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北极狼，北极狼与北极狐

法利·莫瓦特

【编者按】大约400年前，狼是继人类之后北美最成功、分布最广的哺乳动物。大量证据表明，世界各地的狼和猎人远非敌对，而是享受着一种共生关系。然而，随着这种古老的共鸣逐渐消失，狼的形象开始被扭曲，变成了邪恶、可怕、可恨。欧洲人甚至将这一知识带到了美国，并立即以高额的赏金和丰厚的回报刺激了美国的发展。用毒药、陷阱、陷阱和枪支武装起来，现代人与狼展开了一场殊死的战争。

《与狼共度时光》是加拿大国宝级作家法利·莫瓦特的代表作之一，讲述了莫瓦特在北极荒原调查狼群的故事。这是一次官方任务。来之前，莫瓦特和很多欧洲人一样，对狼有认知偏见。但在与野狼乔治近距离接触两年后，他发现野狼的真实世界并不险恶、残酷、无情，取而代之的是狼的团结与忠诚，夫妻间的浪漫与温情，以及它们的社会性与共情性，丝毫不亚于人类。与此同时，狼的生存环境也在受到挤压。

在为期两年的调查中，作者一次次走进狼的秘密世界，见证了狼作为生命主体在维护生态系统稳定中的独特意义。而许多关于狼的新奇事实让他不断反思自己和人类社会。

经出版社授权，本文摘录书中一章，讲述作者在北极荒原独自追踪狼群的有趣故事。本以为可以亲眼目睹一幅狼猎杀驯鹿的画面，最后却发现自己被忽悠了。

和狼在一起；(加)作者法利·莫瓦特，刘杰译；2022年2月；广西师范大学出版

我们在苔原上闲逛的那几个星期真的很有田园风味。天气通常很好，我们在这片无边无际的土地上获得的自由感和我们丰富的生活经验一样令人兴奋。

苍蝇的季节结束了。天气很热，没有风。我决定趁着天气晴朗去游泳，让我苍白的皮肤晒晒太阳，于是我出去在离因纽特人营地几百码的地方脱了衣服(害羞是文明人被遗弃在野外的最后一个坏习惯)，游了一会儿，然后爬上附近的一个山脊，躺下来享受日光浴。

我像一只狼，偶尔抬起头，环顾四周。大约中午时分，我看到一群狼越过下一个山脊的顶部，向北走去。

有三只狼，其中一只是白色的，另外两只几乎是黑色的——一种罕见的颜色。都是成年狼，但其中一只黑狼看起来比另外两只更小更轻，可能是只母狼。

我进退两难。我的衣服在远处的岸上，而我在山脊上，只穿着靴子和一副望远镜。如果我回去拿我的衣服，我可能会失去这些狼的踪迹。但是回头想想，这么热的天谁还需要穿衣服？狼群现在已经越过了下一个山顶，消失了，所以我抓起我的双筒望远镜，迅速追上了它们。

荒原上的北极狼，改编自法利·莫瓦特作品的1983年电影《不要喊狼来了》中的画面。

这片不毛之地是由低矮的山脊组成的迷宫，山脊之间还有小山谷。山谷里到处都是长满草的洼地，一小群驯鹿一边啃着洼地里的草，一边慢慢向南方移动。对我来说，这是一个理想的地形，因为当狼群依次经过这些山谷时，我可以从不同的山峰上观察它们，不会遗漏任何东西。当他们越过一个山脊，从我的视线中消失，我只需要冲刺跟上他们，到达另一个凸起的位置而不被发现，然后继续观察他们。

我兴奋得大汗淋漓，从一座山跑到另一座山。跑到北边第一个山脊的时候，我以为会看到三只狼突然扑向下面毫无防备的驯鹿。然而，当我环顾四周，我看到的是一个完全和平的场景，这让我感到不安。在我看来大概有50块左右，一东一西，每组3到10只不等，都在忙着吃草。狼在山谷中游荡，好像它们对岩石比对雄鹿更感兴趣。另一方面，驯鹿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任何危险。目前，这些狼在这些驯鹿中引起的反应就像几只熟悉的狗在穿越农场和牧场时在一群家养的牛中引起的反应一样。

整个场景都是错的。一群狼被一群驯鹿包围着；虽然双方显然都充分意识到了对方的存在，但双方似乎都没有不安或不安，甚至似乎对对方不那么感兴趣。

北极狼视觉中国地图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三只狼小跑着经过不到50码远的一对幼鹿——后者正躺在地上，咀嚼着反刍的食物。他们转身看着狼群经过，却没有站起来，嘴巴也没有停止动。他们对狼的蔑视似乎是极端的。

两只狼走在两小群正在吃草的鹿中间，对鹿视而不见，鹿也对它们视而不见。我的困惑增加了。当狼群摇摇摆摆地爬上斜坡，消失在下一个山脊时，我跳起来跟在后面。那两只一直对狼群漠不关心的小鹿跳了起来，用愤怒的目光盯着我。当我疾驰而过时，他们伸出头来，疑惑地哼了一声，向前看去。当他们站起来时，他们突然转身，像被魔鬼追赶一样飞奔而去。他们竟然对我充满恐惧，对狼无动于衷，这似乎完全没有道理。不过，我安慰自己的想法是，他们的恐慌可能是因为他们从未见过一个白人意外出现——他全身微微发红，只穿着靴子和双筒望远镜，正在这片风景如画的草原上狂奔。

过了一会儿，白狼又出发了，其他的狼也跟着出发了。当他们沿着山坡走到谷底时，仍然不慌不忙。很多时候，它们只是随便逛逛，而几十只驯鹿却在水底吃草。一路上，一只狼时不时停下来嗅嗅青苔，或者独自四处去调查发生了什么。当他们到达山谷时，他们开始排成一条直线，彼此相距约100英尺，然后保持这种队形，转身开始沿着谷底小跑。

只有那些在狼群行进路线上的驯鹿做出了应有的反应。当狼来到50或60码内时，这些驯鹿会哼哼，竖起后腿，跳到狼群路径的一边，或者飞几码。之后，他们中的一些人转过身，饶有兴趣地看着狼经过；但是大部分驯鹿都回到了曾经吃草的地方，不再看狼一眼。

一个小时，我跟着狼群走了三四里路，近距离路过大约400只驯鹿。当狼保持合理的距离时，鹿的反应是冷漠的；只有当狼群靠近时，鹿才会偶尔表现出兴趣；只有在即将撞上一只狼的时候，它们才会采取躲避措施。简而言之，他们从未四处游荡，也从未惊慌失措。

迄今为止，我们见过的大多数驯鹿都是雄性；但是现在，我们开始遇到大量的母鹿和幼鹿——狼的行为也发生了变化。

一只狼赶走了藏在柳树中的一只孤独的鹿。当那只鹿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时，它离后面的狼不到20英尺。狼停下来看了一会儿，然后追了过去。我以为我将目睹一场杀戮，我的心因激动而怦怦直跳。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大灰狼拼命跑了50码，明显没有靠近小鹿，于是放弃追赶，一路小跑回去见朋友。

野狼的世界并不险恶，也不残酷无情。狼也是温暖的动物。视觉中国图

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然而，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三只狼都发动了至少12次不同的突袭，或袭击一只幼鹿，或扑向一只带着幼鹿的母鹿，或追逐成群的母鹿和幼鹿，但几乎每次追逐都在开始时中断。

我要被彻底激怒了。难道我徒步跑了整整六英里的越野之旅，把自己累死，就是为了看一群狼玩这种愚弄小动物的把戏？！

当我看到这些狼离开下一个山谷，飘过远处的山脊时，我的眼里布满了血丝，我追了过去。我不知道我此刻在想什么——也许我本来打算自己去追一只小鹿，只是为了让那些无能的野兽看看追逐是怎么进行的。反正我飞过了山顶，直接进了狼群中间。

可能他们停下来喘口气，我就像炸弹一样冲进去。狼群爆炸，四散奔逃。三只狼以最快的速度分道扬镳——耳朵贴着脑袋，尾巴直直地伸在身后。他们恐惧而惊慌地穿过四散的小鹿，这一次小鹿终于做出了合理的反应——争先恐后地四处逃窜——我期待了一下午的场景终于出现了。然而，我立刻痛苦地意识到这样一个事实:这场骚乱的罪魁祸首不是狼——而是我。

狼和驯鹿有时可以和睦相处。视觉中国图

于是我放弃了跟踪观察，转身向营地走去。当我走到离营地几英里远的时候，我看见几个人向我跑来。我认出那是因纽特女人和她的三个孩子。他们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边跑一边尖叫；女人挥舞着两尺长的雪刀，她的三个孩子挥舞着鹿矛和剥皮刀。

我停了下来，有点迷惑，然后我意识到我的处境非常尴尬——不仅手无寸铁，还一丝不挂。我不具备抵御攻击的条件，攻击似乎迫在眉睫。关键是我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这些因纽特人突然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谨慎意味着勇气，于是我舒展疲惫的肌肉，拼命冲刺，试图绕过它们。我成功了，但他们仍然没有停止。追逐一直持续到我们回到营地。我匆忙穿上裤子，抓起步枪，准备战斗到底。幸运的是，就在那个女人和她愤怒的帮手再次向我扑来的时候，奥特克和那两个人回到了营地，战争得以避免。

后来，当事情平静下来后，奥泰克向我说明了情况。原来其中一个孩子在摘浆果，突然看见我光着身子飞奔而去，追着狼翻山越岭。他瞪大了眼睛，急忙回去向母亲报告情况。她，一个勇敢的女人，认为我疯了(因纽特人相信没有白人能在这个方向走得很远)，试图赤手空拳攻击一群狼空拳头。她叫来其余的孩子，抓起手边的武器，能抓什么就抓什么，以最快的速度出发去救我。

责任编辑:王宇

校对:张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