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凡达2之水之道，阿凡达水世界

作者简介:杜晓杰，南宁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副教授

2009年，卡梅隆导演的《《阿凡达》》凭借超前的视觉效果创下了全球票房纪录，也在国内掀起了“一票难求”的盛况。朱昱在前，观众自然对续集《《阿凡达》:水之道》寄予厚望。单从视觉效果来看，《《阿凡达》:水之道》对海洋奇观的瑰丽精致呈现，符合大众的审美期待。而《《阿凡达》:水之道》虽然在特效领域依然领先，但在价值滋养上却未能取得进步，横空出世空的惊艳感不复存在。

《阿凡达》:水之道海报

21世纪初，随着全球经济的发展和推动，环境保护已经成为一个全球性的问题，只要一波。电影《《阿凡达》》借助新颖的3D技术，将环保问题的战场搬到了其他星球，在天时、地利、人和的加持下，取得了无与伦比的成功。无论是内在的价值诉求，还是外在的视觉呈现，《阿凡达》都紧跟当时的社会潮流，获得了大众的价值和审美共鸣。从某种意义上说，共识价值体系支撑着《阿凡达》绚丽的艺术世界，二者相辅相成，造就了当年的风景。相比较而言，《2022年的《阿凡达》:水之道》尽管外表华丽，却缺乏最重要的价值共识，注定无法与其前身相提并论。

尽管《《阿凡达》:水之道》的故事发生在《《阿凡达》》之后五年，但观众的真实世界已经发生了变化。十三年来，星际的《火星救援》、《降临》等好莱坞大片不断刷新着大众对科幻电影的审美期待，全球环保意识的进步也提升了大众对相关问题的思考维度。相应的，卡梅隆在续集中依然夸大了人类对潘多拉星球推土机般的生态破坏。人类远征军千里迢迢来到潘多拉星球，似乎只是为了破坏潘多拉星球的宜居生态系统，制造另一个人类炼狱——而远征军的目的，恰恰是为濒临灭绝的地球寻找新的替代品。

影片重点讲述了潘多拉星球“天空人”野蛮的捕鲸行为，可以认为是对人类捕鲸活动的一个典故。然而，这种安排充分暴露了作品在价值表达上的巨大缺陷。

首先，影片将人类在潘多拉星球上的杀戮目的定义为获取土坤腺的分泌物，用来制作地球人渴望的抗衰老产品。当人类已经实现了银河探秘，通过科技创造了一个“人工化身”的世界，人类的抗衰老仍然需要通过提取海洋生物的分泌物来实现。这种设定，就像黑豹把奴隶社会制度强行灌输给掌握了先进技术的瓦坎达一样，显得轻浮可笑。以这种形式传递环保的价值理念，无疑低估了人类社会技术进步和思想创新的同步性。

其次，在整个捕鲸队伍中，不仅有唯利是图的商人和猎人，还有海洋生物学家。在捕鲸队杀死图昆后，海洋生物学家充满激情地向观众解释了图昆大脑的高度情绪，却对捕鲸的残酷只字不提。职业道德价值观的缺失，使得整个捕鲸事件没有价值亮点。当来自地球的“天堂空人”不分背景和身份，无情地破坏潘多拉的生态系统，这样的价值叙事能在多大程度上引起观众的共鸣？

在《阿凡达》，以杰克·莎莉为代表的一部分人，忍受不了远征军对潘多拉星球的破坏和屠杀，毅然背叛组织帮助纳威人抵抗地球人的入侵，表现出了强烈的人文精神价值。在《《阿凡达》:水之路》中，远征军对潘多拉星球的破坏和屠杀愈演愈烈，但没有人表示反对。价值观的衰落令人瞠目结舌，让人不禁想知道科技的进步把人引向了怎样的深渊。

近年来，“后人类”问题越来越受到关注。对这一问题的讨论除了关注技术与人的关系，更是为了秉持后现代主义立场，消解人类中心主义对全球发展的极端误导。从这个角度来看，卡梅隆的《阿凡达》系列恰恰是最“后人类”的文化产品。从《《阿凡达》》到《《阿凡达》:水之路》，卡梅隆彻底去除了人类身上的人文主义光环，把人类变成了被科技支配和异化的行尸走肉，以远征军的崩溃来呼吁人类科技文明的某种终结。但“后人类”之所以被提及并具有讨论的价值，是因为它的终极目标是引导一个人与技术、宇宙和他者和谐相处的世界，而绝不是一个放弃人性的黑暗王国。

电影引入3D技术后，极大地拓展了光影艺术的表现领地，但也带来了“五色盲五音聋”的隐忧。当形式的翻新令人惊讶地取代了“讲故事”，电影对人的价值和意义就会大打折扣。《《阿凡达》:水之道》的视觉盛宴无疑令人耳目一新，但这场盛宴背后的荒凉却反映了卡梅隆价值想象力的枯竭。如果说这部电影在价值观上优于前作，那应该是以寓言的形式对西方早期资本主义血腥暴虐的积累进行了生动的呈现和反思。(杜晓洁)

来源:光明。com-文学评论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