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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黄鸟电影剧情「分析」

2022-04-16 09:57 作者:是个人物 围观:

一个独立文艺片女演员的心里话

2007年,凭借在李杨导演的电影《盲山》中饰演女主角白雪梅,还在就读北京电影学院大三的四川女孩黄璐出现在第60届戛纳电影节红毯上。当时,24岁的黄璐看到35岁的韩国女星全度妍凭借电影《密阳》拿下最佳女主角,心里暗自发誓自己也要在35岁之前再回戛纳,争取拿奖。

虽然当年《盲山》只是入围戛纳电影节「一种关注」单元,并未获得取得任何殊荣,但第一次走上戛纳红毯的黄璐心想「之后应该大有机会能来」。

没想到一别就是九年。今年,由黄璐主演的新加坡影片《 A Yellow Bird 》(一只黄鸟)入围第69届戛纳国际电影节影评人周(Critics' Week)长片竞赛单元。作为今年中国唯一一位携作品参赛的演员,33岁的黄璐在第二次飞赴戛纳前接受了《人物》记者的采访。

与她在戏中常常灰头土脸的扮相截然不同,现实中的黄璐淡妆,皮肤白皙,身材纤瘦欣长。采访当日她一身简单的长裙,卷发齐肩,说起话来不紧不慢、声音软绵绵的。

黄璐的演员职业道路似乎走得有些另类,她出演的很多电影都没能登上中国的大银幕,代表作《盲山》未曾在国内公映,黄璐作为独立文艺片的代表女演员,也出演过娄烨、章明、蔡尚君等多位导演的电影,但在国内知名度一直不高。

头顶「文艺片女王」的称号,黄璐对此不置可否,这个真性情的姑娘如今已把名利得失看淡了,「其实这个(红毯)走多了也就是那么回事,现在我更加觉得红毯其实就是一个生意。」

采访 | 崔一凡 牛一雯

编辑 |沈倩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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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去戛纳电影节的时候( 2007年5月16日,第60届戛纳国际电影节 ),那一年开幕式,没有其他中国人。我当时什么都不懂,我以为只要你往红毯上一走,中国媒体自然就会知道你是谁,也会发些照片,结果当天没有人知道我是中国人,以为是日本人。第二天我经纪人才去把照片找回来,然后发给中国记者,因为他们都不知道,以为没有中国人。

第一次也是像猪八戒吃人参果,啥味道都没尝出来,就走完了,我觉得好像没什么,大家感觉也没有那么神秘,都是乌泱乌泱的人。它不像柏林,柏林是你真的有片子才能走红毯。一般观众只能你从右边走,因为柏林的邀请函上都是有写名字的。但是戛纳就比较杂乱,各种路人,只要你有票,你随便都可以上去,都是从红毯上走过,其实那些所谓的由电影节特邀的,其实好多都不是,只要有票,门口保安看你穿得挺好看的,根本就不会管。

其实这个(红毯)走多了也就是那么回事,现在我更加觉得红毯其实就是一个生意,就各种赞助商的服装,穿得美美的,每次来来回回去的也都是那么些人,都基本上是认识的。

九年前去戛纳的时候,看到全度妍拿了最佳女主角,就问别人她当时多少岁,说她35岁,我暗自发誓要努力在35岁之前再回戛纳,然后争取(拿奖)。这次入围戛纳电影节的作品是一部新加坡电影,叫《A Yellow Bird》。这个电影是我刚生完宝宝三个月后拍的,饰演一个从中国去新加坡打工赚钱的单身母亲,电影里的表演是为人母之后一次自然而然的流露。

一个独立文艺片女演员的心里话

黄璐在2016年第69届戛纳电影节红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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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一年级有段时间,我得了抑郁症,还挺严重,吃褪黑素,用安眠药也没有办法睡觉,大概有半年的时间。可能也因为从来没有离开过家那么远,突然到了北京就觉得好像气候也很不适应。我那会儿都不想出门,甚至连去超市都觉得恐惧,人太多,害怕跟人打交道。

表演上面我完全找不到信心,刚开始第一学期,老师不知道为什么选我当表演课代表,不知道是看文化课好还是怎么样,我也搞不清楚,弄得我压力就更大了。到最后就把自己搞崩溃了,觉得自己会不及格,那时候老师又说要实行末位淘汰,我害怕自己会被退学。

到了大二,拍电影《结果》,老师说需要个会游泳的女生,我就上了。记得有一场让我表演快要窒息的感觉,我看这种艺术片看得蛮多的,所以我很快就找到状态,之后他就说「哎呀,演得不错」。所以反而是演比较苦闷的片子让我走出了那种苦闷的心情。

拍第一部电影很激动,还带了一个 DV 机,那时候还流行 DV 机,换磁带的那种,自己没事儿就在自拍,拍别人,最后剪了一个。我后来还演过《芳香之旅》,制片人党争也是四川人,他就特别喜欢帮助四川人,就让我给了他自我介绍的( DVD )。结果李杨就问他推荐,就说认不认识四川的,因为《盲山》里面不是要说四川话吗,党争也就随手把那个碟给了李杨,那时候李杨也是试镜试了好多人,他就很讨厌那种戴美瞳或者是一看就不太自然的那种,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他看了我自己拍的东西,虽然也觉得很幼稚,但他后来跟我说,哎呀,在那儿自拍,但是看到有一个最后的镜头,我有点忧郁的那个神情,他觉得这个感觉还有点对。

一个独立文艺片女演员的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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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拍《盲山》当然我没少挨骂了,说我「连锄地都不会锄」,导演李杨说:「你看你的喂猪像喂猪嘛,跟春游似的,那个猪还老不愿意过来。」把我气得,「啪」,就把猪食直接扣猪身上(笑)。那个猪不过来,导演也会骂我,说我没有把猪调教好,太冤枉了。

李杨当时为了给我营造出困境,就真的不让我看书,(《盲山》中有段不允许黄璐饰演的村里人李雪梅看书的情节),也跟外界隔绝,电话也不能打,也没有电,到了晚上就是点蜡烛,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了,我跑到村长家,只有村长家有电话,就是那种座机,然后打了一个电话回家,打完之后村长还告发我了(笑)。但他把我认错了,认成另外一个场记的那个小姑娘,我们当时都打扮得差不多,他说是她打电话,那小姑娘一下火了,说「我哪打过电话?」,给他骂回去了,我当时在旁边看着,我也不敢说其实是我打的(偷笑)。

还有天晚上,我没有跟他们(剧组)下山住,大家走了,特别黑,我掉在一个沟里去,还挺深的一个沟,大概有两米,我当时穿了厚棉袄,背着个像乌龟壳一样的包,感觉自己真的像个乌龟一样,四仰八叉地掉到下面。后来自己找了一个树枝爬上来,第二天发现眼角这儿有一道疤,受伤了。刚好那天又有一场戏我被老公打,大家都以为是画的疤,就说「哇,这个疤化得好真实」。还有次化妆师跟导演好像闹别扭,就不出工了,那天没有化妆师,导演就从地上抹了一把泥,往我脸上一抹,然后就拍了(笑)。

拍《盲山》时,晚上就在茅草屋外看着星空刷牙,早上就去猪圈上厕所。我现在想起来觉得每天就很累,很辛苦,但是我能够睡着觉,我觉得这样就挺好。

后来拍《推拿》,我去洗头房体验生活,她们(洗头妹)都还挺照顾我,我们一起逛街,逛夜市,就是(电影里)我跟黄轩逛的夜市,夜市是真的。我觉得她们都还蛮孝顺,有的还是有老公的,老公肯定不知道吧,都是来自比较穷的地方,赚钱寄回家。她们的支柱就是看自己孩子的照片,给小孩打电话,我看她们的微信,都是小孩的照片。其中有个小姐,前段时间还发微信给我说「你电影我都找不到了啊?」,拍了很多比较底层的人物之后,回来看自己的生活会觉得很幸福。

李杨导演会跟你讲很细,细致到每个细节,比如《盲山》里刚被骂的第二天早上,醒过来之后,(李杨会告诉)我(应该)做一个什么样的动作,什么样的眼神,要看一眼裤子,腰带有没有被解开,要看一下你有没有被侵犯。我哪会想得这么多啊,觉得好别扭,但是我只有照着他说的去(做)。娄烨导演则完全不说,就往那儿一演半个小时,他也不说,然后就完了。经常拍电视剧的演员会不太适应娄烨的这种,觉得导演什么也不说,这怎么演啊,就觉得心里好没底,反而我特别轻松,特别适应娄烨这种方法,我就像没在演一样,挺开心地就演完了。

有的演员会说他演一个角色特别投入,比如说会走不出来,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这样。基本上就算《盲山》(那么沉重),一拍完我就开开心心地回家了,然后该吃吃,该喝喝,我不会有这种抑郁的,还没我在学校抑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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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璐在电影《盲山》中饰演被拐卖至某法盲山区的白春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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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从戛纳回来(2007年),会有一点落差吧,因为发现国内比较火的商业片,(我)还是很难去演到。因为考虑的因素太多,那段时间连着有三四部戏,就是导演觉得不错,但是投资方会考虑到各种商业的因素,比如票房、粉丝,就会找可能不那么适合角色的人。比如说有一个电影选了我,然后本来都签了合同,忽然对方又说那个市长的女儿要演,就是我们拍戏的那个地方,说他女儿也是学表演的,他们要演,然后就把我换掉了。就会觉得虽然你去了戛纳又怎样呢,其实也没有什么作用。

后来接的越来越多的是欧洲片,像西班牙、法国的,也有新加坡的,反正我就全世界拍片,国外的电影就是只要你合适就没有太多其他考虑,然后正好也符合了我想一边拍电影一边旅游的心愿,就还挺开心的。

拍完《盲山》后,一些苦难(剧)来找我,我其实本来就喜欢那种青春或者都市爱情片,一看农村戏我头都大了,不要再演农村,而且我觉得也找不到像《盲山》那么好的农村戏了。

那天有一个演员问我说:你觉得表演的意义是什么?你都是怎么样挑选剧本?我说我就是看在哪儿拍好玩儿。他以为我敷衍他,要我说出什么表演的意义,我真的说不出来,我就是拍,就是觉得开心,在这个过程中我融进去,找到了这个感受,我觉得就挺开心的。你真要说什么意义,也没什么意义(笑)。

(小时候)看三毛的书都会有这种梦想,就是想到处环游世界嘛,我小时候根本想不到我以后能因为拍戏去这么多国家,因为晕车,我连去个植物园都很艰辛。所以我的目标就是开心地拍,拍着玩儿,看看当地的景色。我现在看到电影在巴黎拍,我基本上就想去,我现在是在挑国家呢,比如说这个国家我没去过,觉得很有意思,比如说斯里兰卡、迪拜、巴黎、德国,我就会先要想去,再加上他们剧本也还不错。

中间会有一些迷茫或者觉得不公平,觉得演文艺片出不了名,现在我知道其实命运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如果我非常勤快,去电视剧试镜,或者努力想很快得到很多东西的话,可能我还不一定能像今天这样有我自己独特的东西。在电影学院的时候,肯定还是想要知名度,但是现在回头看来,我觉得这样说不定是最适合我的一条路。

我昨天还看了徐皓峰的一篇文章,说每一个特立独行的人都是因为他只会做这个。我觉得我可能也是吧(笑),就是你真的让我去做,拍那个,可能我还不知道该怎么演了,说不定又回到那种很抑郁的状态,我觉得那还是不要吧。

其实之前还没当演员的时候,我就想拍那种圈里都比较认可,(但是)走在路上别人也不不太会认出来你的那种,有自由度的那种(电影)。我不是一个特别有计划的人,但是我很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到那时候一切都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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