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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魂是真实故事,画魂真实人物

2023-11-03 19:35 作者:岑岑 围观:

新安晚报 安徽网 大皖客户端讯 30多年前,一本《画魂—潘玉良传》让石楠一书成名,并引发读者广大共鸣,在社会上产生强烈影响;30多年后,正值“春之歌—潘玉良在巴黎”特展推出之际,石楠应邀做客安徽博物院“安徽文博讲堂”,讲述创作《画魂》的前前后后。昨天上午,在讲座开始前,石楠接受了大皖徽派的独家专访。她说,自己曾经经受过苦难,笔下的人物也都是苦难者,而她创作的最大收获就是战胜苦难的意志和力量。“我写潘玉良的时候,我觉得我就是潘玉良,潘玉良就是我,把一切苦难踩在脚下。”

作家石楠

与笔下人物同呼吸共命运

石楠说,写潘玉良,是与自己的坎坷人生经历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我第一次知道她的时候,就觉得她非常不容易,这跟我的个人经历有关系。我是真切体会到被歧视被冷落的不公,跟普通人享受同样的权利都是非常不容易的。”石楠动情地表示,自己写潘玉良是不得不写。“她的经历感动了我,不写我就觉得日夜不安。我写她并不是为了发表出版,我觉得潘玉良在替我说话,我就是潘玉良,潘玉良就是我,我跟她同呼吸共命运。”

谈起30多年前创作《画魂》的经历,82岁高龄的石楠仍历历在目。“我是从1981年12月份开始写的,那时我在安庆市图书馆古藉部工作,工作很忙,白天一点空余时间都没有,只能晚上写,写到夜里11点。早上4点逼自己起床,写到6点,然后上街买菜,给孩子们做饭,再去上班。写了三个多月,写好就搁在那里了,没有奢望出版。”因为用眼过度,石楠的眼睛出了问题,甚至被建议不要看书,否则会有失明的危险。“怎么可能不写呢?我什么都不管了,凭我的构思写下去了,就是真情的抒发。”

石楠参观《春之歌》画展

为了参加这次“安徽文博讲堂”,石楠还准备了一份近两万字的手稿,而这次来到安徽博物院,看到潘玉良的画作,石楠也表示非常欣慰和激动。“她是封建社会最底层的女性,通过自己的努力,挣脱了命运的枷锁,成了中国最高学府的教授,世界艺术都会巴黎的知名画家,朝着理想的目标不断前进。我研究她几十年,非常喜欢她的画。她的每一张画都是她奋斗的足迹,每件作品出来都不容易,看得我很感动。”

争议对我来说只是历练

1982年第四期《清明》上,石楠的《张玉良传》以头条形式刊出,并产生了广泛的社会影响,到处掀起“张玉良热”。1983年4期《新观察》在头条位置刊发了《安徽日报》著名记者钱玉岁撰写的长篇通讯《石楠是怎样写张玉良传的》。随后,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画魂—张玉良传》面世,让这位风尘女画家重新进入大众视野并享誉海内外。后来,《画魂》被多次改编成影视戏曲作品,搬上荧幕舞台,石楠也因此成为国内最有影响的传记文学作家。“其实我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反响,只是觉得写出来感到心里轻松了。能够成为作家,要感谢这个伟大的时代。”

伴随知名度而来的,是很多的争议,这些也是石楠未曾经历的。“当时包括上海的《文汇报》等很多家报刊全都在连载,出版社正在出书,还有许多电影厂要来拍摄。有人说这是很不正常的现象,还说我写的是不真实的作品。其实这些压力对我来说是个历练,让我见风雨见世面了。”虽然写了潘玉良之后面对各种考验,石楠却并未停下写传记文学的脚步,她写了《寒柳—柳如是传》、《舒绣文传》、《刘海粟传》等19本传记作品。“我称他们苦难者,历史的苦难,社会的苦难,人为的苦难,他们经历过无数艰难困苦,为社会人类时代的进步做努力。”

石楠接受徽派访谈

石楠说,自己每写一部书,就是上一次大学。“写舒绣文,她是抗战话剧舞台四大名旦之一,长得并不漂亮,而是完全靠演技,真的是戏大于天。为了写好她,我看了电影发展史,文明戏发展史,田汉、郭沫若等很多人的著作我都在看,跟她有一点联系的同时代、同舞台演戏的人我都研究,即使不写一笔也得把他们的关系搞清楚。”石楠说,在那个网络并不发达的年代,她要感谢很多帮助过她的朋友。“那时候都是写信,有些朋友把自己手头的资料给我,或者到图书馆借书给我。所以我虽然遇到一些波折,但好人还是很多的。我能有今天一点成就,要感谢自己的朋友,更感谢读者给我很多鼓励。”

苦难是辉煌人生的底色

14卷本《石楠文集》的自序的标题就是《我为苦难者立传》,从写作潘玉良开始,苦难就成为石楠绕不开的主题。“哪一个人都不是风平浪静取得成就的,每一次苦难都是对人生的一次升华。我受一点小打击,对我也是升华。”石楠说,经受苦难的时候自己特别有力量,什么都不怕。“我不想得到大名大利,虽然身体不好,一直跟疾病作斗争,但我觉得生命在这个时候特别光辉,特别丰富,这是我从写作中吸取的营养,创作中获得最大的收获,苦难是辉煌的底色,让人奋进升华。”

《画魂》版本繁多

虽然眼睛一直不好,不顾家人反对,石楠从60岁开始学用电脑写作。”我没有学过拼音,太湖方言口音又难改,我就学五笔盲打。哪怕写一篇小东西,我也一定要写非常打动我心的,非常想写的东西。”因为喜欢,加上眼疾不能再看书,石楠77岁时开始学画画,她喜花鸟,且不受传统束缚,自成一格。“晚年总要找一个快乐的事情做做。过去写了很多画家,对美术也是情有独钟,就跟着一个安庆女诗人朋友一起画画。我的微信上可以看到很多大家的作品,让我学习借鉴。我会用中国画的材质比如宣纸颜料,画油画效果,木刻效果。就是玩,快活,诗意的生活。”

新安晚报 安徽网 大皖客户端记者 李燕然/文 顾亦飞/图

石楠在安徽文博讲堂讲述创作《画魂》的前前后后

石楠精彩讲座部分语录——

一、关于潘玉良还是张玉良?

首先要讲的是潘玉良的姓氏之谜,也是我这本书书名的几次变更过程,为什么开始发表在《清明》杂志上题为《张玉良传》,在人民文学出版社首次出版成书时书名定为《画魂-张玉良传》,后来书名又改为《画魂-潘玉良传》。她到底是姓张姓潘还是姓陈?我认为她姓张的依据是她在法国举办的《潘张玉良夫人画展》说明书。她丈夫姓潘,她将夫姓放到自己姓氏的前面是中国封建社会男尊女婢的传统习俗,在《清明》发表时,我认为不应该沿袭传统习俗,所以用了《张玉良传》为题。1983年3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在出书前,请我去做些调整、补充和修改,编辑要我重新起个书名,张玉良传作副标题。并要求这个书名既要简洁响亮又符合书的内容。我想了很多都不满意,就与住在对门房间也在那里改书稿的上海作家张锦江和西藏作家益希·单增商讨,请他们帮出主意。《画魂》这个书名是当时的西藏文联主席益希·单增给我想出来的。后来为何又改为《画魂-潘玉良传》,是因随着这本书在海内外产生的巨大影响,她那些散居在海内外的同事学生朋友读到这本书,纷纷给我写信,说她一直以潘姓行世,建议最好改成潘玉良传为好。我接受了这个建议,在后来再版中,都改作《画魂——潘玉良传》了。后来又有人说她的本名叫陈秀清,但无从查证。

二、关于真实还是虚构?

《画魂》被多次改编成影视剧

我调动我所有的知识积累和生活知识,要写活潘玉良,要让她鲜活地站立在读者的面前。就当时我所掌握资料,只知她是扬州人,是潘赞化把她从芜湖妓院赎身带到上海,请上海美专的老师洪野先生教她学画,她第二年考进上海美专,从王济远学画。1921年考取中法大学,后又考进巴黎国立美术学院,数年后她去到罗马,考进意大利国立美术学院,后又学习雕塑,1928年回国,举办个人画展,被刘海粟聘为上海美专西画系主任。后又被徐悲鸿请到南京中央大学艺术系任教。抗战前夕再次去法国。以后就定居巴黎,1977年在巴黎逝世。要写活一个人,就这点骨架都够不上的简介,绝对不可能的。为了让她活起来,我只能以她真实的人生经历为骨,以合理想象、推测、虚构的情节和细节为魂,来塑造一个真实文学形象的潘玉良。力求史实和艺术的完美统一。但虚构也并非凭空臆想,它来源于生活。但又不是生活的翻版。《画魂-张玉良传》中,潘玉良的人生轨迹是完全真实的,但细节几乎全是虚构的。因为那时无法获得更多的资料。我写她不是为了发表出版,更不为了名利,我只是想将她这个把一切苦难踩在脚下,为了争取做人的权利和平等人格,不屈不挠与命运抗挣,做为一个载体,抒发我的心声,那就是:世界上没有征服不了的困难,人类的命运可以通过抗争来改变!条件差,基础薄,不足馁,只要有个崇高的目标,坚定的意志,执着追求,刻苦进取,就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这东西就是人生存在的价值!在写作过程中,我们心相连情相同,同悲同喜,同呼吸共命运,已无法分清她和我了。

三、与刘海粟的相识

1982年12月,省文联和《清明》为《张玉良传》举办研讨会的前几天,我从众多读者来信中读到一封来自上海复兴中路512号署名刘海粟的信。刘海粟是艺坛泰斗级的人物,他会给我写信?我以为是与他同名的读者写。可拆开一看,果然出自艺术大师之手,他邀请我到南京参加他从艺七十周年画展,塈上海美专建校七十周华诞庆典。他约我到南京相见,说有很多话想跟我说。可这个日子与研讨会相联,但我不想放弃与他相见的机会。海老见到我,激动不已,他双手紧紧握着我的手不放,连声说,我终于见到你了,我有很多话要跟你就,他说着眼泪就出来了,你这么理解我,理解我的上海美专,你是我的知音,我此生无憾了。伊乔夫人吓着了,连声要他不要激动,有话慢慢说。我想抽出手,他却平静不下来,仍然紧紧攥着我的手不放说,你不要走,在这多住几天,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我告诉他,我下午就要走,明天安徽省文联要为《张玉良传》开研讨会。他还是拉着我不放。这时站在边上的南艺副院长谢海燕先生劝他说,石楠同志要回去开会,我们不能强留她,等过几天,我们再请她过来。他仍然不放我的手,喃喃地说,你是我的知音,你一定要来,我还以为你是我们美专的学生呢!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我被他感动得眼睛也潮了,说,我一定会再来看望你的。便使劲从他手里抽出了手。从此海翁和我成了忘年友。《张玉良传》发生争议的时候,我收到他从北京钓鱼台国宾馆寄来的邀请函,请我到北京美术馆出席他的美术展览会。我因为去不了,写信给他,说了美术界对《张玉良传》的争议。他回信写道:“石楠同志:读手书洒然如面谈也。张玉良传之所以轰动一时,说明人们觉悟愈高,对封建主义之憎恶必然愈甚,决不是任何人可易否定。一切都置之不理。专此奉答,不尽悽悽。1983年6月19日。”接着写道“纸上人间烟火,笔底四海风云”。1984年,我为写《寒柳-柳如是传》沿着柳如是的足迹采访,回程时经上海,恰好这时他正在上海。我去请他为这本书题写书名。他的画室里围满了人,有电视台的,有报社的,有学生,更多的追随者。他坐在轮椅上,左手端着一碗颜料,右手拿着画笔,正在泼墨作画。见我进来,他立即放下手里笔和碗,从轮椅上站起来,激动地握着我的手,转着圈大声向在场人激情地介绍说,这是石楠同志,《画魂-张玉良传》的作者,她的《张玉良传》轰动海内外,是真正的才女,你们的镜头不应該对着我,应該对着她。那些记者立即围上我来,要拍照要采访。我连连摆手说谢谢,我找海翁有事。我说我已买了下午的轮船票,一会就要去16埔码头。海翁就把我牵到画室后面的书房。他的秘书铺上宣纸,他说给我写两张,一张枯墨的,一张淡墨。写好后,又叫袁秘书从书架上拿来一本缎面册页,翻开首页写道:“一卷画魂书在手,玉良地下有知音。石楠为潘玉良作传,而玉良之名始著人间,儿女异代知音,书此赠之。刘海粟年方九十。”又钤上两方印,说是送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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