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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文本解析,雷雨 全文

2023-11-29 16:38 作者:岑岑 围观:

《雷雨》从诞生到曹禺逝世,先后由《文学季刊》、文化生活出版社、明凯书店、人民文学出版社、中国戏剧出版社、四川人民出版社、华山文学出版社、十月文学出版社出版。目前,北大的学术团队正在编辑新版《曹禺全集》。这部《全集》以学术标准全面反映了曹禺剧作的历史变迁。在纪念曹禺诞辰110周年之际,新京报采访了北京大学教授汪锋,梳理了曹禺代表作《雷雨》的演变历程。

曹禺。万方供图

新京报:今年是曹禺诞辰110周年,也有新版的《雷雨》。我了解到北大的团队目前正在编辑曹禺全集,所以这次采访就从这个开始。为什么要重新编《曹禺全集》?

汪锋:目前市面上流通的、学术界使用的《曹禺全集》是由资深学者田先生主编的。他是著名的曹禺研究专家,与曹禺先生本人有着深厚的友谊。《曹禺全集》于1996年由河北华山文艺出版社出版,也正是在这一年,曹禺逝世。这个版本的《全集》被学术界沿用了20多年,为曹禺研究提供了基本的文献资料,做出了历史性的贡献。不过当年的编辑还是挺仓促的,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版本选择是任意的,文本没有校对。目前学术研究的发展还不够。大约两年前,我们开始了《曹禺全集》的再版工作。

新京报:新版《曹禺全集》的编纂情况如何?

汪锋:曹禺的作品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剧本,主要是戏剧剧本;二是各种文章,包括极少数小说和诗歌。《曹禺全集》的重编主要涉及几个方面。一是尽可能收集他所有的作品。《曹禺全集》华山版已经收了300篇左右,我们现在收了500篇左右,加了40%。二是根据文献学的要求,对版本进行调查和整理。这主要是一个剧本,尤其是早期的名剧,历史上改动非常频繁,演变过程相当复杂。

以《雷雨》为例,有六大变化,不仅涉及剧情,甚至影响到作品的立意。我们的工作是通过版本调查和选择和整理来反映这些戏剧的变化历史。目前,《全集》的整理工作已基本完成。虽然最近受到一些意外因素的干扰,但这并不影响我们按计划完成整个工作。

新京报:能不能请你整理一下《雷雨》的版本?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版本?

汪锋:我们的主编更清楚这一点。我只能泛泛而谈。《雷雨》写于1933年。1934年,经巴金推荐,于当年7月在《文学季刊》第一卷第三期发表,这是最早的版本,即“初版”。1936年1月,这些单行本由巴金等人创办的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这是第二版,“初版”,可以算是《雷雨》最早的“终版”。在写这本书的过程中,曹禺做了非常认真的修改。根据我们目前的整理,大概有六七百处变化。主要是技术和文字方面,比如陆大海的年龄从20岁改成了27岁,因为周平已经28岁了,他们的母亲石萍和周朴园的秘密关系不可能持续8年。

曹禺的几部名剧,如《雷雨》、《日出》等,受到了读者的广泛欢迎,销量很好。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它们被重印了20多次。抗战期间,出版社不断搬迁。除了上海版,还有重庆版和广西版。但在不断转载的过程中,曹禺还是时不时地进行修改。举个明显的例子,鲁大海的身份变了。他最初的身份是“工头”或桂露运动的工人,后来他将其改为“工人”。你为什么想改变它?与当时曹禺身边的朋友和评论家有关。李建武和周洋都认为鲁大海的身份有问题。显然,“工头”是“工人”的反义词。当时曹禺与左派关系密切。但民国时期的这些变化并没有影响到作品的立意,与1949年后有所不同。

新京报:我可以理解1949年是一个新时代。那么曹禺对《雷雨》做了哪些改变呢?

汪锋:首先,明凯书店1951年出版的《曹禺选集》包括三个剧本:《雷雨》、《日出》和《北京人》。曹禺改了几个剧本,面目全非。《雷雨》的序言和后记被删除,第一幕到第三幕有近1500处被改,第四幕被重写。在这一幕中,一个新的人物乔松生以省议会议员的身份出现,与周朴园讨论如何镇压工人运动。他们不停地提到矿井里“英国顾问”的意见,代表着帝国主义的干预。这个版本试图建立一个新的基础,就是以阶级斗争为主线。石萍、陆大海、四凤属于被压迫阶级,阶级感情取代了伦理困境。陆大海是先进阶级的代表。石萍暴露了周朴园的真面目,四凤意识到要和母亲一起离开。原剧中死了三个人,四凤和周冲触电身亡,周平开枪自杀。到了这个版本,一个都没死,全剧以矿工暴动的消息结束。这个版本不仅改动大,还比较别扭。《雷雨》的剧情核心本来就是一个伦理困境,直接变成了阶级对立,难以恰当衔接。

新京报:变化可以理解,但变化这么大还是很意外。

汪锋:这当然是由于时代的变化,但也是由于曹禺本人。曹禺的性格是谨慎的。当时他是如此努力地适应新时代的要求,以至于修改超出了他作品的承受力。《曹禺选集》启蒙版是茅盾主编的《新文学选集》之一。当时,这一系列书籍的选择标准是1942年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之前成名的作家。当然,他们至少还需要站着没什么大问题才能入选。与此相对应的是之前出版的周扬主编的《中国人民文艺丛刊》。新旧之间有隐晦的区别,也有“革命文学”和“进步文学”的区别,《新文学选集》分为两部分。一种是已故作家的作品,一般只选登;二是在世作家的作品,如郭沫若、茅盾、巴金、老舍,当然还有曹禺,在文艺界地位很高,这就涉及到改革。变化的幅度不一,曹禺属于大变。

新京报:除了研究人员,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版本?

汪锋:实际上,几年后,这个版本实际上被放弃了。1954年6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曹禺剧作选》,其中还收录了《雷雨》、《日出》、《北京人》。这个版本抛弃了启蒙版,在建国前“文化生活版”的基础上再次修改,基本回归原来的剧情框架,相对更为宽松。但是,已经改得相当厉害了。除了序言和后记的删除,有近2000处改动。尤其是第四幕,改了近600处。阶级主题依然存在,但没有启蒙版那么戏剧化,主要是人物的调整,比如代表工人阶级的鲁大海,代表资产阶级的周朴园。强调了这种阶级认同应该具有的“典型性”。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现代作家作品具有标准版的地位。所以,就像文化生活版的《雷雨》可以算是民国的最终版一样,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雷雨》可以算是那个时代的最终版。

随后,中国戏剧出版社于1957年和1959年两次出版了《雷雨》的单行本。特别是“该剧第二版”删节了很多,有的地方删了整页,篇幅也大幅度缩减。我们判断这主要是为了控制时长,适应当时演出的需要。

40年代的曹禺和老舍。万方供图

新京报:那么,雷雨是什么状态?

汪锋:从1979年到1985年,四川人民出版社和四川文艺出版社先后出版了曹禺的八部主要剧作。曹禺做了更细致的修改,并表示“以后的演出以这个版本为准。”从作者的意图来看,这是他最后的“最终版本”。但是,他修改的原版并不统一。比如《日出》是基于建国前的文化生活版,而《雷雨》《北京人》是1949年以后的版本,所以新时期的《雷雨》还没有完全回到原著。当时不清楚曹禺选择修订版的依据是什么。我猜他用了手头所有的东西。《雷雨》是根据1957年戏剧第一版修改的,但曹禺本人对这一版评价很差。所以这次修改可以说是“最终版本”,但并没有体现作者的“初衷”。

梳理《雷雨》的版本链条,包括《日出》、《北京人》,可以说有三个最终版本:建国前的文化生活版、50年代的人民文学版和新时期的四川版。从这些名剧的版本历史中,我们可以看到漫长时代的光谱变化。

新京报:你提到了《雷雨》的初衷。这是什么?

汪锋:《雷雨》,最早的单行本,附有作者的后记,其中提到了当时的评论,认为这部作品是“揭露大家庭的罪恶”。这很好理解,也是“新文学”中常见的主题。巴金的《家》就是这个题材,鲁迅也提到《狂人日记》意在揭露家庭制度和伦理道德的弊端。《雷雨》真的很容易被定位为一部关于社会问题的剧,或者一部关于家庭伦理的剧。不过,对于这种说法,曹禺也只是勉强接受。他自承的本意是想表现“天地之间的残酷”,人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所以怀着悲悯之心写这些人物的冲突。

所以《雷雨》的原意是“人”的终极问题,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命运”的终极问题。角色的身份被分配,它的归宿似乎注定,无法逃避。所谓“天地不仁”。其实不光是雷雨,还有袁野。《日出》《北京人》中的曾家也是如此。在曹禺早期剧作中,“命运”显然是核心主题,是他安排人物和情节的动力,这甚至可以追溯到古希腊戏剧对他的影响。

当然,由于他在安排戏剧冲突、塑造人物性格方面的天赋,这些戏剧本身就蕴含着丰富的弹性。《雷雨》是一个家庭故事,从社会批判的角度去理解是顺理成章的。而且每个人物都有他的社会身份,所以做一些改变,融入阶级斗争的思想,也不是很难。

新京报:那么现在应该从什么角度去理解《雷雨》?

汪锋:我认为没有必要定义一个终极的标准雷暴。从作者的角度来看,曹禺的人生也发生了变化。不断改写,当然是外部因素所迫,但也不能否认有内部的思想变化。直到他在20世纪80年代声称的最终版本,《雷雨》的序言和尾声都没有恢复。所以《雷雨》不仅仅是一个剧本,更是一套与时代和作者互动的剧本。我们不能说30年代的曹禺就一定是“正确的”曹禺。

另外,剧本最终会由导演和演员呈现到舞台上,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解读。1949年以前,一些商业演出突出的是“三角关系”,《雷雨》里除了鲁大海,所有的人物都处在不同的“三角”关系中,这是事实。在五六十年代的演出中,周朴园和石萍之间的紧张完全是因为阶级仇恨。90年代,另一位导演用文化生活版排练。也许有一天,会有新的形式。《雷雨》是一部名著,之所以能长久存在,一方面是作品本身的因素,另一方面是不同时代有不同的解读可能性。

而且作品最终是呈现给观众的,不同时代和同一时代不同观众的理解可能是完全不同的。乱伦,家庭,阶级,命运,可能是接受的角度。虽然可以说这是误解,那是误解,但误解也是一种理解方式。这是同一个老习语。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关键是,由于曹禺在塑造人物和构建情节方面的卓越才华,《雷雨》具有极强的张力,提供了各种转换的耐力和多重复杂的理解和阐释维度,这也算是它的殊荣。

新京报记者刘震

编辑田校对。

来源: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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