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戏团电影剧情「详解」

吉尔莫·德尔·托罗的新片《玉面情魔》（Nightmare Alley）上线后，褒贬不一，内地影迷仅仅给出6.7的及格分，托罗强烈的个人风格令不少影迷感到不适，这恐怕也是影片评价遭受争议的根源。

托罗不仅痴迷于魔兽与魅影，也善于在其电影世界中融合恐怖、科幻、魔幻等多种类型元素，他追求的另类恐怖风格填补了诸多恐怖电影的空白，无论是温情主题下的异化与生存恐怖，儿童主题下的战争与科幻恐怖，浪漫主题下的黑暗与邪恶恐怖，还是和平主题下的灾难恐怖，都打破了传统恐怖电影模式。

从《刀锋战士》、《地狱男爵》、《潘神的迷宫》、《环太平洋》、《水形物语》一路走来，托罗的作品风格深受部分影迷喜爱，将暗黑怪兽风格融入各种类型片，已经成为其招牌元素。

这次的《玉面情魔》改编自威廉·林赛·葛雷逊创作的第一本小说。电影早在1947年就登陆大银幕，堪称黑色电影的先锋作品。

托罗版本的《玉面情魔》没有在故事上多做修改，而是融入了更多暗黑风格，并且加大了第一章节的内容，填充了不少他的“私货”。

对此，马丁·斯科塞斯撰文爆赞：这就是艺术！顶级大导演马丁·斯科塞斯表示，”这部影片对我来说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和共鸣。他们共同努力，在曾经已走入死胡同的黑色电影中进行了彻底的创新。”

由此看来，《玉面情魔》被马丁·斯科塞斯视作黑色电影的一次创新尝试。托罗成功将他的个人风格融入到黑色电影中，并由此带来强大的故事共鸣。

黑色电影里，往往有着一位迷失低落的男主角，他最后将为自己的欲望买单，付出巨大的代价。而诱惑他的除了财富地位，必然有一位蛇蝎美人。而黑色电影的故事充满悬疑，切入点很小，但横切面却是整个社会时代。

《玉面情魔》将故事发生时间放在了经济大萧条后，二战前期。两版影片的明显不同，在于第一幕马戏团剧情的处理方式。

老版本中，马戏团作为男主角生涯的开篇，只是蜻蜓点水、一笔带过。而托罗显然不会放过这个展示他怪兽情节的机会。

影片中，马戏团的场景占据了几乎一半的叙事时间。马戏团表演是美国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文化符号，畸形秀在1840～1940年代的美国十分流行。

通过马戏团以及表演者的塑造，观众很快可以发现，这部电影中的所有角色都承受着真切的痛苦，这是一种植根于日常生活的精神荒凉感。

男主角Stan弑父逃离，原生家庭问题让他的内心一直忧郁无比。整部影片都穿插着他弑父的纠葛心理。

女主角Lilith，作为心理医生，见识了太多有钱人的疯狂世界，她自己也深受其害，最终变得偏执和狂热。

另外，这个马戏团里，有将人类培养成听话怪物的组长、有酗酒的失意者、有被亲人抛弃的流量者，他们都是被时代和主流社会抛在身后的弃儿。只有这个畸形遍地的马戏团里才有他们的蜗居之地，才有他们发挥才能，有被看见的机会。

作为全片的题眼，Geek Show多次被呈现出来。所谓的怪人，不过是一群没人管的流浪汉，他们被酒精控制，通过各种精神控制后，沦为马戏团的怪人。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人的权利，仅仅只是马戏团用来展示的物品。

男主角Stan一开始多次与怪人沟通，他甚至流露出些许人性，但到最后，他万万想不到，命运早已暗中标价，他为了逃避一切，只能回到马戏团，充当供人娱乐的怪人。片尾那句“我生来就是干这个”的台词振聋发聩，让人唏嘘不已。

另外，马戏团中，一个被放置在防腐瓶中畸形小孩也是多次出现。他的头上长着畸形眼睛，怪异到令人背脊发寒。但Stan偏偏将其看作一种“天生神力”，转行当上占卜师后，他甚至将畸形眼当作自己的招牌符号，寓意他有上帝视角，可以看穿人类的一切。

原本只是雕虫小技，奇淫技巧，可Stan偏偏自欺欺人到了连自己都疯魔的程度。

见多识广的心理医生Lilith一语中的：你以为你骗了他们吗？他们只是自己骗自己。

并非Stan能够看清一切，他不过是看透了人性而已。

所以，托罗一开始花费大量时间展现的马戏团畸形秀不过是为了对照后面城市的光怪陆离。城市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与马戏团里明晃晃的黑暗面其实并无两样。

与《玉面情魔》同期上线的大片《古驰家族》中，顶级贵妇也考塔罗牌来规划自己的人生，算计他人的未来，两部故事发生在不同时代的影片因此有了奇妙的联系。

马戏团不过是一个社会的微切面，Geek Show到处都有，不过是以更精致或隐秘的方式呈现出来。而我们都在陷入Stan命运的泥潭中挣扎。

《玉面情魔》告诉我们，虽然周围黑暗无比，但每一个人都有选择的机会。故事里有人浪子回头，有人利欲熏心；有人找回自我，有人甘愿沦陷。

拉长时间来看，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选择买单，内心的充盈最终胜过权力与财富带来的短暂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