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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坪景区,佛坪自然保护区图片

2023-12-09 01:17 作者:岑岑 围观:

秦地有南山,称之秦岭;此坪曾出佛像,叫做佛坪。

我喜欢荒野,喜欢莽原。

旧时的荒野,是属于侠客的,可以仗剑天涯;无边的莽原,是属于行者的,可以西风烈马!

旧时的秦岭,可以马放南山;曾经的佛坪,却是金戈血溅。

两水夹城飘近远,万山拥翠绿参差。时隔八年,再次重返佛坪,那些自然的精灵,一直游走在我的梦境。

我,亦游走在梦境。

十天,再次融入秦岭深处,行走在佛坪的山水间。

在建强局长的帮助下,从沙窝村到熊猫谷,从凉风垭到三官庙,穿过大古坪,走进老县城。山连着山,沟套着沟,初夏的佛坪,万山新绿,千溪清流,少有雷霆万钧,多是水潭月影,溪溪流水潺潺,山山鸟声啼遍,新翠盖旧绿,人从浓荫过,心肺换新颜。

从县城往沙窝上行,路,早已不是昔日的狭窄山路。山谷里遍植山茱萸,已过花期,葱葱茏茏,庭院深深,白牡丹点缀,粉樱花掩映,映山红怒放,高大的核桃树虬龙札枝,土鸡在密林下竞走,白鹅在绿茵里高歌,一片田园牧歌,一派山色空蒙。

只是,不经意间,风,会替你翻开,这百年血色。

昔日长安南下,去巴蜀,奔湖广,数百里莽莽,鸟兽多过人烟,山高林密,滋生绿林强豪。杀人,越货,设卡,截道,背上的枪,手里的刀,胯下的马,项上的头,来来去去,宛如风沙。

王治之下,岂可无王法,于是崇山峻岭间,设了这佛坪厅。

官要剿匪,法场就地枪决;匪就袭官,头颅悬于城门。剧情,场景,一点不比葛大爷的电影《让子弹飞》逊色。电影里,正义终究战胜邪恶;现实中,两任县官被杀后,佛坪新任县官终未敢再进城,身背大印,流动办公。于是,那个真正出过佛像的“佛之坪”,被遗弃在别人的土地上,今日依旧。

城被弃,道仍然。

凉风垭的高山杜鹃,才开始绽放,白的红的粉的,一团团,簇拥在一起,从深沉的褐色里跳将出来。海拔两千多米的山坡上,挤满了红桦、冷杉、落叶松,间或有挺拔的红豆杉鹤立鸡群,秦岭箭竹遍布树下。

山外已近初夏,山下已是暮春,这半山之上,春天才挤开一丝门缝。连绵起伏的大山,俯瞰下去,一片深沉,落光叶子的枝条,把山遮盖得严严实实,猛然一看,如同光秃秃的不毛之地。其实,那褐色的深沉之下,积攒一冬的姹紫嫣红,正是暗潮涌动,只待河谷上行的暖风,掀开那薄薄的窗帘,就将喷薄而出,将千丘万壑倾覆染遍。

和小郭一路下行,忽晴忽雨,色彩有些梦幻。从凉风垭到三官庙,曾经是著名的古道,昔日人马喧喧,如今人退动物进,成了大熊猫羚牛们的家园。

视野里,色彩变得丰富起来。粉色的野樱花开得热闹,鹅黄的嫩叶将出未出,紫色黄色的小花在草尖绽放,溪流潺潺推着枯枝,流水淙淙卷着落叶,鸟儿们的鸣叫跌落枝头,羚牛们踩过的脚印横七竖八,熊猫纺锤形的粪便已经风干灰白。

半途,遇到保护站的工作人员,正沿线巡护。

夜宿保护站,和何站长聊天,满天繁星。

三官庙保护站,在佛坪保护区的中间,全靠步行。电缆才铺设不久,之前一直是附近一座老水电站供电,冬季水量小,常常断电,有时大过年也没有电。夏天水量太大,时不时烧坏变压器,离县城太远,一坏十天半月也没法维修,当然也没电。

网络2018年末才开通,时断时续,好歹还能断断续续用,之前手机信号都不稳定,打个电话,得爬山头找信号,名副其实的移动电话!

巡护一趟,得徒步走上十来公里,山里忽晴忽雨,塌方洪水雨雪是家常便饭,能在保护区一线坚守,委实不易。羚牛、熊猫留下的活动印记到处都是,保护站就是为了守护这些国宝而设立。

保护站里,有个篮球,却没有篮球架,蓝球就放在门口,谁走过都会捡起来拍几下,等到想投篮时,却不知往哪里扔,只得怏怏放下。

保护站的窗台上,有两尊曾经的石像,庙已不在,就在窗台上安了家,风云变幻中,与保护站工作人员天天相依为伴。

一粒松子,落在水泥门垛上,居然长成了一株二十公分高的松树,默默扎根坚守着。

一座吊桥,晃晃悠悠;三五瀑布,轻叨絮语;浅潭落花,投影水底。走出保护站,晨曦穿透森林,淡淡雾气充盈,千万道阳光,似利剑穿过,照射在吊桥上,点亮枝头的新叶,染绿溪边的青苔。

从三官庙到大古坪,巴山木竹的笋子长得正欢,从小道两旁争前恐后钻出来。

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蓦然惊喜,停下脚步。这大概是目前为止,与野生大熊猫最近的距离吧,两处野生大熊猫早餐后留下的痕迹,格外明显,吃得七零八落的竹笋,隔几十米一堆粪便。其中一处吃剩的竹笋上,还残留着未干的唾沫。老乡告诉我们,吃得正开心的野生大熊猫,对他们早已见怪不怪,甚至懒得去掰笋子,直接伸手向老乡要,和一起同行的小郭打趣。

会不会突然蹿出一只熊猫,伸着爪子:要想过去,拿笋子来!一根明显不够,得一抱!

佛坪大熊猫,属于秦岭大熊猫,比四川大熊猫的头更圆,显得更萌。而棕色大熊猫,更是这片山水独有的物种,第一只棕色大熊猫丹丹,就发现于大古坪附近。

大古坪保护站的大鹏告诉我们,野生大熊猫基本都是独行侠,它们每一只都有自己的领地,通过尿液标记自己的势力范围,佛坪是全球野生大熊猫密集度最高的地区,也是我国第一个野生熊猫自然保区。在佛坪保护区内,一共有一百多只野生大熊猫,平均三四平方公里内,就有一只野生大熊猫在觅食或酣睡。

远古的熊猫,其实是食肉动物,漫长的岁月,它演变为杂食性动物,到后来的素食主义者,再到食用其它动物不吃的竹子,其实不过是因生存而适应,为活着而改变。营养不高的竹子,让熊猫不得不大量进食才能保证所需,于是一天中,熊猫只有两件大事:吃和睡!吃饱喝足的大熊猫,通常会溜达到坡上去呼呼大睡,一睡就是几个小时,饿了再继续去找东西吃。

记得以前有人说大熊猫是国宝,粪便也应该是宝,要专门研究开发利用,步猫屎咖啡后尘,做熊猫屎咖啡,佛坪倒是不少,不知道谁要来一份。

凉风垭、火地坝、蒸笼场、三官庙、三星桥、西河,一个个仍然沿用的地名,岁月却已覆盖一切。百年前,这条路上,村庄星罗棋布,人声鼎沸,南来北往商贾不绝,有些大的村镇,有人口两三万。如今桥已坍塌,路没荒草,栈道中断,瓦砾不存,石阶青苔,屋基依稀,人,不知何来,不知何去。

民国时期,有悍匪,曾在这一带几进几出,杀人如麻,保护区内的西河,全村皆被其杀光,一女子恰外出,躲过一劫,回村一看,直接吓疯了,后不知怎么死了,死法大概也惨烈。时至今日,皆有多人言之凿凿,曰时常有女子,夜半在山野林间游荡,哀哀悲泣徘徊,天亮前方离去。

保护区成立数十年,此地早已成无人区,那女子,大家都说是鬼……

或许,是一种尚不为人知的鸟?兽?

记得有一晚,亲耳聆听大古坪走出来的当地资深文旅专家晓刚局长,保护区专家、《秦岭无闲草》作者党高弟老师,《寻梦山水》作者宋小明老师,博物馆苏馆长,文化馆张旭东馆长、旅游局屈丽老师等当地专家,说佛坪前世今生,说秦岭过去未来。

那一刻,突然明白,这秦岭,其实就是一部独一无二的“史记”:秦岭汉水与强秦大汉,一部人类的文明史;十三个王朝的南部屏障,一部王朝的更迭史;千百年人马喧喧的傥骆道与子午道、褒斜道,一部民族的迁徙史;千百种珍稀野生动植物的避难所,一部动植物的进化史!

站在佛坪的河谷,仰望秦岭;站在秦岭的山巅,俯瞰佛坪。

佛坪,如此微小。小到什么程度呢?全县仅有3.5万人口,全县只有五台出租车,县城从头到尾步行,不出二十分钟。街道上,常有两个人在下象棋,而围观的起码上十个,仔细观察,形色人均有,几乎都是熟面孔,这倒也不失为一种佛坪式的消遣与乐趣。人,大概才是这片土地上的稀有动物!

佛坪,如此宏大。宏大到什么程度呢?四百多种野生脊椎动物,把这里作为繁衍生息的伊甸园。67种国家一、二级保护动物, 把这里作为自己的避难所。秦岭“四宝”大熊猫、金丝猴、羚牛、朱鹮更是齐聚于此。不必说那5门180科2000余种高等植物,仅仅是独叶草、红豆杉、庙台槭等90多种国家一、二级保护植物,我们几天都认不过来,更不必说山野里,诸如山茱萸、天麻、猪苓发、党参等100多种野生中药材,走路都会被它们绊倒。

佛坪,如此宁静。森林连着森林,覆盖率达到90.3%,视线穿不透这深深浅浅的绿色。秦岭犹如一道东西方向延伸的绿色高墙,横亘在华夏中央,北方的风沙,到此止步,南方的酷热,到此驻足。佛坪的沟壑山梁,除了树,还是树,满目苍绿,一片黛色,有害的气体,在此消失,有毒的雾霾,在此匿迹,每年300天以上的优良空气,令人着迷难自拔;平均值2532个/立方厘米的负氧离子,使人沉醉不愿醒。

佛坪,是喧闹的。北方的风掀动落叶,南来的雨催落花谢,高亢的低沉的鸟鸣于山涧,机警的慵懒的动物穿梭在密林,月亮漫不经心搅散潭中的清影,瀑布欢快热烈的打破山谷的寂静,喜鹊与朱鹮在空中争斗,野鸡在田野里打架,红腹角雉在路上踱步,熊猫躺在路边吃着笋子,金丝猴风卷残云般掠过树梢,羚牛成群结队在高山草甸上吃草……

佛坪,就是一座天然的植物园;佛坪,就是一座敞开的动物园;佛坪,就是一个天生的疗养院。

出西安,越秦岭,一条古道,连通南北,交换东西,岁月的尘埃,落定荒野,历史的印记,没入流水。佛坪,一头是汉唐都市,一头是巴山蜀水;佛境,一边是现实繁华,一边是冥冥空灵。

【来源 和最爱的人去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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