的作战计划：即宁亚川伪装投敌，再想方设法把烈性炸药带进大王店据点，选择这10个骨干分子聚集的时机将其“一锅端”。

为了骗取敌人的信任，杨德才还给了宁亚川一支崭新的“38式”步枪，“投敌总得像个样子。”“可惜喽！缴这么一支枪不容易啊！”宁亚川叹息道。不过，为了完成任务，最后他还是恋恋不舍地带上它了。然后，他从敌占区弄来4个特制的点心盒子，里面装着准备锄奸用的烈性炸药和雷管、导火索。交由锄奸科随后派人送往大王店维持会长金老林家存放备用。

这是一个平平常常的黎明时分，宁亚川背着那支崭新的“38式”步枪，风尘仆仆地来到大王店据点，以贪污军费事发为由向“反共宣抚班”“投诚”了。“反共宣抚班”里的10个骨干分子中，有人了解宁亚川，知道他在旧军队当过兵，平时喜欢喝酒和因为违纪被司令员杨成武批评教育的这些事儿，没有任何疑问地就接受了宁亚川。

宁亚川自从打进“反共宣抚班”之后，凭借其丰富的人际交往经验，出手阔绰，办事大方，用吃吃喝喝，讲究哥们够意思等江湖手段，很快就与那10个骨干特务交上了“朋友”。这帮蒙在鼓里的特务们不知道自己离死期不远了，相反还以为宁亚川是因为贪污事发逃离八路军的，肯定是有钱之人。所以，一个个也乐得捞他的油水。

除夕那天，这10个骨干特务的死期到了。这一天，宁亚川表现得更为慷慨大方，在据点外面备下了好酒好菜，连同那4个点心盒子一起，堂而皇之地进入了据点。当天夜里，节日气氛异常浓厚，大王店据点的特务们酒性大发，山吃海喝，猜拳行令之后，一个个烂醉如泥，像死狗一样躺在炕上呼呼大睡。

众人皆醉唯我独醒的宁亚川趁机把装着烈性炸药的点心盒子放到炕洞里，安好延时引爆装置后，带着自己那支崭新的“38式”步枪，溜出炮楼。当他走出炮楼不远处时，大地一阵晃动，接着就传来“轰隆——”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除夕夜里最大的“炮仗”响了。据点炮楼被炸得支离破碎，火光冲天。“反共宣抚班”的特务们在冥冥之中灰飞烟灭，全体报销。

当天夜里，在晋察冀边区迎财神的鞭炮声中，宁亚川安全返回军分区。大年初一的清晨，他向杨成武司令员当面报告了胜利的消息。从那以后，宁亚川被任命为名义上的军分区工兵连排长，实际上被秘密调到军分区锄奸科工作。

三、为锄奸再次入虎穴，擒叛徒押回军分区

1943年初夏的一天，军分区电台区队长刘长生携带密码本投敌了。这样的机要人员投敌，自然引起杨成武司令员的异常愤怒，他当即命令通信科：立即更换全分区电台密码，并向军区报告。同时，迅速查明刘长生投敌的原因。

随即，杨成武派人找来锄奸科长杨德才，命令他说：“你要立即想办法，通过内线了解刘长生现在的情况，尽快采取措施！”很快，通信科就把刘长生投敌的原因查明了。原来，刘长生迷上了一个政治面目不清的年轻女人，组织上不批准他结婚，便心生怨恨背叛革命，与那个女人一起逃到保定城投敌。

几天后，杨德才通过我军的内线了解到，刘长生进保定后，日军果然如获至宝，把他派到易县城汉奸头子赵玉昆那里，让他动用一切手段破坏我军的通讯联络。现在刘长生正在协助敌人搞一个侦听电台，一星期内就可以投入使用。

杨成武命令说：“你们立即派人去，把刘长生给我抓回来！”杨德才为难地回答说：“司令员，把他干掉比较容易，活着弄回来恐怕有些困难。敌人对他可是严加保护的。”

杨成武告诉杨德才说，刘长生叛变投敌，已经造成极坏影响。这种人不是一般的叛徒，是重要的机要人员，一定要千方百计把他活着弄回来，要枪毙也得等抓回来审判后再执行，这有利于消除恶劣影响，对叛徒、汉奸、特务们更是一个有力地打击。杨德才严肃地点了点头说：“司令员，就这么办！我回去和大家研究一下，一定想方设法完成任务！”

杨成武

当天下午，杨德才像杨成武司令员汇报说：“司令员，我们准备派宁亚川去完成这个任务。”“宁亚川？好！就派他去。”杨成武立即回应。冒着极度危险深入敌巢生擒叛徒的重任，就这样落到宁亚川的肩上。杨成武司令员深知，这次任务危险性更大，宁亚川要有牺牲的准备。于是，他再一次与宁亚川亲自谈话。

杨成武意味深长地说：“宁亚川同志，这次任务，比以往你完成的任何任务都艰巨、危险得多。我们要求你的，不是干掉他，而是在敌人的新电台还没有投入使用之前，把他活捉回来。希望你能圆满完成这项任务。你有什么要求，家里有什么事情要交待，尽管讲。”

比利时M1900式7.65毫米手枪

宁亚川目光坚定地说：“司令员！感谢组织上对我的信任。我家里很好，没什么事。临行前只有一个请求，给我一支好手枪，关键时刻打得响就行！”

“好吧！给你一支好手枪。”杨成武司令员激动地说，当然，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可以把叛徒干掉，我会派人接应你。

军分区直属队立即从总务科领出一支”八音子“手枪交给宁亚川。这种手枪的正式型号为比利时M1900式7.65毫米手枪，最流行的名称叫“枪牌撸子”。该枪的最大容弹量为8发，是一种连发小型手枪，是当时我军中高级指挥员的正规佩枪。

晋察冀军区的八路军部队

锄奸科长杨德才又与宁亚川详细研究了打入易县城的许多细节问题。当天夜里，宁亚川就要出发了。杨成武司令员特地赶到政治部驻地岭东来为他送行。此时的宁亚川身着便衣，腰间掖着”八音子“手枪。杨成武司令员和政治部罗元发主任、锄奸科杨德才科长依次与他握手道别。杨成武一再叮嘱他：“宁亚川同志，大胆，谨慎！”他点点头，转身就出发了。

杨成武司令员深情地望着宁亚川的背影，对杨德才说：“万一宁亚川同志牺牲了，他的家庭由政治部特别抚恤。”

易县城老照片

宁亚川过去在旧军队里当工兵时，曾随大流参加过封建会道门组织——“青帮”。他进入易县城后，以“贪污公款被追查而逃离八路军”为名，依照帮规，“投奔”到汉奸头子赵玉昆的门下。与赵玉昆接触上之后，按照赵玉昆的意图，除掉了与其争权夺利的两个汉奸。就此，赵玉昆便与宁亚川结拜为兄弟，还要提拔重用宁亚川。

在赵玉昆的司令部里，宁亚川与刘长生见面了。刘长生不知道宁亚川早已成了锄奸科干事，更没想到宁亚川此行是专程擒拿自己的。因为宁亚川已成了赵玉昆的“红人”，又是赵玉昆的把兄弟，这是谁都不敢得罪的。刘长生自认是“他乡遇故知”，只管套近乎了。

易县城老照片

就在宁亚川进城的第5天下午，宁亚川请赵玉昆到一家有名气的大饭店吃饭，又特地把刘长生也请来。刘长生受宠若惊，自然感恩戴德。吃完饭，已经是下午4点多钟，赵玉昆首先告辞回家了。

刘长生喝酒出了一身臭汗，宁亚川便邀他去西关澡堂子洗澡。浴后已是黄昏时分，宁亚川故作亲热地与刘长生随意散步，互诉衷肠，将其引诱到城外西北方向的店北车站附近。刘长生眼看天色已黑，行人稀少，忽然想起这一带常有八路军侦察员活动，心里有些害怕，一下子收住脚步就不走了。

这时，宁亚川拔出“八音子”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刘长生厉声说：“伙计，司令员派我来请你回去！”刘长生一下子就吓呆了，颤抖着声音说：“宁······宁兄，你可别······别开玩笑！”“我不开玩笑！老老实实跟我回去见司令员。不回去的话，我只好把你打死在这里了！”

刘长生浑身瘫软，诺诺地说：“我有罪，回去恐怕也活不了。”宁亚川义正辞严地说：“只要你回去低头认罪，我在司令员面前保你留一条活命！”刘长生听了，无可奈何地低下了头，但仍左看右看，显然在寻找脱身的机会。宁亚川早就看明白刘长生的心思。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他意识到此地不可久留。便押解着刘长生来到城外一个军分区的秘密联络站。当天夜间，秘密联络站的我军地下工作人员就将刘长生捆绑到马车上，星夜送往龙华支队，然后再向分区押解而来。

右一为杨成武司令员，右二为罗元发主任

杨成武司令员得知这个胜利消息后，安奈不住喜悦的心情，大声赞叹道：“宁亚川，英雄啊！”“咱们一分区可真出能人了！”他一转身对罗元发和杨德才说：“宁亚川回来后，给他记一大功！”

宁亚川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分区。虽然他只出去了6天，可是却明显消瘦了，两眼布满血丝。只身深入虎穴，完成了这么艰巨的任务回来，他却毫无炫耀之心，只是略带倦意，笑着与首长们握手。杨成武司令员搂住他的肩膀，把他拥进办公室......

正在进行战斗的晋察冀一分区的八路军战士们

杨成武司令员听完宁亚川的汇报，就命令将叛徒刘长生押上来。刘长生进来了，当他被揭去蒙眼布，见到威严的杨成武司令员时，浑身筛糠，哆嗦个不停。杨成武厉声道：“刘长生！你背叛了党，背叛了革命，背叛了人民，认贼作父，叛逃投敌，按你的罪行，我们完全可以枪毙你！”

刘长生一阵颤抖，跌坐在地上。杨成武司令员说：“不过，如果你老实交代罪行，我们可以考虑宁亚川同志对你的承诺，给你留一条活路。”

事后，杨成武司令员果然没有枪毙刘长生，在对他进行详尽彻底的审问之后，派人押送到军区，军区又把他押送到延安。他在延安经过审理后，被判处死刑。军区为宁亚川第二次荣记大功，分区政治部把宁亚川的英雄事迹向全区干部战士广为宣传，并经杨成武司令员特批，把那支“八音子”手枪奖励给宁亚川使用。

四、错杀人险遭杀身之祸，继任者完成爆炸任务

事隔不久，宁亚川却犯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错误，险些招来杀身之祸。那是在敌人对晋察冀一分区根据地疯狂“扫荡”的时候，锄奸科长杨德才带着宁亚川等跟随3团行动。有一天，他们突遭日军飞机轰炸，有一颗炸弹钻入松软的土坑里后居然没有爆炸。宁亚川爬过去，凭借自己熟练的工兵技术，居然把这颗炸弹完整地起了出来。

当时，战士们建议说，应该把这枚炸弹回敬到鬼子那里，让他们也尝尝自己制造的杀人武器的滋味。反“扫荡”结束后，宁亚川把炸弹带回了分区，准备设法去炸保定日军的弹药库，并且和锄奸科的战友们开始了暗中的准备工作。

不料有一天，锄奸科科长杨德才神色惊慌地来找杨成武司令员，急急忙忙地说：“司令员，大事不好。宁亚川出事了，他把一个姑娘给杀了！”杨成武顿时大吃一惊。后来一了解才得知，锄奸科为了炸掉保定日军的弹药库，在地方上找到了一个“关系”。所谓的“关系”其实是一位姑娘，她的哥哥在保定城里当伪军，与日军弹药库的人很熟悉。宁亚川根据科长的指示，与这个姑娘进行过多次接触，做通了她的工作，姑娘答应通过哥哥把宁亚川带去炸弹药库。可是两天后，姑娘突然变卦，不干了。

宁亚川当时就火了：“我们把什么秘密都告诉你了，你又不干了，我可饶不了你！”姑娘竟然与他吵闹起来，并且转身要跑，宁亚川怕她把我军炸弹药库的计划给顺嘴张扬出去，情急之下，一失手就把她给杀了。

事后，宁亚川自知闯下大祸，懊悔莫及，连忙跑来找杨德才自首说：“科长，请你报告司令员，我犯了严重错误！我杀了那个女的，我怕她暴露秘密，所以一失手才......”说着，知罪地把他那支“八音子”手枪放在桌上。杨德才一听，急忙向杨成武司令员报告。

后来，此事闹大了，地方政府有人告状，群众也反映强烈，分区内部有两种意见：一种是宁亚川犯了群众纪律，应给予严厉处分；一种是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应该枪毙。在宁亚川失手杀人，而且没有其它办法进入弹药库的情况下，杨成武司令员决定，暂时放弃炸弹药库的计划，让宁亚川把炸弹改装好，另外派人炸日军的电影院或戏院。

为此，锄奸科从地方部队里找到了一位叫刘长贵的侦察员，又安排正在禁闭室里的宁亚川把那颗炸弹安上可以定时引爆的装置。刘长贵也是不负众望，胆子大得出奇，他买了3瓶老白干，连同那颗炸弹一起装进褡裢里，扮作赶集的农民就进了保定城。随后，通过内部关系，巧妙地把装着炸弹的褡裢带进了戏院，并且放到了“军警席”的座位下，启动了定时起爆器，然后就悄悄地溜了出来。当他走到西关时，就听戏院里“轰——”地一声巨响，惊叫声、跑步声响成一片。正在看戏的几十名日军被炸得死的死，伤的伤。保定日军十分震惊，他们便怀疑到当天执行警戒任务的几个汉奸。最后，历经严刑拷打，自然无一所获，这几个汉奸全被砍了头。

时任晋察冀军区司令员的聂荣臻

几天后，晋察冀军区聂荣臻司令员对宁亚川的事情作出批复。他指出，宁亚川曾立有大功，这一回，事出有因，不能杀。但要对他进行教育、处分，并且向地方同志和群众作解释、说服工作。于是，杨成武司令员按照这个指示，很快处理好了这个问题，平息了矛盾。事后，宁亚川受到了留党察看处分。后来，他振作精神，吸取教训，政治上愈加成熟，担任了营长，带领部队打了许多胜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