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人鱼之家》：这次东野圭吾放弃了悬疑推理，开始讲述死亡
《沉睡的人鱼之家》和《拉普拉斯的魔女》一样，都是东野圭吾作家生涯30周年时，重磅出版的作品。
这一次，东野圭吾放弃了反转再反转的悬疑推理案件，开始讨论死亡。
死亡，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很沉重的话题。因为它意味着逝去，和永远的失去。
所以，很少有人能够坦然地面对死亡，尤其是亲人的死亡。
死亡已经很难面对，那么难以界定的死亡，又该怎样面对呢？
《沉睡的人鱼之家》讲述的，就是一个已经被定义为脑死亡的植物人女孩儿的故事。
图片来自于网络
01 被医生定义为脑死亡
播磨和昌与熏子六岁的女儿瑞穗，因为意外溺水，被送到了医院。
脑神经外科医生进藤告诉和昌与熏子，瑞穗因为心脏曾经停跳，血液无法供应到大脑，导致大脑损伤非常严重，目前已经没有办法发挥功能了。
同时，他还明确地告诉和昌与熏子，瑞穗现在的状态，即使继续治疗，也无法康复，只能采取延命措施而已。
进藤医生残忍地向和昌与熏子宣布了瑞穗脑死亡的消息，并以器官捐赠协调员的身份向他们确认，是否愿意在瑞穗被确认脑死亡后，捐赠瑞穗的器官。
因为根据日本的法律，只有和昌与熏子同意捐赠瑞穗的器官后，才能对瑞穗进行脑死亡判定。一旦判定瑞穗脑死亡，就会将她的器官移植给需要的人。
而如果和昌与熏子不同意捐赠瑞穗的器官，那么只有在瑞穗心脏停止跳动时，才会被认定为死亡。
经过艰难地抉择，和昌与熏子决定捐赠瑞穗的器官。
可是在签订协议之前，瑞穗的手动了！
那一刻，熏子决定拒绝签订协议。因为瑞穗手动的瞬间，足以让她确认女儿还活着。
毕竟，如果身体还能动，怎么能认定瑞穗已经死亡了呢？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器官从她的身体里被一个个摘除呢？那难道不是谋杀吗？
在面对亲人病重的时候，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希望能让她活着，我们都会拼尽全力。
我想，如果我是熏子，我也会拒绝签字。
我也会相信，我的女儿还活着。
因为老公播磨和昌是播磨科技株式会社的董事长，而播磨科技主要研究一些与大脑相关的科技产品，熏子决定不再和老公提离婚的事。
熏子知道，如果要照顾植物人状态的女儿，她需要丈夫的帮助。不管是在金钱上，还是在科技上。
果然，因为和昌的帮助，瑞穗被照顾得很好。不仅可以脱离呼吸机，还可以锻炼肌肉，看上去就像正常的睡着了的女孩儿一样。甚至身体还在继续发育。
女儿的状态，让熏子坚信自己的女儿仍然活着，甚至正在好转。
但熏子身边的很多人都认为，瑞穗其实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第一次让熏子陷入怀疑的，是来给瑞穗上课的老师。熏子从她那里得知了一个需要器官移植的孩子，她以为老师在暗示她，与其花费大量的金钱和时间去照顾一个处于植物状态的孩子，不如把器官移植给另一个孩子，给他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但是那个需要器官移植孩子的父母告诉熏子：他们并不希望其他孩子赶快脑死。因为，他们认为对于那些无法接受孩子脑死的父母来说，孩子还活着。
第二次有这种表达的，是熏子的家人。这让熏子难以接受，甚至陷入疯狂。
于是，当丈夫、儿子和妹妹一家都认为瑞穗已经是一具尸体的时候，熏子拿着刀报警了。
她问警察，如果她把刀插入女儿的胸膛，算不算杀人罪？
警察无法回答。
但熏子宁愿坐牢，也希望用法律来认定瑞穗是活着的。
熏子疯狂的举动，震撼了现场的所有人，妹妹的女儿更是跑过来恳求她不要杀了瑞穗，她愿意和熏子一起照顾瑞穗。
家人们也纷纷发现，其实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也认为瑞穗是活着的。
熏子照顾了瑞穗三年。
三年后的一天，熏子梦到瑞穗站到她的床边跟她告别。
瑞穗说，她感谢妈妈为她做的一切，而且她很幸福。
熏子醒来后，发现瑞穗的所有数值都开始恶化，她意识到，离别的时刻到了。
之后，她冷静地将瑞穗送到医院，并通知了和昌。
这一次，她在器官捐赠协议上签了字。
只是，她坚决认为，瑞穗的死亡时间，是瑞穗和自己告别的时间。
与熏子亲力亲为的照顾不同，和昌对女儿的照顾，体现在金钱和权力上。
为了能让女儿脱离呼吸机，和昌利用了公司里新研发的技术。这不仅让瑞穗活得更有尊严，还让她能够更好地恢复身体的各项机能。
同时，和昌还利用自己董事长的身份，顶着其他股东的压力，请公司里的研究人员星野，上门为女儿提供专门的服务。
星野利用自己的研究，帮助瑞穗锻炼肌肉，让瑞穗的身体能够代谢，甚至继续发育。
可以说，瑞穗之所以能看起来就像一个睡着了的普通女孩儿一样，多亏了星野的研究。
和昌虽然在瑞穗面前出现的次数并不多，但是如果没有和昌的财力和权力支持，瑞穗一定不会被照顾得这么好，或许很早便离开了。
和昌对女儿是疼爱的，也是愧疚的。
所以，即使在理性上，他知道医生说的脑死亡是对的，但还是经不住妻子的请求，决定继续为女儿进行治疗。甚至利用自己的身份假公济私，用行动支持妻子。
而后来，当妻子告诉他女儿已经离开的时候，他虽然有些手足无措，但也能接受。
因为他们已经为瑞穗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没有丝毫的后悔。
所以他们终于可以坦然地接受女儿脑死亡的结果，签订捐赠器官的协议。
葬礼上，因为熏子坚持认为瑞穗的死亡时间是和自己告别的时间，所以特意在祭坛的角落立了一块牌子。
看到这块牌子时，进藤医生好奇和昌的看法，因为在他看来，一个人脑死亡时就已经死了。
和昌则回答说，应该是瑞穗心脏停止跳动的时间。
进藤医生笑了，因为瑞穗的心脏仍然在跳动——它被移植给了一个小男孩。
在我看来，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因为没有奇迹发生。
但它又很现实。因为相对于奇迹的出现，这才是大部分植物人家属会遇到的状况。
故事中，很多人都在指责熏子自私，认为她照顾女儿的行为是一种自我满足。甚至熏子都曾怀疑自己的动机。
但面对一个仍然会给自己反应的女儿，有几个人会真的很理性地认为她已经死了呢？
在中国，脑死亡仍然是一个医学定义；在日本，脑死亡也只在家属同意捐赠器官的时候，才能确认成立；其根本，不就是人们在感情上难以接受吗？
因为在确认一个人脑死亡之后，这个人还会继续“存活”，他的心脏仍然在跳动。这个“存活”的时间也因人而异，有的人是几天，有的人是几个月，瑞穗则是3年。
而与一个躺在自己面前的、真实存在的女儿相比，一个被移植的器官，真的可以被当做女儿生命的延续吗？
在我看来，那虽然是女儿器官的一部分，但是很难认同说女儿还活着，顶多算个心里安慰罢了。
所以，如果我是熏子，应该也会做和她一样的选择。
或许自私，但绝不放弃自己的女儿，也不会用“器官移植到别人身上，就像女儿还活着一样”这样的想法自欺欺人。
作者：Emma小姐姐，博物馆爱好者，嗜书如命的90后小姐姐，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分享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