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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胎唐婉电影剧情「详解」

2022-03-13 08:58 作者:十万个女朋友 围观:

我的第一个以及最后一个恋人(第四部分)

我的第一个以及最后一个恋人(第四部分)

第十章

第二天,我看到白杨将戒指穿在小绳子里挂在脖子上,戒指发出银色的和煦的光芒,静静地贴着白杨的颈涡,她对我浅浅地笑着,手里提着我的早餐。

我说,你干嘛给我买早餐?

白杨撇撇嘴说,就是顺便给你带的嘛。

我们都自动地跳开了戒指这件事情,我不禁大松一口气,生怕白杨问出来戒指不是70而是120。

我吃早餐时白杨就在旁边背书,她背书的声音小小的,犹如是夏语。

我突然感到一股暖意融入心里,注满了心里。

白杨的身体微微前倾着,我本来想看她带着的戒指的,但是我却看到了白杨微微隆起的胸部,阳光洒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像是一片阳光懒懒的山坡地,我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想移开眼睛却没能移开。这时白杨别过头来恰好看见了我,她很搞笑的一下子挺直了身子,一只手遮住胸口,脸唰地一下红了。我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话。

白杨轻轻地说,坏人。

我百口莫辩,怔怔地望着她。

白杨对我说,你这个大坏蛋。

整节课我都魂不附体,心突突地跳着,而白杨呢,她也是,整节课下来,脸还是红红的。

我想起那次合唱比赛时,我们班那两个男生说起的话来。

我连忙在心里骂自己,然而青春的心事怎么压抑得住呢。

我上课时,总是往白杨那边靠拢,这是一种很小心的动作,我移动的距离只能用毫米来计算,然而一节课下来,我就挨着白杨了,我们的手臂紧紧地贴着,一股温热的感觉就传了过来,心里即是着急又是安慰。我看了看白杨,她很认真地听着课,似乎还不知道我的小心思, 我就放了心,就这么紧紧挨着白杨,尽管那时已经那么热,但是我却丝毫没有感觉到。

这时我就很想吻一吻白杨。

高三的所有课程都压在了第一学期,课程很紧,每科老师都恨不得一节课将所有内容就讲完,所以拖堂是经常现象,老师拖堂时都会说就占用大家一分钟,然而实际情况是只留下一分钟给大家上厕所。而我们的音乐课、美术课、计算机课等等都被取消了,一周两节的体育课也变成了一节。同学们经常趴在窗子上看操场上高一高二的上体育课,一脸的羡慕,我有时也会看着外面发呆,有一种淡淡的伤感。

风里都是流年的气息,年华哗哗地流着,我们只能听见声音,却无能为力。

高三时许多人都搬出了寝室,因为寝室太吵,想换个安静点的环境学习,我思忖之后也准备搬出寝室。

我决定搬出寝室了,当我将这句话给白杨说时,白杨一脸的不解。

我说,寝室太吵,学习不进去,也睡不好。

白杨连连点了点头,问我说,那你找到房子了吗?

我说找到了。

我找的房子是在燕坡的山脚下,已经属于民房了,一个小院子里的单间,有一扇小小的窗户。房东是个一对老年夫妇。

白杨抱着我的被子跟在我和室友身后,显得很高兴,我们是趁着中午有时间搬出来的,我东西少,室友帮我搬一次就好了,但是白杨非得要搬,我没有办法就给了她一床被子抱着。

到了我租房那里时,我室友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床上,白杨就一一把他们打起来,边打边说,起来啦,我要铺床啦。我室友都笑嘻嘻地挤眉弄眼,给我说,瑞生,把握住机会啊。

我的脸唰地一下红了,看了看白杨,她正有模有样地给我铺着床,我的歪心思一下子就升腾了起来。

室友坐了一会就走了,白杨给我铺好了床后又继续给我打扫房间,一直都没停下来。我在旁边插不上手,就坐下来看着白杨。白杨回头问我说,你看什么?

我也管不住自己的嘴说,要是谁娶了你就好了。

白杨的脸上的绯红一下子延伸到了脖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样子十分可爱。

我一把将白杨拉过来,抱在怀里,白杨推了推,没推开,就任由我抱着了。我把脸贴着白杨的脸,蹭了蹭,白杨惊恐地问我说,你要干嘛?

我没有说话,轻轻地吻了吻她。但是一吻就忍不住了,手开始不安分起来,白杨一会挡我这只手一会儿挡我那只手,急得快哭了出来,我闭着眼睛装作没看见,几乎将白杨逼到了床沿,这时白杨一侧身,就挣脱了我,一个人站在窗前抹着眼泪。这时我才恍然醒过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羞愧得不行,白杨的样子又让我心疼起来,我坐在床上手足无措,看着白杨,后悔得要死,但是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杨哭了一会儿,对我说,我先回学校了。

我“啊”了一声,再也没说出话来,也不敢去追她。

我到教室时几乎上课了,我看了看白杨,白杨没有看我,我的心一紧,有点害怕似的,颤颤巍巍地坐在座位上,白杨也始终没看我。

我在上课时给白杨写了一封很长的道歉信,整节课我都在写这东西了,现在想来十分可笑,若是让我现在再写,我实在无法将那件事扩展为那么长的一篇道歉信。我写完之后,悄悄地在桌子下递给白杨,白杨一开始没接,但是我一直递就只得接着了,但是她接过去也不看。我就轻轻说,你看了道歉信再决定原不原谅我。

白杨似乎没刚才生气了,就将道歉信夹在书里偷偷地看着,我的心直接提到了喉咙眼,一直在等待白杨的反应,白杨刚开始都是面无表情的,但是看到后面时脸上竟然浮现出了笑容,然后就开始偷偷地笑了起来,我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了,但是想着道歉信里的内容又面红耳赤起来,想拿过来的也不敢。

快下课时,白杨对我说,你要说到做到。

我说,说到做到。

白杨顿时笑颜如花,对我说,那我们下午接着去给你打扫,不然你今晚就不好睡了。

我顿时很感动,也越加鄙视中午的自己来。

我住的那里和白杨家很远,我本来想找白杨家那个方向的,但是那里的房子太贵,只好找了个和白杨家相反方向的。下晚自习后白杨就坚持不让我送了,我只得默默地看着白杨走远,直到看不见了才走回去。

几次下来之后白杨也学着我的样子,让我先走,然后看着我走不见,我本来不答应,但是白杨执拗的性子真是拿她无法,就只能听她的先走,然后走几步回头看一眼她,我一回头,她就冲我挥着手,我又别过头去走着。后来这个举动几乎被我们发展成为了仪式,她目送我一天,我就目送她一天。

现在想来,青春年少的我们把许多事情都变成了仪式,走过青春后就一直回想,一直不忘。

我住的那里窗户是向着燕坡的,一入夜,整个都安静下来,那是夏夜,蛙鸣四起,天上的星星多而明亮,燕坡朦朦胧胧地浮现出轮廓,我将头从卷子里抬起来,挠了挠手臂,就发起呆来,我这时特别想念白杨,这是一种伤感样的东西,让人抓不住道不明。凭着这种心情我就在笔记本上涂抹一些不是诗的诗,写完之后心里感伤的思念已经流泻干净,心底纯净得很。但是我也不敢把这些给白杨看。

白杨也爱在笔记本里抄一些可爱的诗词,记得有一次我们班主任给我们讲陆游和唐婉的情事,白杨竟然红了眼睛,怕我看见就一直趴在桌子上,我一不小心看见了她发红的眼睛,震撼极了,白杨的心竟然柔软到这种地步,白杨见我看到了,连忙抹了抹眼睛,不好意思地说,你别看我。

我就别过头去,本来想打趣她的,但是因为心里充溢着感动就没说出来。

我把白杨的笔记本拿过来,郑重地在上面抄着陆游题在沈园破壁的《钗头凤》,白杨就默默地看着我。我抄完之后还郑重地写下我和白杨的名字,白杨看着看着眼圈又发红了。这是我第一次对我们的爱情怀着一种神圣的情感。

我将笔记本交给白杨时,白杨故意用指尖勾了我的手一下,我心里似乎被什么撞击了一下。

这个笔记本多年之后由白桦交给我,那晚我就抱着这个笔记本痛哭了一晚上,三十几岁的人哭得像个孩子,要是白杨看到了一定会笑我的。

后来白杨无意给我说,以后你要是像陆游那样,我绝不会像唐婉那样。

我问她为什么。

她傻傻地说,就算嫁了一个人,还是会伤心死的啊。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她又说,那你会不要我吗?

我说,不会。

白杨说,你在撒谎。

我说,事实会证明。

白杨就趴在我肩头,轻轻地吻我的脸颊。

我被她吻得心里暖暖的,我突然想起什么的说,你生日快到了。

白杨说,呀,我都忘记了。

我说,你想要什么礼物吗?

白杨说,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我说,我就在你身边啊,但是也要送你礼物嘛。

白杨拿出脖子里的戒指对我说,这就是生日礼物啊。

我说,这不算。

白杨说,那你请我吃饭吧。

我说,你想吃什么。

白杨说,到时给你说。

我对她说,可不许吃贵的。

白杨说,就吃贵的,贵死你。

我说,那就不请你吃了。

白杨立马哭丧着脸,对我说,那就不吃贵的。

我摸了摸白杨的头发,白杨突然想起什么地说,那天我一家人肯定要出去吃饭,每年都这样。

我一阵失落,对她说,那好吧。

白杨看出了我的失落,对我说,要不我不去了?

我说,去吧,去吧,我第二天请你吃饭。

白杨生日那天是星期三,白杨没去上晚自习,她请假了,是他爸爸打电话给班主任的,我们班本来是严禁请假的。我望了望身边空落落的座位,心里一阵失落,但是什么原因总也说不上来,整个晚自习都很沮丧,我想象着白杨和她的家里在装饰豪华的房间里吹蜡烛,吃蛋糕,说着话就越发沮丧。本来是该我和白杨一起的,我摸了摸口袋里崭新的钱,又颓然地放下手来。

今天一整天都在上课,和白杨关系好的几个女生都给了白杨小礼物,比如笔啊、笔记本啊之类的,白杨将书包里的书拿出来,几乎快装满了。白杨对我炫耀说,梁瑞生,这叫人缘好。

我却一点也不想和白杨斗嘴,我也知道白杨是故意这么说逗我开心的。

白杨见我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捏着我的脸拉出一个笑来。

梁瑞生,对我笑笑嘛。

我说,你十八岁了。

白杨说,嗯呀。

我就没再说什么了。

白杨说,我家这个坏习惯得改改,干嘛过生日就非得要出去吃饭啊。

我说,你别说傻话了。

下午时,白杨在一片生日快乐中走出了教室,我等白杨走了一会儿才追出去,在操场边追到了白杨,白杨见到我时吓了一跳,愣愣地问我说,梁瑞生,你怎么追来啦?

我气喘吁吁地说,忘了给你说生日快乐。

白杨摇头晃脑地说,你还记得啊。

我说,生日快乐,今晚好好和家里人吃饭,我明天请你吃。

白杨说,你不生气啦?

我说,傻瓜,你的十八岁我怎么会生气呢。

白杨似乎大出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第二天早上,白杨小心翼翼地从书包里给我取出一块蛋糕,她放在了她的饭盒里。

她给我说,我怕坏掉了就放在冰箱里冻了一晚上,吃上去估计有点硬。

我说,我又不喜欢吃蛋糕。

白杨说,这可是十八岁的蛋糕哎。

我吃了一口,白杨眼巴巴地望着我,我将蛋糕递给她,她咬了一小口说,我就想试试冻过的蛋糕什么味儿。

我还未说话,白杨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和白杨是在我寝室煮的泡面吃。

我许多年之后都能想起来这一幕,我把我的小桌子放在床上,我们两个对坐着,一锅煮好的方便面放在中间,我们两个人就共着一锅泡面吃着。这么多年来我吃过无数的东西,但是却只记得这一次,我想这不是因为吃的是什么东西,而是和你一起吃东西的人。

吃完之后白杨在收拾,我就躺在床上发呆。白杨收拾完了之后也和我并排着躺在床上。我们的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我别过头去看白杨,白杨的脸红得很,她的眉眼好看得令人诧异,缕缕头发都散发这光泽,我突然看到了她隆起的胸部,我向她靠了靠,我拉住白杨的手,轻轻地用手指挠着她的手心。

白杨问我干嘛。

我突然感觉全身发热,胸膛像是打鼓一样震动着,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我对白杨说,我想摸摸你。

我以为白杨会拒绝,但是白杨却只是紧紧握住了我的手。我知道这是默认。

于是我抬起颤抖着的手,放在白杨的脸上,然后往下,把烫人而颤抖的手放在白杨隆起的胸部,我就再也不敢动了。

我听到白杨在叫我的名字,她一声声地叫着,瑞生、瑞生····

像是一只哀伤的百灵鸟。

我把脸紧贴着白杨的脸,我说,我就只摸到这里,就只到这里。

白杨闭着眼睛,还一个劲儿地叫着我的名字。

我亲了亲她。

然后一直保持着奇异的姿势,人平躺着,一只手却横过胸膛放在白杨的胸上。

第十一章

我们就这么睡着了,那是星期六的中午,阳光好得很。我醒来时白杨正在外面给我洗衣服。

我说,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白杨回头对我笑了笑,脸上全是明媚的阳光。

我蹲在白杨身边,她头发有洗发水的清香。

白杨问我说,你睡好了?

我点了点头。

白杨说,衣服快要洗完啦,然后我们去教室学习吧。

我说,好。

我用冷水洗了一把脸,顿时神清气爽。夏末的天空异常的蓝,白云也没有几朵。

白杨把衣服一件件挂在屋前的绳索上,甩了甩手上的水,对我说,那走吧。

教室只有几个人在,见到我和白杨来他们只是和我们打了一声招呼,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们见怪不怪的呢?我却丝毫想不起来了。

我和白杨沙沙地写着试卷,时光过得飞快,写完试卷时已经是下午了,白杨伸了个懒腰,然后将试卷递给我说,我们相互修改。

我将白杨错误的用红笔标记出来,白杨一脸沮丧地埋着头,半响才轻轻地喊我,瑞生。

我问,怎么了?

她突然用伤感的声音说,我们估计考不到同一个学校了。

我也蓦然感伤起来,摸了摸白杨的头发,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

白杨用笔狠狠地划着试卷,将试卷都划破了。

我轻轻拉住白杨的手,对她说,还有半年多呢,还有机会啊。

白杨说,要是还不行呢?

我沉吟一会儿说,那我就去你能去的学校。

白杨愣愣地看着我,半响说不出话来。

我说,不过这之前你得努力点啊。

白杨像是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

然而一会儿后白杨又变卦了,她说,你还是去你该去的学校。

白杨见我愣着没反应过来,笑着说,我们虽然不能在一个学校,但是我们能在一个城市。

我说,你呀,真是太傻。

白杨扬着眉毛问我,到底是谁傻?

我说,我们两个都傻。

白杨就咧开嘴笑起来。

这时一个女同学恰好走过,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就取笑我们说,你们好肉麻。

我尴尬地笑了笑,白杨捏着拳头轻轻地打了一下她肩膀,然后顺势地挽住了那个女同学的手,那个女同学说,你们可要争气点,我们班恋爱的好几对都散了。我一时有点蒙,我不是不知道那几对都散掉了,但一下子经人提出来,始终有点恍然。

女同学继续说,哎,老师逼着时没分,没人逼着时倒分了。

我看到白杨也露出了一副郁郁寡欢的神情,就连忙扯开了话题。

我这时才隐约地感觉到青春的爱情总是这么经不起折腾,我们班那几对分手后,话也不再说了。在那天晚上我送白杨回去时白杨突然问我说,我们也会像他们那样吗?

我摇了摇头,对白杨说,我们不会像他们。

白杨戚哀地说,我们凭什么会不像他们呢?

我脑子犹如过了一阵电,半响没回过神来。啊,我们果然没有资格不像他们。

我一时回答不上来,就跟在白杨身后默默走着,直到走到她小区的门口都没有说一句话,我的胸闷得很,一口气也喘不上来,就靠在墙壁上大口喘着气,但是不管怎么呼吸都还是堵得慌。

这时白杨默默地站在我旁边,把头轻轻放在我的肩膀上。

白杨依旧用凄美的声音说,我们还是别像他们那样了,好难受,想想就好难受。

我眼睛不眨地望着被城市灯火染红的夜空,白杨的声音像是水流一样流进我耳朵。

我说,你别这么想,然后还想再说什么的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白杨轻轻喊着我的名字,现在她经常这样,总是莫名其妙地开始叫我的名字。

白杨说,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瑞生,一直不分开好不好。

白杨的这句话老是在我头脑里盘旋,我多年后想起这句话心就似乎被剜去了一般地疼,我怨恨她,她说的要一直和我在一起,为什么最后却没有?

白杨的头发垂在了我胸前,我抚摸着白杨的头发,低声说,不会的,不会的。

白杨说,我现在还不想回去,我们去你那里吧。

我点了点头,在路上给白杨买奶茶她也没要,看上去一脸的心事。

我们相对着躺在床上,眼睛不眨地盯着对方,白杨的眼睛很大,眼睫毛很长,里面似乎蓄满了一池清亮的秋水,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溢出来。

这时白杨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脸上的红云兀自升起。

她紧紧拉住我的手,用尽了全身气力,她半响才问我说,瑞生,是不是我把自己给你,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我?

我的脑袋轰地一下炸掉了,我浑身都哆嗦着。

我情不自禁地抱紧白杨,嘴巴抵着她的耳朵说,你这个傻瓜,你这个傻瓜。我说来说去就只知道说这句话。

白杨双手捧着我的脸,眼圈就突然发红了。

我再也没有一点歪心思,她使劲地把头往我怀里蹭,我就抱着她,我们像是永远不会见面了那么难受,又像是永远不会分开那么幸福,青春的心事真是见风就是雨啊。

一会儿后白杨突然说,要是我们不能考在一个学校怎么办?

我说,这个问题今天不是讨论过吗?

白杨说,我又突然想起来了,想起来就好怕。

我心里有点难过,但是却笑着说,你要是把你的这个心思用在学习上就好了。

白杨说,你能不能和我考一个学校?她想了想又抢先说,我会努力的,要是考的学校也不差你就委屈一点好不好?

我说,我不委屈。

白杨突然说,瑞生,我是不是很自私?

我说,这不是自私。

······

那晚我们说了很多话,这是我们第一次系统地规划我们的未来,这个话题似乎永远也说不完,而现在想来,我和白杨规划的未来绝大部分都没有实现。想想都觉得遗憾。

不知什么时候,草穗子像雪一样飘满了燕坡,已经是秋天了,那天的风很大,我和白杨坐在燕坡的石头上,灰白色的草穗子漫天飞舞。白杨穿着白色的针织毛衣,她很可笑地把头缩在帽子里,像是一只畏寒的乌龟。白杨很喜欢草穗子,她总是极其温柔地抚摸着一株株沉甸甸的、像是雪一样的草穗子。

白桦站在不远处极力地扔石头玩,他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白杨悄悄对我说,失恋的人啊。说完就冲我悄悄地笑起来,很得意地说,幸好我没有。

我站起来走到白桦身边,和他一块扔着石头。白桦看了看我,挑了一块好使的石头用劲扔出去,我们就这样默默地比起赛来,白杨在旁边撑着下巴看着我们。后来回去时她悄悄给我说,想不到白桦挺喜欢你,他是个脾气很怪的小孩儿。

我说,我感觉他和我挺像。

白杨就吐吐舌头。

这次来燕坡说是白杨的注意,毋宁说是白杨带白桦来散心的。这很可笑,一个十六岁的小孩儿失恋了,两个自认为大人的人来陪他。

不过这次之后,白桦的确和我亲近了不少,一个周六时他竟然去我住的那里找我玩,而我那天在游乐场看他玩了一下午的游戏。

他有时会停下来问我玩不玩,我摇着头说不用。白桦就继续玩自己的。

一下午下来我们几乎一句话都没有说。

等回来我和白桦坐在公车上时,我忍不住问白桦说,你为什么会来找我玩。

他满不在乎地反问。不行?

我说,不是,只是感觉很怪。

白桦说,和那帮小孩一起玩没劲儿。

我说,你还挺早熟。

白桦就说,白杨还不是一样。

我说,以后无聊的话就来找我吧。

白桦说,站在你们学校门口有压力,全是高材生,还是我们那种三流高中比较好。

我说,听白杨说你爸准备把你转到我们学校来,你怎么不同意?

白桦撇撇嘴说,学习差呗。

刚到小区门口时,我们就看见了白杨,白桦撇撇嘴说,扫把星。

白桦也没和我说话,径直地往小区的方向走去,白杨也没喊住他。

白杨哭笑不得地对我说,我说了他就是个脾气很怪的小孩儿。

我说,他到底怎么了?

白杨说,今天被我爸骂了呗。

我说,难怪。

白杨说,你们去哪儿了?打他手机也打不通。

我说,游乐场。

白杨睁大眼睛问我,你去了游乐场?

我说,就是看你弟打游戏。

白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我说,我得先回去了,今晚估计不得安生了。明天我们再一起去教室复习。

我点了点头说,那明天见。

白杨就转身向白桦追了过去。

后来听白杨说,白桦就是因为转学的事情和他爸闹翻的,我回想起那天和白桦的谈话,觉得问他转学的事情很不该。

但是白桦终究转到了我们学校来,他背着书包垂头丧气地跟在他爸爸背后,而白杨则又跟在白桦身后,那时我正在操场上晨跑, 白杨见了我后,想跑过来又不敢,只是频频地望向我。我倒没有看白杨,我没有理白杨,都去看她爸爸了,这是我第三次看到她爸爸,然而之前都是匆匆看了一眼。她的爸爸看上去很严肃,眼睛一直盯着前方,估计是个很威严的人。

他们向着行政楼走去,我又接着晨跑。

晨跑完后我回教室,却在我们教室门口遇到了白杨的爸爸,我一下子紧张起来,不敢抬头去看他,就想侧过身子钻进教室,然而这时他突然叫住了我,我蓦然一惊,以为他知道了我和白杨的事情,战战兢兢地停下来,想不到他威严的脸却堆满了笑容,他问我说,你就是那个梁瑞生?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不知道他这么问的目的是什么。

他继续说,你就是那个第一名吧!白杨的同学。

我松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他。

他拍了拍我肩膀说,小伙子,有出息,好好干。

我一时很羞愧,就支吾了几声。

他说,你什么时候随白杨来我家做客。

我涨红着脸点了点头。

他再次打量了我一下后才转身离开。他刚一走,白杨就从后面冒了出来,脸上的惊色还没有压下去。

白杨问我说,我爸给你说什么了?

我说,没有说什么。

白杨这才松了一口气,手拍了拍胸口说,吓死我了,以为他知道了。

我笑了笑,对她说,你爸还让我去你家做客呢。

白杨说,那算了吧,那样肯定会露陷。

我说,那就不去了。

白杨说,你要是真想去还是可以去的,我就躲起来,你反正也和白桦的关系挺好。

我说,白桦怎么还是转到我们学校来了?

白杨说,还不是我爸,我爸实行的是封建专制统治。

我说,你还不是在专制统治下自由恋爱。

白杨撇撇嘴说,那是在监牢里唯一的一口新鲜呼吸。

我说,我可没这么大能力。

白杨说,我又没说是你。

······

白桦有一天突然来了我们教室,刚到门口,我们班的女生就炸开了锅,白桦满不在乎地看着他们,大声地喊着说,白杨呢?

白杨皱了皱眉,对我说,这小子没大没小的。

我说,你也没多大啊。

白杨说,回来跟你算账。

白桦看到了我,给我点了点头,然后就和白杨说事情去了。

白杨回来时气呼呼的,我问怎么了,她说,白桦这小子问我要钱买烟。

我说,你给了吗?

白杨无可奈何地说,不给能怎么办?

一会儿后白杨突然别过头来问我,你以后会不会抽烟?

我说,我不知道。

白杨说,你别抽,抽了我就不要你。

我说,你管得还挺多。

白杨气呼呼地说,反正不管啦,就是讨厌抽烟的人。

那时我还没想到多年后我会和白桦在天台上谈起白杨,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烟,几乎抽了一整个晚上,所以我很干脆地答应白杨说,放心,我不会抽烟的。

我在想,如果白杨能够在多年后看到我抽烟的样子,会不会急得上蹿下跳?

对我说,梁瑞生,你还不戒烟,我就真不要你了。

白桦后来经常来教室找我,我们喜欢站在学校的天台看风景。白杨很担心地警告白桦说,你别把我家瑞生带坏,不然给你好看。

我和白桦就特别无奈地看着白杨。

第十二章

白桦在苦追一个高三的女生,白桦就是这么特立独行,当时高一的男生追高三的女生还是很少的,我开始还不知道那个女生是谁,后来白桦指我时我才恍然大悟,这个女生我竟然认识,名字叫关琳,是十二班的,每次月考都坐我后面,长得很漂亮,我虽然见过很多次,但是从来没有说过话,听说关琳的前男友是个小混混,是她初中同学,分手后时常来纠缠她。

我和白杨一致认为高一男生追高三女生很不靠谱,况且她半年后就离开学校了。但是白桦是个很让人无奈的人,性格执拗,认准的东西非要弄到手,就是明知代价会比收获多都义无反顾的人。

白杨为此没少哭过,但是白桦是不听他这个姐姐的话的。

那次我和白桦从学校出来,突然看到了关琳,白桦刚想上前去时一个染着红头发的男生突然出现了,一上前就去拉关琳的手,关琳想将那个男生的手甩掉,但是那个男生抓得太紧,怎么都无法甩脱。关琳被那个男生拉向了一个小巷子里,这时白桦像箭一样窜了上去,一把将那个男生的手打开,这时气氛几乎凝固了。我站在白桦身后,这是我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我一时头脑发白,我不知道待会白桦和那个男生真打起来我会不会出手。

但是那个男生盯着白桦看了很久,终于掉头走了,关琳松了一口气,我也松了一口气。

然后我们就在学校前面的小饭店吃饭,我把白杨也叫了过来,我们四个坐着一句话都没说,气氛略显尴尬,白杨轻轻问我说,发生什么了?

我说,没事。

白杨把眼睛睁大,对我说,你敢骗我?

我说,待会再说。

关琳心不在焉的,白桦则一直低头吃饭。

白杨别过头来对我说,要不我们走吧。

我正有此意,连连点头。

于是我们就找了一个借口出来了,刚出饭店白杨就对我说,梁瑞生,赶快老实交代。

我就把事情给白杨说了,白杨听后皱着眉头问我,如果他们真打上了你怎么办?

我吞吞吐吐地说,估计要帮忙吧。

白杨说,你这个傻瓜。

我一时找不到话说,就没有回答。白杨却变得怅怅然起来。

白桦后来找我出去喝酒,一开始只是闷着头喝,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白桦喝到吐时才淡淡地说,关琳有喜欢的人了。

我无法接下去,就装作没听见。

白桦继续说,她有喜欢的人了。

我这时不能再装作听不见,就问他说,是不是那个染红头发的男生。

白桦摇了摇头说,我问过关琳,她说不是。

我问是谁,白桦摇着头沮丧地说,我怎么问她她都没说,但是我感觉得出来,她很喜欢那个人。

白桦又喝了一会儿后,我就和他一起离开了饭店,白桦因为喝酒不敢回家,就去我那里将就了一晚,想不到第二天一大早白杨和关琳竟然一起来了,我和白桦都显得很惊讶,倒不是因为白杨,白杨知道白桦在我这里,而是因为关琳。

白桦问关琳怎么来了。

关琳说,听白杨说你在这里就来看看你。

白桦一时红光满面,生龙活虎起来,我和白杨在旁边哭笑不得。

白杨把早餐放在桌子上说,两位大爷快享用早餐吧,我们都吃过了。

白桦问白杨说,姐,昨晚爸妈说什么了?

白杨说,你最好想个理由,不然就准备好狗腿给他们打断。

白桦哭丧着脸,看上去十分搞怪。

我看了看关琳,她正翻着我放在桌子上的书。

我说,这书很好,你要看的话我借你。

关琳回头问我说,真的?

我说,当然。

这时白杨在背后轻轻掐了我一下,我就隐约感觉不妙。

果然刚和他们分手,白杨就对我说,你的书为什么都不借给我看,而要借给关琳?

我说,你又不爱看书啊。

白杨说,这都是借口,你一定瞧上人家关琳的美色了。

我说,她再美也没有你美啊。

白杨说,我不信你。

我说,你吃醋了?

白杨说,当然没有。

我说,那就对了,没有的事。说着就快步往教室走去。

白杨追上来对我说,你可是有家室的人。

我一听到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白杨愣愣地看着我,问我说,什么这么好笑。

我说,我还没准备要你呢?你就这么着急啊?

白杨挑高眉毛,对我说,梁瑞生!

我说,好了,不笑了,回教室学习去。

白杨坐在教室里,脸兀自一阵阵地发红,估计是想到了刚才的事情吧。

一会儿后,白杨突然叫我说,瑞生。

我问怎么了?

白杨说,我感觉现在很想你哎。

我的心猛然被什么撞击了一下,心似乎要化掉了,但是我依旧在嘴里淡淡地说,我不就在这里吗?

白杨说,我知道,但是就是突然想你了。

我说,你真傻。

白杨说,你有没有这样突然想起我?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

白杨哭丧着脸说,果然我爱你多余你爱我。

我刚想打趣白杨的,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心里涌动着一种莫名的感伤。

已经是深冬了,天空一直都是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雪了。我们高三的课程已经全部结束,离期末考也没几天,我和白杨天天都在教室里做卷子,简直有点昏天黑地的味道,我有时做梦都梦到那密密麻麻的题。白桦依旧在锲而不舍地追关琳,但是关琳却始终若近若离。

那天我们在上数学课,老师在上面讲题,这时白杨突然推了推我说,看啊,瑞生,下雪了。

我别过头看去,窗外果然飘满了鹅毛大雪。教室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女生惊喜的叫声响成了一团,纷纷涌向窗户,数学老师并没有阻止我们。

教室闹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老师继续讲题,似乎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白杨依旧时不时地别过头去看一眼,对我说,我们可以去燕坡看雪,那里的雪几天都不会化。

我说,等期末考试结束吧。

白杨突然伤感起来,对我说,可是要放寒假了啊。

我说,你不想要假期了吗?

白杨说,可是···,后面的半截话突然没有说出来。

我们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雪还在下着,地上积的雪差不多有半尺深,这在南方是很少见的,我只记得我很小的时候下过这么大的雪。

我们分考场是按照上一次考试成绩来排的,白杨因为上次月考没考好,这次被挤出了第一考场,她站在第一考场的门口对我委屈地说,我已经变成二流学生了。

我摸了摸她的头说,这次考试再考回第一考场啊。

白杨说,前面的一般般,就要英语来拉分了。

我说,英语是你最擅长的,一定可以的。

白杨说,嗯,这次一定会加油的,总之不能给第一名的瑞生丢脸嘛。

我说,学习又不代表什么。

白杨撇撇嘴说,学习好的人总是说这些讨厌的话。

我弹了一下白杨的脑门,对她说,那你就自己努力试试看。

白杨对我挥着手说,现在就去努力了,走了。

我把白杨叫住,白杨回头问我怎么了。

我把她的书包拿过来,检查了一下她的考试装备,一切齐全后对她说,好了,去吧。

白杨怔怔地望着我,想笑却弄成了一个哭脸,喉咙里只发出了我的名字。

我说,傻瓜,快去考试啦。

白杨这才慢慢向第二考场走去。

我进教室时,目光正好和关琳对上,她旋即低下了头。

我耸了耸肩肩膀,坐在了位置上。

教室冷得很,第一排感觉空荡荡的,似乎更冷了。

考完后我刚出考场,迎面就看到了白杨。白杨笑嘻嘻地对我说,我提早交卷了。

我说,以后考试得沉住气,多检查。

白杨说,可是不想检查了,坐在那里好冷。

我说,你在这里等着也冷。

白杨说,可是想着你一出来就能看见我,我就不冷了啊。

我把白杨的衣领立了立,对她说,以后别这么傻里傻气了。

白杨吐了吐舌头说,你考得怎么样?

我说,还好。

白杨笑嘻嘻地说,我也感觉很好。

我说,希望这样,不然你又得哭死。

白杨说,我有哭过吗?

我说,没有没有。

白杨说,那不就是嘛。

当我们走到楼梯口时,关琳在后面追了上来,叫住我说,梁瑞生。

我回头问她说,什么事?

关琳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对我说,还你。

我接过书来,对关琳说,考得怎么样?

关琳点了点头。

白杨问关琳说,白桦去哪儿了?

关琳的脸一瞬间就红了,有点恼人地说,他是你弟弟,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白杨讨了个无趣,就不再说话了。

我说,那就再见了,寒假快乐。

关琳点了点头。

我们走到操场上时,就看见白桦匆匆地跑了上来,都没有看我们就直接跑了过去。

白杨大声叫住白桦说,白桦,你还去哪里?给我回家。

白桦这时才回头看见我们,尴尬地说,原来是你们啊?

白杨说,不是我们是谁?

白桦说,姐,现在没空和你说话,回去再说。说完就转身跑了。

白杨气得翘胡子瞪眼睛,我对白杨说,别委屈了。

白杨说,我不是为自己委屈,我是为白桦,这傻小子在人家心里什么都不是。

我说,爱情就是这样的。

白杨说,你真的很讨厌。

我一下子张口结舌,完全不知道哪里惹白杨讨厌了。

但是一会儿后,白杨用带着伤感的声音说,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说,明天。

白杨说,不能多待一天吗?

我说,我要坐我邻居的车回去。

白杨说,是上次你打工的那个邻居吗?

我点了点头。

白杨说,那我们现在去燕坡吧。

我说,上面很冷。

白杨说,不怕。

我们就慢慢地向燕坡走去,燕坡放眼望去都是雪白的一片,也有上山赏雪的人,所以路上的雪并不多。

白杨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时刻担心着,深怕白杨走得不稳摔着,但是白杨颤颤巍巍的,却始终没摔到。

到了燕坡后风很大,雪也很厚,白杨把红通通的手钻进我的腋下说,你帮我暖暖。

我就把白杨紧紧地抱着。

山上还有别的几对情侣,大概都是我们学校的。

白杨对我说,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我说,暗号还照旧吗?

白杨说,照旧。

我说,白桦都有手机你为什不用?

白杨说,我爸不准。白桦是管不住。

我说,白桦其实很好。

白杨说,我当然知道,他就是太孩子气了点。

我说,我看白桦对关琳真认真了。

白杨叹了一口气,对我说,我们家的人都傻。

我说,你干嘛这么说。

白杨说,我就够傻的。

我说,跟着我后悔啦?

白杨说,傻子是不知道后悔的。

我总感觉白杨这句话不是她这个年纪能说出来的,又似乎只有她这个年纪才能说出来。

我要在许多年后才能体会到白杨的这句话。

第二天邻居很早就来学校接我了,所以我没让白杨送我。

邻居在车上还问起白杨的事情来,我支支吾吾地回答了。

邻居最后总结似地说,白杨是个好姑娘啊。

我心里顿时对邻居充满了感激,白杨的确是个好姑娘。

第十三章

下了雪,路很难走,我们花了比平常多很多的时间才到家,一到家我母亲就说你同学打电话来了,我问是男的还是女的,我母亲说是男的。我心里顿时有些失落,我以为会是白杨。

就在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我一接起来,那面竟然传来了白桦的声音,他说,阿姨,梁瑞生回来了吗?

我说,白桦,是我。

接着就听到白桦说,给,是梁瑞生,我估计他把电话给了白杨。

果不其然,白杨的声音传了过来,她问我说,你去哪儿了?

我说,我刚到家。

白杨说,你说最多三个小时就能到的,但是现在都四个多小时···

我说,路不好走,所以就晚了。

白杨说,你冷不冷?

我说,不冷。

白杨说,我让白桦给你打电话聪明吧。

我说,不笨。

白杨顿了一下叫我说,瑞生···

我说,怎么了?

白杨说,我怎么可以这么想你。

我的心蓦然一阵感动,我说,傻瓜,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白杨说,可是你的生日都在腊月哎,我都不能帮你过。

我说,那开学后你补上就好了。

白杨说,那样就太晚了。

······

我挂下电话时,我母亲问我是谁,我说是同学。

母亲也没多问,我感觉有些尴尬,就没话找话地和母亲说了一会儿。

但是就当我以为话题要结束时母亲突然问我说,刚才打电话的是白杨吧!是你婶娘说的(小海的母亲)。

我望了望母亲,半响后才点了点头。

母亲望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

母亲说,你是知道我们家情况的,别耽误别人家。

我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母亲没再说下去,对我说,吃饭吧。

我感觉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心像是被冰水浇过一遍。

白杨第二次打电话时依旧让白桦先打过来,我对白杨说,以后直接打过来吧。

白杨笑嘻嘻地问我说,你不怕你爸妈知道你早恋吗?

我说,他们已经知道了。

白杨在那头沉默了半响,我以为她会问我他们怎么知道的。但是白杨却问我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句话让我一下子很难过,白杨这傻丫头太了解我了,她知道我的心此时是怎么想的。

我脑子还是一团乱麻,不知道该怎么说。

白杨在那头却轻轻抽泣起来,她问我说,你是不是想要放弃吗,像以前那样?

我的心顿时就抽了一下,我的确有想过放弃,当母亲让我不要耽误她时这个念头就击中了我,而除此之外在很多时候我都有过这种念头,当我明白我和白杨的差距时我想过,当我以为白杨会影响我的学习时我想过···这些白杨都知道的,但是她从来没有提及,她知道我是一个像玻璃一样脆弱的人,她一直在照顾着我这可悲可怜的自尊。就是因为她我们才走了这么久。

·····

我深呼吸了一下,将心头的那股酸楚使劲压下来,我对白杨说,以前我会,但现在再也不会了。

白杨在那头破涕为笑,电话里传来既像哭声又像笑声的声音,白杨说,我知道你不会了。

我说,我以后都不会放弃你了。

白杨说,梁瑞生,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着的。

我说,你记着吧。

白杨说,你这辈子都不能反悔。

我说,不反悔。

母亲后来并未问过我白杨的事情,我也逐渐忘掉了。我只是觉得想念白杨,非常非常地想念。每一天都无比漫长,似乎永无尽头。其实寒假并不长,掐去补课的两头,剩下的时间一个月不到,但是我就连一天都忍受不了了,我无比渴望结束寒假,飞奔到学校去。

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我生日到了,离除夕还有六天,其实我并不知道那天是我生日,是白杨告诉我的,大概六点过的时候她就打电话给我了,那时天完全没亮。我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去接电话。

她压低声音说,我是偷偷打电话给你的,昨晚上一直没办法打给你。

我还很惊异地问,你为什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白杨愣了一响说,是你生日啊,你不记得了。

我顿时有些尴尬,我说,没注意。

白杨说,幸好我提醒你了。

我顿时有点感动,哆嗦了一下说,你冷不冷?

白杨说,冷。

我说,那就去睡觉吧。

白杨说,还没说生日快乐呢。

我说,就为了说一句生日快乐才起这么早的?

白杨说,我的礼物都没办法送给你了。

我说,什么礼物?

白杨说,秘密。

我说,那我收到了,你快去睡觉吧。

白杨说,好吧,我爸快要起床了,不能多说了。

白杨挂了电话后,我去翻了一下日历,果然是我生日。

我钻进被窝后就蓦然想起白杨来。起床后我父亲问是谁这么早打电话来,我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父亲就没问了。

然而这样的一次电话我们也是很少能打的,自从父母知道后我和白杨就很少打电话了,似乎这样父母就会渐渐忘记似的。这是完全自欺欺人的做法,但我只有这么做才能减少一点对他们的内疚。

在家我没什么事,也不爱走亲戚,每天都在家做作业和看书,小时的玩伴偶尔会来找我玩,除此之外所有的时间都花在无所事事的思念中了,这是我人生中最思念人的时段,以后的人生中我再也没有如此思念过一个人。那时觉得思念很苦,很煎熬,但是当我不会思念一个人时顿觉那段时光如此美好,似乎是初夏的阳光,温暖而不炙热,让人无比回想。

当我结束寒假和白杨见面时,白杨可怜巴巴地站在车站外面,她穿着白色的束身长毛衣,头发披在肩后,书包上的小玩偶一晃一晃的,她双手插在衣袋里,肩膀耸着,时而低着头,时而抬起头张望,我冲她挥了挥手,白杨看了我一眼,但是她没有理我,转身就走了,我追上去时才发现白杨的眼圈发红,估计才哭过。我一时也高兴不起来,就闷着头跟在身后。白杨默默地走在前头,我轻轻叫她名字她也没有回答,我的心顿时就被一种薄暮似的戚哀充溢了,在公车上时白杨把头别向窗外,天阴得很,像是要下雪一样,但是一直都这样,雪始终没有下下来。

车走了两站路后,白杨从书包里拿出一条围巾递给我,这是用细毛线织的,浅蓝色,织得很密,拿在手里很有重量,我记得有些女生会用手指粗的毛线来织,一天就能织很长,而我的白杨却用这么细的毛线给我织,不知道她织了多久,也许织这条围巾占用了她所有的空余时间。白杨递给我时鼻子一抽一抽的。

我将围巾拿过来,眼睛似乎起了一层雾花,我透过雾花去看了看白杨,她还是没想说话的样子。

我将围巾围在脖子上,讨好的说,好温暖,这就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吧。

白杨别过头来看了看我,将我的围巾理了理,低着头呢喃说,都要过季了。

我说,不会的,我以后一直都会围着这条围巾。

白杨就把她的手放在了我的围巾上,眼睛默默地盯着我,她的眼睛似乎蓄了一池秋水,看上去干净异常而又深不可测。

我说,你刚才为什么不理我。

白杨把手垂下去,低着头说,感到伤心。

我怔怔地望着白杨,白杨接着说,就是莫名其妙地伤心。

我说,你现在还伤心吗?

白杨点了点头说,还有一点。

我将围巾拿下来围在白杨的脖子上,手突然碰到了白杨的脸,冷冰冰的。

我说,你等了许久吧。

白杨说,就是在那里等时才开始伤心的。

我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给白杨理了理围巾,将白杨的脖子围得看不出一点来。

白杨说,这么久没见到你,想不到见到你后伤心多过开心。

我说,都这样的。

白杨说,为什么电视剧里放的都是开心?

我说,我也不知道。

白杨说,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我说,也许也有真的。

白杨较真地问我说,那你说说那部是真的?

我一时回答不上来,就敲了敲白杨的头,白杨连忙用手遮住头,然后微仰着脸看着我,看着看着就突然笑了出来,脸上露出了很大的两个酒窝。

到学校时白杨突然问我说,你知道关琳吧。

我说,怎么了?

白杨说,她转到我们班了,我报名时看到的。

我说,那很正常啊,她的成绩本来就能进我们班。

白杨支着头问我,你说她为什么要转到我们班来?

我望着白杨贼兮兮的眼神,问她说,干嘛这么看我?

白杨说,你心坏鬼胎。

我敲了一下白杨的头说,你的脑袋被门挤了吧?

白杨说,我就是感觉不对嘛。

我说,有什么不对的?

白杨就哭丧着脸说,就是感觉不对。

我被白杨弄得哭笑不得,只得捏了捏她的脸蛋。

上课时我发现关琳果然转到了我们班,她坐在第一排,看到我后默然地别过头去,我本来想和她打招呼的,却自讨了个没趣。这次别班有三四个人转到了我们班,都是上次考试考入全级前五十名的,学校每年都会这样,将考得好的抽入实验班,考得不好的换到普通班去。

白杨坐下来时对我说,学校这样太不人道了。

我说,什么不人道。

白杨说,对那些考得不好的啊。

我说,本来就该这样,谁让他们不努力学习。

白杨说,梁瑞生,你太冷血了。

我拿出卷子,对白杨说,你不努力也一样。

白杨问我说,要是我被踢出去了,你会怎么办?

我说,凉拌。

白杨就偷偷掐我大腿上的肉,直把我掐得咧着嘴。

=========未完待续========

我的第一个以及最后一个恋人(第四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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