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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侃电影好看吗

2022-03-10 12:42 作者:谈客 围观:
故事:和上班的丈夫通完电话后,一向贤惠的妻子决定带三孩子离婚

本故事已由作者:夕拾,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谈客”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苏蝉买了新房,临湖,视野开阔,能看到妩媚的夜景。湖水春蓝秋碧,令人神怡。

彼时她老公林北的事业刚起步,背了一身贷款,买这套房子可谓拼了半条命。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有可能买不上一支心仪的口红。

但她不觉得有什么,人生大好,未来多美妙!

她刚生二胎,请了一年多的产假,其间家里的重担全压在林北的头上。林北是个上进小伙,在一家国企做事,没几年升了两升,人皆称赞,说他前途大好。

当然,如果他没这点潜力,苏蝉也看不上他,更别提大老远嫁给他了。

苏蝉老家是北方的,林北是南方的,两人学的土木,毕业后在北方大边陲修桥搭路。

工地上女职员不多,当时追苏蝉的就有三个。她虽然瘦小,但胜在甜美,一张娃娃脸。

在这个岗位上,苏蝉也不可能接触到更多的异性,更何况,能有人追,心里头总是窃喜的。

几番考验下,最终林北在KTV以一首《月半小夜曲》夺得了佳人的芳心。

两人都老大不小、二十好几了,稳定恋爱谈上一年,便考虑到了婚姻。

林北带苏蝉回老家,山路十八弯。

摩的司机都送不进去的一个南方小村。

林北家的房是土砖的,厕所是露天的。用木板子临时搭了一个洗澡间,正是大冬天,寒风见缝就钻。

当时摩的司机听她口音不对,问:“姑娘,你是哪里人?”

“山东的。”

“啧,嫁这么远啊!这么个破地方,你爸妈知道不?”

“不知道。”苏蝉没敢跟家里说。

她在见到这情况后,其实心里也退缩过,但架不住对林北的一腔爱意。又想着大不了再工作几年,到市里买房就是了。

林北努力、踏实、帅气,篮球打得好,游泳一级棒,反正是哪哪都符她心意。如果放弃了,她几乎可以肯定未来再也遇不上一个这么喜欢的人了。

眼下日子虽然紧巴了点,但总归是有盼头的。

小夫妻一腔干劲,在工地上努力几年,凑个首付跑市里买了房。地段好,停车场通地铁口,房子也大,三室两厅的小洋楼。

但林北还是不满意,指着湖对岸的别墅区,意气风发地对苏蝉说:“老婆,你先在这里委屈几年,我一定给你换大的。”

那时候,苏蝉并没有想那么远,眼下的生活,正是她理想中的。

至于以后,咬咬牙,只会越来越好。

2

苏蝉生完二胎,在家奶了一年娃后,她决定回工地。

现在大的上幼儿园,小的一岁多。她想着正是背负压力的时候,出去能赚点是点,等孩子上小学了,无论如何都得自己带。

她生的是两个闺女,林北倒没说什么。只是她出去的那天,婆婆抱着小女儿送她,在一边说:“二毛啊,妈妈出去多赚钱钱,再回来给你生个弟弟。”

苏蝉嫁过来的时候,婆家并没有明显表示出重男轻女。

但婆家家庭关系特殊。林北的爷爷生了四个女儿,***林继香排老大,公公是招上门女婿过来的。如此,便是想保个香火。

如果苏蝉没生儿子的话,意味着这香火又有断掉的危险。

苏蝉自己也默认了,但听她这么说,心里还是有层“咯噔”,只是僵硬地笑了一下。

入秋生寒,逢夜流霜。苏蝉下火车时虽然备了毛衣,但还是被乍来的风砭了骨。

林北过来接她,拎过她身后笨重的行李箱,宠溺地斥责:“都说了别带那么多东西,有什么缺的过这边买就行了!”

说完,一把将她揽上了的士。

苏蝉靠在他身上,没说什么,卸下一身疲惫。外边长风万里,黑夜圹埌无边。

那时候她既有一种陪伴在丈夫身边的满足和依恋,又遥想到家中的幼孩,满是放不下。

她婆婆啥都好,带小孩更不用说,叫她挖颗心出来她都立马能下手的那种。但老太太有一个毛病,喜欢打牌。

前两年跟工地上带大宝的时候,有一回跑人家棚子里看牌去了,半夜都没回来。林北以为她被狼叼走了,急得动员了一个宿舍的人去找,最后从工人的棚子里给押回来了。

结婚前,苏蝉一直跟林北待在一处,满心满眼是他。加之地域的缘故,又不通语言,也没想过去细细了解他的家庭情况。

种种弊端,皆是婚后才显露。

好在她婆婆还算个晓事的,自知不对,从那晚后也没再出现过类似的状况。过年回家也打牌,但也没太出格。

苏蝉哪里知道自己出去才两个多月,便在半夜接到了邻居的电话,说她婆婆十点多了还往外跑,小孩总是半夜起来哭。

那一刻,她的心像是漏了风,又糅了冰渣,寒凉一片。

林北半梦半醒地问:“老婆,这大半夜的谁找你啊?”

“***扔下孩子出去了!”苏蝉说。

林北没放心上:“出去买什么了吧?”

“邻居给我的电话,说她往外跑,”苏蝉尽力克制怒火,“你打电话去问问,她在干什么?”

林北这阵子尤其忙,睡眠时间少,有些不情愿地起床拨通了***的电话。对方老半天才接,林北说:“妈,你搁哪里去了,孩子在家哭呢!”

“家里的面条没了,明早大宝要吃,我下楼买点。”

两人又唠了几句,挂断电话后,林北倒头就睡。

苏蝉睡不着,忧心忡忡:“如果小孩只哭一个晚上,邻居不会给我打电话,我跟他们也没熟到这份上。肯定是打扰到他们了,他们才说的。”

林北不知是睡熟了还是怎么的,翻了个身,并无回话。

此事不了了之。

直到过年回家,一岁多的二宝拉着她逛小区,直接去了麻将馆,开心地跟她说:“打麻将,打麻将。”

她脸色瞬间黑了,也在心里暗暗发誓,最多让婆婆带完这两年,再艰难也得回来。

3

林北事业骎骎日上。

因着这层关系,替他爸在工地上寻了一个闲散的职位。工资虽不高,但也自在。

他爸这人自幼丧母,又被后妈虐待,前半生都过得很苦,要不也不会大老远跑他林家来做上门女婿。

这种环境导致了他寸量铢称的性格。

食堂里的饭是免费吃的,他吃不了都使劲硬塞,半年时间就养出了三高的危险。

平时工地上的烂铜废铁,只要能用上的,他都使劲往宿舍里屯。大家伙都不愿意跟他住,最终他一人一屋。

免不了有人调笑:“有个做领导的儿子就是好啊!”

林北对此非常苦恼,现在事业攀升,步步小心,出不得差池。他找他爸说过很多回,说现在条件宽裕了,没必要这么省。他爸油盐不进,最终骂他数典忘祖,不知疾苦。

老头子比牛还犟,说也说不得,说重了还记你的仇,最终只能叹息作罢。

直到一回,老头子回老家,大包裹小包裹十来个。

林北叫了两个员工给他搬东西,那俩小伙子搬着搬着,哪知袋子的结没系紧,从里面“哐哐”掉出两把菜刀,差点砸在脚上。

当时林北在一边拎桶,见此状,脸都绿了。

那俩小伙也是吓得面上一白,他爸倒是眼疾手快,两步过来,又把菜刀按回了袋子里。

其中一小伙讪讪地说:“这能过安检吗?”

林北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把那两把菜刀拿出来。

他爸不悦,去抢:“你干啥呢?”

林北说:“这东西带着不让你进车站。”

“我包衣服里面就行了。”

林北不欲理他,转身就走。

他气得在后面大喊:“你这个忤逆子。”

然后便是一大段训骂的老家话飙出,旁边的人虽然听不懂,但也能猜测发生了什么。再看这老头子,一身落魄,身上还带补丁,明暗都有林北不孝敬他的意思。

经此事,林北算是怕了,趁着这个机会,打算让他在家里帮忙看孩子算了。再者***现在打牌也不遮遮掩掩,一个人带俩娃,总叫人不放心。

好说歹说,他爸才同意,又让林北把他床下藏的一堆破铜烂铁寄回去。林北巴不得他不来,虽然运费贵点,但还是给他寄了回去。

他爸是个细致的人,又无闲趣,平日里一双眼睛都粘在了孩子身上。有他在,苏蝉总算能放下心来。

但日子并不平缓。

这两夫妻前世的冤,今生的孽。生了林北的姐和他后,便分居了,一直都是各过各的。

这乍然住一起,火花带闪电,满是刮擦。

林北的妈因着在家排行老大要照顾妹妹的缘故,养成了比较爷们的性格,也格外好面子。

平时槽子里进出久了,用度方面,从不短着来,跟他爸完全是两个极端。这老夫老妻住一起没两月,便闹出了矛盾。

原因是家里一根半蔫的萝卜,***想要扔了,他爸不肯。两人便争执,最终***尚武,一刀挥在了他爸的背上,闹得连夜去了医院。

当时林北有事走不开,苏蝉订了最早的航班赶回去,也是大半夜了。

林北的姐过来送他爸去的医院,家里婆婆带着两个孩子,倒是睡得沉。第二天早上,大女儿紧张兮兮地问她:“爷爷是不是要死了?”

她不待反应,婆婆在一边凶悍地说:“那老东西,死了才好。”

苏蝉讷讷不知所言。

此事过,家人一场惊,倒是再也不敢让这两老住在一个屋檐下了。最终商定之下,他爸回了老家,***继续留在这边。

4

如此捱过一年,待大女儿上小学时,苏蝉辞职回家,打算做全职太太。

她婆婆呶呶不休:“现在正是挣钱的时候,你们又不富有,等孩子上初中了回来带也不迟。”

苏蝉看着三岁的小女儿已经能认全108张麻将了,说什么也不肯再让婆婆带。再说现在林北一人养家也还算松裕,只是夫妻聚少离多,对感情有一定影响。

二者抉择下,苏蝉还是选择了留到家里,每年暑假都会带小孩去工地,也算是一家四口凑了整。

苏蝉在自己城市找了个工作,“885”制的,混个日子倒也轻快。她婆婆在这边帮着做点家务,闲暇时看看孩子。

早在林北替婆婆还了几次赌债之后,他便断了他老妈的财路,一分钱都没给过了。***没钱打牌,闲在家里总要找事做,于是便问苏蝉什么时候生三胎。

苏蝉搪塞,“你儿子现在上升期,再生对他没好处。”

“那总要生个儿子的嘛!”她婆婆催道。

“那万一又不是儿子呢?”苏蝉问。

“我听小区里的人说,怀上后便可以去验血……”

苏蝉不欲再说这个话题,打断她:“行了,我知道了。”

晚上,她把这事同林北说。林北正在外边吃饭,敷衍了几句,依稀能听到里面的调笑声。

她默不作声地挂了电话,侧身望着窗外夜景。湖水倒映灯辉,星星点点,像是银河都坠入了人间。

那一刻,她无心风景,想到了老家的门前有一条长河。那水是活的,带着雀跃和怒放,奔向未知的远方。

一年后,苏蝉又怀孕了。

林北正值盛年,眼中满是呑山纳海的意气,摸着她的肚子说:“这一次,我们一定生个儿子。”

其实苏蝉想问他,万一不是呢!

但他眼中光亮,掀起风鹏万里,她不好浇灭。

还有一点,她自己都不想承认的是。她怕这句话问出来了,真的一语成谶。她自己的孩子,她命运相连的人,她不在乎性别。但身边所有人都在乎,逼得她也不得不一起在乎。

而今的林北,不可同日而语,能轻松养家。能给她作为一个女人的体面和光鲜,带给她金钱所能带来的特有体验。

她现下里所得的一切,都要倚赖他。

这个孩子在她这里,有些下赌的意味。她现下里已经算是高龄产妇了,拼四胎也不大可能。

若让她流掉,也过不了心理那一关。

她胆悬了几日,最终没忍住偷偷找了家私人机构,抽个血送去。没多久出了结果,是个儿子。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头又空空荡荡。

一段婚姻走到而今,已与她初衷背离了。这几天她老是想到自己的爸妈,出嫁十多年,回家不超过十趟。

印象中,她最爱吃妈妈煮的面了。上面会添小碎肉,撒小葱花,一整碗给她能吃得汤都不剩。

怀孕后总是半夜肚子饿,她摸索着起床,照流程做了一碗面,却也不是记忆中的味道了。

5

林北的爷奶俱在世,他爸回去后,和爷奶住在一起,处得不是很愉快。加之他奶奶中风,需要人照顾,便把她婆婆换回去了。

这下,公公儿媳同住一个屋檐下,更加不得劲。

苏蝉到了孕晚期,睡眠不是很好。

林北他爸不知怎么养成了半夜上厕所的习惯,上不出来还在那里嗯嗯啊啊的,这魔音穿透两重门,在她的耳边绕。

老头子是个不好说话的,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多买了些水果,叫他一起吃。老头子不识趣:“小孩也要吃,大人也要吃,哪有那么多吃。”

不在同一频道里。

如此月余,她受不了了,把这事跟林北讲。林北估摸是真心情不好,讲话有些冲:“那你带我爸去医院检查一下啊!”

“这怎么检查?”苏蝉也恼,“而且你爸,我都开不了口,就怕不小心戳他自尊了!”

两人争执一番,最终不快地挂了电话。

次日,苏蝉顶着莫大的尴尬,还是问:“爸,那什么……”

最终,低声说了句:“你最近身体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啊?”

他爸是个敏感的,一下猜出了她所指何事,没回话走开了。自此,倒没有再半夜起床,只是苏蝉在回老家时听人数落:“你怎么连你爸上个厕所都要嫌弃?”

眼见得产期逼近,她有意让父母过来。她和林北的婚是在这结的,说来也可笑,而今十多年过,他爸妈还没来过她家。

把这想法跟老人家说了,他们欣然同意。大概也是怀了一腔愿,想看看女儿嫁了什么样的地方,过得幸不幸福。

离预产期还有一周的时候,她给父母订了机票,直接飞过来。当时的计划是住上两月,等她生完孩子,服侍完月子,再一起出门转转。

然而,没过几天,她爸妈出现了水土不服。吃东西吃不惯,就连空气里的风都不对味,面色一天比一天差。

***受不住,还吐了两回,看起来像是遭了大罪。

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发动的迹象,她想着再忍忍,不说别的,也得叫爸妈看了孩子再走。

如此又熬两天,连她爸都开始吐,两人瘦了一大圈。她心痛得紧,决定不再留他们了,又给他们订了回去的机票。

在机场,他爸含泪跟她说:“闺女儿啊,你过得好就行了。”说罢,偕同***上了安检口。

她在后面看着,迟迟挪不动步,没多久,泪涌双目。

她知道,自己的父母怕是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记忆中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的人,也逐渐蹒跚,被岁月侵蚀。

6

第三胎是男孩,生下来时,全家人都松了口气。

期间,恰逢林北的奶奶去世。***在家不受管制,到处欠赌债,最终没地儿去了,又摸索回这里。

而老家房子一直漏水,林北想新盖一个安置老人,遂把他爸调回去盖房子。老实说,他爸在这里,苏蝉的日子过得还不如之前。

他爸买菜永远是萝卜白菜,吃不完的下餐继续,如此新买的菜总要放个半烂才煮。他的厨艺也叫人有口难开,清一色靠水煮,孩子都不爱吃,如此便只能剩下。

这样的话,叫他做点新鲜的他又不肯,一定要吃完之前的再做,苏蝉叫他把剩菜扔了,被他念叨一下午。

更可怕的是,苏蝉每丢掉一样东西,好一部分最终又会出现在自己家。有几次,苏蝉去扔垃圾的时候,都发现他跟着下了楼。待她一走,他便上去一阵翻。

垃圾桶里找出来的乱七八糟的玩具,也给孩子玩。苏蝉拿去丢了,他继续捡回来,如此周而复始。

在这过程中,又让他积累了对苏蝉的怨气,觉得苏蝉花费大度,不会持家。总之翁媳俩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一段时间后,他开始看苏蝉哪哪都不顺眼。

在回老家之前,还特意指着床底下的一堆破烂跟苏蝉说:“这些东西别去动,我都是拿来有用的!”

她婆婆回来头一段时间,两人带着三个娃,还算和谐。

但没多久,本性渐露,老太太又手痒了。但她手里头是没钱的,又忍不住,便想到了偷。

有一回苏蝉从外面回来,发现自己的包里少了几百块。当时她不确定是自己记错了还是别的,虽然内心擦过一个影子,却也没过多地往这方面想。

经此一事,她也留了个心眼,把存钱的包锁了。

没几天,她发现她包包的锁被扯坏了,里面的钱少了千把块。与此同时,她大女儿跟她说,压岁钱丢了。

她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看场面根本不像是进了贼。但眼下里没证据,贸贸然怪到婆婆身上也不好。

于是趁一回她婆婆说出去散步时,悄悄跟了去。眼见得老太太优哉游哉几个拐弯,熟门熟路地去了麻将馆。

她这才把事情跟林北说了。

谁想林北当时便反问了一句:“明知我妈是这样,你不会把钱藏起来吗?”

她委屈:“我的包都上锁了,而且谁知道在自己家,还要防贼一样防着。”

林北不咸不淡地敷衍她两句,挂了电话。

等她婆婆回来后,她发难了,阴着脸问:“妈,你是不是在我这里拿钱了?”

她婆婆一愣,不吭声。

“你如果有什么需要钱的地方,跟我说,我不会短你,”苏蝉咬牙看她,“但你这样做,又算什么?”

她婆婆立马不乐意了:“我给你们做牛做马,拿你们点钱怎么了?请保姆,一个月工资还要好几千呢!”

骂咧几句,拐进厨房后,以一种欲压不压的声音说:“再说了这钱是我儿子在外头赚的……”

这是苏蝉的一块心病。

她想出去工作,可有三个孩子,这个想法现阶段至少不能实现。而且而今家里开销极大,所有一切都是林北给的。

她越来越感觉到,婚姻的天平开始倾斜。

明明双方都在付出,而她的付出却是理所当然和无足轻重的,这种关系也越来越往不可预想的方向滑去。

7

自打嫁给林北后,苏蝉回娘家少,逢年过节也只是打点钱回去。

她家庭环境不大好,父母为了供她读书,掐断了弟妹的求学路。当然,她成绩优异,初中更是以全校第二的好成绩上了市重点。

上高中那会子,家里实在拿不出钱了,学校能免的免,又给了她勤工俭学的机会,才勉强爬到大学。

现在日子丰实了,手头有余钱,她也想要好好孝敬父母。是以每月打了两千块钱回去,虽不能在身边尽孝,也算是另一种补偿。

谁知林北开始查她账,她倒是毫无隐瞒地把这钱说了。林北听闻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查她账益发频。

当时,她弟想买个机械设备,手头还少了几万,问她借。她现在换车又盖房,一身光鲜,林北跃跃欲试地想要掺手对面的别墅。

几万块钱对他们来说,本不算事。但让她自己都觉得难言的是,她根本拿不出来。最终又不好浇灭了弟弟的热切,只得强咽苦处,一口答应。

她跟林北说,林北回答说好。然而,钱却拖了两天才给。她闷闷然,如鲠在喉,又痛口难开。

去年她大姑子买房,想要付全款,但少了一部分。林北二话不说,直接往他姐账户打了二十万。

到而今,也没提过要还的事。她也不敢询问这茬。

问的话,显得多嘴多事,坏了姑嫂情谊。不问的话,事到而今,有了惨烈对比,怎么都刺痛自己。

更甚的是,借给她弟钱不到半年,林北就开始讨要。说想做什么投资,哪里哪里需要钱,明里暗里地提示说她弟该还钱了。

她不得已,跟她弟隐晦地提了一嘴。

她弟说现在手头钱不够,能不能先还一部分。如此,分了三次,前后半年,总算把钱还给了林北。

更让人郁塞的还在后头。

大姑子上了年纪,又操劳过重,脸上开始长斑。可她是爱美之人,想要去美容医院祛斑。但她手里头没钱。

没钱又实在想,便把目光放到了弟弟的身上,来了个先斩后奏。先弄一次,交一部分定金,最后的尾款,还有两万多,直接发给了林北。

当然,这事林北没让苏蝉知道。他的账,她想查也查不到。

男人赚多少钱,如果他有心匿,你是永远也不会知晓的。最终得知这事,还是从一个亲戚口中,当时那人以为苏蝉知道,就这么大喇喇地说了。

那一瞬间,苏蝉想到的是他变着法子讨她弟的钱时,说哪里要用哪里要用,反正是没半分余钱。加之这段时间给她的生活费明显减少,让她巴巴地以为,这是真的。

明明晴空罩顶,阳光融暖,她却无端生起刺骨寒意。心里的坚冰一寸寸破裂,隔成了天堑。

8

三个孩子的生活,虽然不短钱财,但真正过起来,着实水深火热。婆婆在这边做个饭,自以为有天大的功劳,成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不给钱就骂骂咧咧。

她想出去上班,但接送孩子的事,孩子放学需要辅导作业,都没人来。而且小的那个,婆婆带着百依百顺,祖宗似地贡着,已养了一身臭毛病。

公公在老家盖房子盖了快两年,都没落实好。有些事也需要她跑回去,总之有不少事扯着她的步子。

她公公是那种捡小漏大的人,永远分不清事情的轻重。房子磨蹭到今,里面装修还没搞,材料费飞涨。林北算着这笔账,算得肉疼,责怪她怎么不赶着点儿,办的什么事。

这事她从头到尾就没负责过,现在要怨她,她还委屈:“那是你爸不会做事,但凡是个上道的,能拖这么久?”

“我爸老了,能跟你一样?”林北大概是平时训人训惯了,跟她说话都开始带着领导之威。

“那行,我回去做事,叫你爸来看孩子,我两月给你完工。”苏蝉气哄哄地说。

她家三个娃,一个比一个不省心,老大磨蹭,老二七岁了还要她婆婆喂饭,老三又调皮得不像话。

如果苏蝉不在身边,他们能把房顶捅破。

最终,夫妻二人大吵一架,各挂电话。

恰逢晚饭后,她从房间出来,心里头堵成一片。眼见得婆婆端着饭碗,对她说:“二毛老是不吃饭,你喂她吃点吧!”

“爱吃不吃。”孩子上了三岁,苏蝉就没喂过饭了。但架不住婆婆的热情,觉得吃饱了才是衡量带孩子好坏的唯一标准,不论何时,总要塞一碗饭给小孩吃。

孩子还很小的时候,吃多了易积食,弄坏了脾胃,益发不爱吃饭。但婆婆说不听,见苏蝉回了这么一句,当即不乐意了:“自己生的孩子,你都不知道关心,哪有你这么当娘的?”

边说,边掰着二宝的头,硬生生塞了口饭到她嘴里。

二宝明显不欲吃,使劲挥动双手,嗷嗷叫着,最终被堵住了嘴,泪汪汪地看苏蝉。

苏蝉怒了:“我的孩子,我会管!”

这是苏蝉头一回冲她婆婆发火,她婆婆愣了愣,继而乌云盖顶,连普通话都不用了,一连串老家话溜出。饶是苏蝉听不懂,也闻到了好几个不堪的词。

当天晚上,她婆婆甩门而去。隐隐约约间,还听到她在给林北打电话。

打就打吧!反正也已经这样了,雪上的霜,不过是更冷些罢了。

但让她意外的是,睡觉前并没有接到林北的电话,她辅导完孩子的功课时已是十点。让俩大的洗漱睡了,又哄小的,终于在十一点安静睡去。

她倦极累极,衣服都没脱,便瘫倒在了床上。

谁知半夜林北打电话过来,说***在麻将馆晕倒了,让她去看看。她来不及想别的,火速穿衣起床,在麻将馆捞到人。

好不容易与人合力弄上车,准备开车送去医院时,谁知老太太突然睁开了双眼,无比冷静地说:“停车。”

她:?????

老太太说:“输大了,借人钱被缠上,不知道怎么脱身。”

“……”苏蝉老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回话。

9

因着打麻将长时间久坐憋尿的缘故,她婆婆的身体终于垮了。起先是尿痛、尿血,她也没说,拖到后来实在受不住了,才跟苏蝉讲,苏蝉只好带她去检查。

一堆检查下来,医生脸色严肃,说事态严重,这两天便得安排手术。

苏蝉打电话给林北:“你回来吧,***需要人服侍,我脱不开身。”

林北说:“我妈这手术不算小,请护工我不放心,必须得有亲人在身边,而且交钱跑腿的事别人也不好办。”

最终又说:“我现在忙,回不来,你看家里的孩子……”

苏蝉不待他说完,便抢过话:“那叫你姐去医院。”

林北顿了下,似有不快,但最终还是说:“行,那这样吧!”

老太太做完手术,在医院住了一周,回到家后,只能躺床上。故而,家里所有的事都落到了苏蝉头上。

苏蝉没做过几次饭,这乍然操刀,做出来的东西只能勉强吞咽。她婆婆头两餐没说什么,但吃着吃着,便开始不满了:“孩子本来就不爱吃饭,你再这样随便一弄,他们可怎么好?”

林北倒是提过说请个保姆回来。但在说这话的同时,他也说过,他一哥们的老婆,在家带着两个小孩,还要照顾瘫痪的公公,日子照样过得扎实。

而今家里的经济状况,也不是请不起保姆,但苏蝉觉得真没必要。再过两个月儿子就要上幼儿园了,那时候再请人也不迟。

而且她婆婆留在这里,能不能跟保姆和平相处都是个事。老太太思想古怪,只要是不认识的人负责她吃食,总怀有莫名敌意,觉得别人要下毒害她全家似的。

等家里房子盖好了,把老的送回去,这乱糟糟的一切或许会有所改变。

有了这个盼头,是以在她婆婆屡次挑事时,苏蝉也没说什么。一般都是她婆婆唠叨个不停,东家长西家短地骂,她置之不理。

有一回,苏蝉出去买菜回来,恰逢她大姑子在,母女俩相谈甚欢。

她大姑子哭穷,说最近老公的生意不好做,欠了一屁股债。

她婆婆说:“实在过不下去,就找你弟要点吧!”

“那哪行,弟媳肯定不会同意的。”

“钱又不是她赚的,轮得到她来说?”她婆婆的声音猛地拔高了,“再者,她之前叫你弟借钱给她弟,也不知道还了没。你不要你弟的钱,难不成让她往娘家搬啊?”

苏蝉再也听不下去了,蓦地推门。

里面两人噤声,神色各异地望她。

大姑子见势不妙,哈哈一笑,企图和稀泥:“弟妹啊!我们也就随便聊几句,你莫要往心里去。”

苏蝉双眼发红,盯她:“你少到这里唱苦情戏,你之前那二十万还了吗?”

说着,又转向自己的婆婆:“我弟的钱早还给你儿子了,我给我爸妈打了多少钱,你儿子都清清楚楚,你去问他是不是都往娘家搬了!”

两人也知道理亏,任由她发作,没回话。

10

苏蝉把她婆婆数落一顿,她婆婆嘴上不说,但上心了。一直在逮机会挑苏蝉的毛病,也很快让她得到了这个机会。

大女儿十岁来了月经,发育得有些过于早。苏蝉哪都好,就是个子小,因着这个原因,上学没少被人嘲笑。哪怕入社会了,也总是能碰到偏见的目光。

她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受同样的苦楚,便带女儿去儿童医院做了个检查。最终定性,骨龄比同龄人要大,开始闭合,意味着将停止生长。

女儿身高还不足一米五,哪怕再能长几个厘米,放眼望去,也是矮人一头。

最终几番思量下,又问林北的意见,林北说随她,她于是决定用激素。这事除了他们夫妻,没一个人同意,也没一个人理解。

尤其是当她大姑子把这事告诉她婆婆后,她婆婆得知每个月要花上近万块,又闻知孩子每晚要打针遭罪,整个人都坐不住了,当即便朝从外回来的苏蝉发难。

苏蝉的心情很不好,她刚刚接了个电话,是她公公打来的。她公公莫名其妙骂了一通,到末了她才明白,原来是林北叫的刮墙师傅没按时到。

她打林北的电话,林北没接,于是便打到苏蝉这里宣泄怒火。骂完后,不等苏蝉反应,“啪”地挂了电话。

苏蝉正在气头上,回到家又被婆婆责问。婆婆声泪俱下:“你这是造了多大的孽,要孩子遭那等罪!!”

大姑子尴尬地笑:“我妈就这样。”

“都说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我看你比蛇还要恶毒三分,”她婆婆不依不饶,“该做的事你没几样会,不该的瞎折腾。”

此处指苏蝉给孩子们报兴趣班的事,每报一个她婆婆就要牢骚一顿。

“我不知道我儿子娶你回来能做什么!生小孩吗,哪个女人不能生?”

话到此,已如刀,正往苏蝉心上割。苏蝉也是积怨许久,被点着后终于爆发。

她嘶着声吼回去:“我的女儿我自己不心疼?做这个选择我要承担多少风险?你们张口闭口一句话,又真正替谁想过?

这么多年,就你儿子付出了,我没为这个家付出?他赚的钱就是价值,我生儿育女在你们看来就毫无意义了是吗?

因为绝大部分女人都能做到这些,在一个算是优秀的老公的映衬下,我就该变得更微不足道了吗?可我原来也不是这样子的。”

十多年光阴消磨,让她早已忘了自己曾意气风发,恣睢飞扬,在校园里,乃至在后来的工作中,都是令人交口称赞的“别人家的孩子”。

她吼完,发泄完,进了房间,婆婆还在身后咕哝:“你能耐,有本事你出去赚钱试试……”

11

几天后,苏蝉和林北说想找些事做。

林北笑了声:“你出去能做什么啊?”

又问:“那孩子呢?”

“再过阵子孩子得上幼儿园了,我也不能总是闲着,”苏蝉斟酌着把之前的事情说了,以谈笑的语气,“我要再不做点什么,***可要赶我出门了!”

林北也知道自己妈的德性,骂人不经大脑,专捅人心窝子。他难得耐心安慰她:“你想什么呢!你老公赚的钱,难道不是你的?”

像是许久都没听他这般讲过话了一样,苏蝉瞬间有些恍惚。

林北又侃了两句,说也不阻止她,做些事也好,省得在家胡思乱想。

人到中年,黄金岁月全献祭给了婚姻。虽然有文凭在手,但年龄和工作经验是摆在台面上的事,这条路其实并不好走。

家里请个保姆要好几千,她能不能把这钱挣回来都得另说。

而且时间受限,不论是老家的事还是三个孩子的事,都需要她。可笑的是,这个家明明哪哪都离不开她,却还是觉得她无足轻重。

男人有事业了,他不会感恩那个给你做三菜一汤的女人,只会认为你为什么不能做满汉全席。

这是苏蝉的无奈之处。她像是入了茧,想要从中钻出,至少得脱层皮。

恰逢她弟开个小厂子,资金不够,想拉她入股。

在上回借钱的事后,苏蝉也留了个心眼,自己偷偷存了些钱。但这还不够,她思来想去,以说笑的语气说跟林北借。

彼时,他们老家新盖了房子,又在湖对面的联排别墅买了一个单元,手里头余钱不多。苏蝉也是几番考察,觉得这事可行性很大,才敢开口的。

林北之前投资过两套房子,加上现在的住房,都是她给看的,房价飞涨,赚了不少。现下里听得她这般说,倒也没犹豫,点头说好。

谁知,在一切备妥,生意方兴之际,一场意外来了。

全国各行各业大受影响,苏蝉心想,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船,再坚持坚持,等风头过了便会好。

然而,一年过去,生意更加惨淡。

林北曾经跟她说过,投资的事没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便不要做。

把握有了,可又怎知这天灾人祸?

当时从林北那里拿钱的时候,他虽然说挣不回来也没事,权当给苏蝉玩玩。但如今他没接到好的项目,手头开始紧了。他便提起厂子的事。

现下严霜期,哪哪都不好做,其实答案心知肚明。他这样问,苏蝉缄默着没回话。

岂知在***给他电话要钱时,他说余钱给了苏蝉做投资,直接一个锅甩到了苏蝉这里。

***可不干了,风风火火地闯了过来。

12

新搬的别墅面积大,苏蝉没请保姆,一直是自己在做家务。林北***过来时,一鞋子泥直带入门,开口便是卖惨,说没生活费,要饿死他们三个老家伙。

苏蝉直接说没钱。

老太太输钱输疯了,逮着个人就想咬:“我儿子说钱都在你这里了!”

一句话浇了苏蝉个透心凉。

她又一脸无赖地坐沙发上:“你不给钱,我就不走。我辛苦养大的儿子,不给我养老算是怎么回事?”

“再说了!这么多年,你又没挣过什么钱,我儿子娶你回来富太太一样供着……”

这话一下戳中了苏蝉的心痛,她瞬间就红了眼眶。她努力改变现状,可现实依然逼仄。

她几乎是恶狠狠地上前,整个人算是被点着了:“我嫁过来的时候你家什么条件你心里没数吗?这么多年,我陪他一路风雨地走过来。我脚上磨出多少创伤你们看不见,你们只知道我满身光鲜。”

其实有很多话快要冲到嘴边了,绝望的、恶毒的。林北赚的钱多少经过她手,白的黑的她清清楚楚。

如果真要到那一步,哪怕是以自焚的姿势,大家一起共沉沦吧!

但她没说。

她只是把婆婆痛斥一顿,不再喑默。她婆婆看她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知道自己讨不了好,又打道回府了。

她重新审视这段婚姻。

其实在当初脱离工作时,是跟林北商量,一个赚钱,一个持家。明明是共同努力,为何到最后她要变轻?

就因为林北创造的是看得见的价值,而她带来的东西却不能变现吗?

这根本就是两码事。

不能因为林北往上爬,她就要往尘埃里遁,以此来维持这种畸形的平衡。婚姻不是生意,是你情我愿的开始,是两人站在共同的甲板上掌舵扬帆,一起登岸。

如果船失衡了,那便有翻覆的危险。

她不能这样卑微。

晚上,苏蝉给林北打了电话。她想好好跟他谈谈。

这些年发生的事以及她所有的想法,她想和他沟通,再出个对策。

而今的她,已至四十。若真离婚的话,重新开始新的生活,需要破釜沉舟的勇气。

这段婚姻虽然已经开始糜烂,但她还想再挽救一下。

只是她没想到,就连这最后的一点支撑,也将被丈夫打得粉碎。

当她电话拨过去时,林北正在酒店洗澡,只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忽而,又隐约传来咚咚响,她来不及问,林北忙不迭说:“喷头掉了!”

又提声:“老婆!那什么,我先挂了啊,有事待会儿聊。”

电话挂断的时候,苏蝉愣愣地举着手机,身体像是坠入深渊,头顶是遮天盖地的网,而她被困其中,无从解脱。

刚刚那声音,虽然隔得远,但明显是敲门声。而林北从未有跟别人同床的习惯。

泪水不觉从眼角滑下,苏蝉放下手机,眼神失去了焦距。

她像是在想些什么,又像是决定了一些什么。

落地窗是拉开的,玻璃墙外是斑斓夜景。湖水粼粼,像抹了胭脂,洇出彩霞般的色泽。

可湖是人工湖,里面的水是死的,灌进来便没再换过。它困住垂眸的星,困住欲行的云。

后记

苏蝉决定离婚。

但考虑到种种因素,眼下孩子还小,她前途又渺,远嫁后离婚更是有种举目无亲的感觉。

可让她再继续心无芥蒂地和林北在一起,她也做不到。

和林北摊牌的日子,她特意选择了孩子们都去兴趣班的周末,冬日的阳光照进房子里,将一切都照得亮亮堂堂。

林北回来的时候,她正缩在沙发上,静静地坐着。

林北一眼便瞧出他有心事,问:“怎么了?”

“我们离婚吧。”她说。

林北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一遍,还是得到同样的答案。

那晚的事,虽然之后都未再提起,但彼此心知肚明。

和上班的丈夫通完电话后,一向贤惠的妻子决定带三孩子离婚

良久,林北才说:“离婚对你和孩子都没好处。”

确实,他正当得意之际,离婚再娶娇妻不是难事。到时候有了新的家庭,这一切也会变得微不可言。

但苏蝉只是笑笑,这笑让林北陡然间毛骨悚然。

“你这些年怎么上去的你不是不清楚吧?你掌心里有多少灰还要我来说吗?”苏蝉抬目,里面是他全然不懂的陌生。

“现在私下协议离婚,等孩子成年后再去民政局。从今往后,你到外面怎样我不管,但家里的钱,你得照给。”

所有话都说完了,苏蝉反而平静下来,她笑了笑:“以后我和你,也就只有这一层关系了。”

林北还欲说些什么,苏蝉却神色坚决,强硬地接着跟他说起财产分割的事。在林北去上班、去“应酬”的这些时间里,苏蝉咨询了不少律师,把一切都摸得门清。

他这才发现,很多看起来苏蝉不知道的事,其实她心里都清楚。

有些暗账,翻到明面上来说,也代表着无可挽回了。

在恍惚之际,他眼前晃过初次带苏蝉回老家时,在漏风的土屋里,他拉着她的手说:“老婆你放心,等再过几年,我带你去市中心挑房子。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买什么样的。”

记忆里的苏蝉对他青涩笑着。

而眼前的苏蝉,把提前和律师一起拟定好的协议摆在了桌上,客厅里寂静无声,只剩翻动纸张的沙沙响。

林北仔细看了看,倒也没有很过分的要求。只是财产的事,她占了大头。

这些年他在外面摸爬打滚,每一颗果实里面都有苏蝉的功劳,所以他从未想过离婚,也暗自觉得自己讲情义,哪怕有不少女人想着要进他的家门。

直到刚刚他还一厢情愿地觉着,自己只是“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

而此刻,看着眼前神色坚决的苏蝉,林北的心里突然空空荡荡,握笔的手迟迟不动。

苏蝉却在一边提醒:“林先生,签字吧!”

男人握着笔,最终,还是落下了自己的名字。(原标题:《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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