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闭者电影剧情「梳理」
中秋佳节刚过，耀光迎来了他的25岁生日。
“你今年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呀？”
“我...想挣钱...”耀光口齿有点模糊，略显吃力地吐出一串心愿。
患有先天性自闭症的他，“交流”成为生存的最大障碍。
耀光正在认真整理花束。
2015年，深圳市仁和社工服务中心联合深圳首个服务大龄自闭症及心智障碍者的康复机构——仁爱康复服务中心（下称“中心”）创立星娃工坊，帮扶大龄自闭症患者就业。
在星娃工坊，耀光开始馋上通过劳动“挣钱”的滋味。
每做2小时花艺，能收入10元；每制作1公斤手工皂，可以获得5元；每打扫一个小时卫生，能拿到10元。
在深圳，有一群和耀光一样的大龄自闭症孩子，脱离“未成年”的庇护后，他们渴望融入社会，想要学会如何“挣钱”。
星星的孩子长大了，怎么办呢？
2016年，耀光从深圳元平特殊学校高中毕业后，面临一个困境：以后的生活该如何走下去？
大龄自闭症者的成年危机，摆在了这个20岁小伙面前。
母亲有精神障碍，父亲有抑郁症，这样的家庭根本无力照顾耀光。
而根据《深圳市残疾少年儿童康复救助服务办法》，享受残疾少年儿童康复救助服务补贴的对象仅为18周岁及以下公民，1996年出生的耀光已没有资格继续领取这份补贴。
政策有年纪要求，但疾病没有年限。自闭症对耀光的身体影响，伴随终身。
言语障碍、社交障碍、情绪控制障碍……彼时的耀光生活自理成为难题，工作独立更是奢望。
耀光的姑姑帮他报名了仁爱康复服务中心的职业康复课程，学习基础文化、生活自理、社会适应等课程。
据深圳市仁和社会工作服务中心的唐老师回忆，初来乍到的耀光几乎不具备沟通能力，且难以控制情绪。
“建议他去做的事情，他就说我不去我不做，有情绪时，就用力关门，连续24小时看电视剧《西游记》，一直洗手洗到脱皮……”
近一米八的个子、体重超140斤的耀光，刚来一个月不到，中心的门就被弄坏、更换了4次。
“经过专业老师的康复干预后，耀光的状况逐渐得到改善，他也开始参与一些基本的工作。”中心负责人唐荧告诉记者，作为一家推动大龄自闭症和心智障碍就业的机构，中心除了给自闭症孩子提供一个康复场所，还需要思考一个问题：大龄自闭症孩子如何拥有就业能力？
花艺培训课程上，耀光和小伙伴们开心地插花。
“我，喜欢挣钱”
每周一和周五下午的花艺课程，是耀光最开心的时刻，因为他可以赚钱了。
“打刺、搭花束、花头对齐、包扎、保水、装箱……”
听着中心徐老师的指令，耀光一步一步完成花艺制作，最后把花束和感谢卡片放进快递箱，一节花艺课程下来，他能赚得10块钱。
这是他新学到的一项“谋生技能”。
“为了让学员具备就业素质，中心专门开设了职业培育班，我们希望通过这些项目为孩子们提供庇护性就业岗位。”据徐老师介绍，一份劳动收获一份津贴，通过契约模式来建立他们的金钱意识，还能让他们掌握花艺、烹饪、清洁工作的基本技能。
5年时间里，耀光成长了不少。
除了上职业培育课赚钱，耀光每日还会根据清单，完成两个小时的工作任务。
在这里，耀光学会了清洁、买菜、洗菜等一些基本的生活小技能，这些都是中心特地给耀光安排的工作。每到月底，中心的老师都会结算现金津贴，用信封包着交到耀光手上。
耀光告诉记者，他想存钱，每次拿到沉甸甸的现金，很开心也很珍惜。
虽然每次月底发放的工资不多，可能只有几百块，但耀光会把钱做好分配，一部分交给姑姑，另一部分拿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我喜欢，挣钱。”耀光笑呵呵地说着，耷拉的眼皮底下，眼眸深处原本沉寂的世界像是燃起一团火焰。
给玫瑰花打刺，经常会扎到手指，耀光学会带上手套给花枝打刺。
一份“庇护性工作”遭遇瓶颈
用自己的劳动换来价值，这是像耀光一样的大龄自闭症者藏在心底的梦想。
但职业培训需要投入，许多家庭难以承受每个月上千元的学费。“这笔钱投进去，能看到效果吗？”许多家长心中也发出疑问。
据《中国自闭症教育康复行业发展状况报告Ⅲ》估算，目前中国自闭症患者超1000万，0至14岁儿童患儿或超200万，患者数量每年递增近20万。
如何解决近800万的大龄自闭症患者的就业安置问题，成为社会难题。
成年后的自闭症者一直待在家中，无疑会给一个家庭带来精神和经济的双重压力。一份工作的体验和经历，成为大龄自闭症者的奢侈品。
为了让大龄自闭症者像普通人一样工作，深圳市仁和社会工作服务中心曾尝试提供特殊条件下的庇护性就业，例如烘焙、清洁、花艺、手工制作等。
中心将自闭症者的绘画作品制作成明信片、帆布袋、马克杯等商品进行义卖，将约40%的收益作为津贴给到自闭症者手上。
“目前国家对于大龄自闭症青年就业没有明确的支持政策，中心无法申请免费或减租，场地租金昂贵，再加上特殊教育专业人手流失严重、商业变现模式尚未成型，帮扶大龄自闭症青年的计划正在遭遇瓶颈。”唐荧为之发愁。
“让自闭症患者有一个看得见的未来。”唐荧呼吁，政府应加大对大龄自闭症患者的心智康复、职业技能培训、就业机会提供等帮扶力度，与此同时，加大特殊教育师资和工作人员的培养力度，以科学的教育去帮助自闭症患者提升社会适应能力。
（应受访者要求，耀光为化名。）
【记者】刘珊
【见习记者】曾子航
【作者】 刘珊
健康情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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