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的忠告，忠实于原作实际上包括哪些

本报记者王燕

改编自阿耐的小说，由原作者编剧，简执导，《见面时间》可能会创下《正午的阳光》作品的新低。有人用一个经典小品里的笑话来形容创作团队的口碑危机——“浓眉也叛变了。”

被话剧和精品圈出来的正午阳光，一直是现实主义创作的优秀学生，但他们最新的作业却很难及格。《相遇季》在剧本、选角、剪辑等方面都面临着很多质疑。最有争议的是剧情的“狗血”浓度。有观众称之为“全员疯”。无论主角还是配角，每个人都有难以用人性去猜测的瞬间。值得玩味的是，批判中也有人抱怨现实中的人，生活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命运崩塌的时刻，每个人都有人性的缺陷。

“太夸张了”、“人生就是这样”，类似的争议绝非困在《相遇季节》这部剧里，很多现实题材，尤其是描写家庭、婚姻、代际的剧，或多或少都困在这里。两种观点的交锋，看似“戏如人生，人生如戏”的接受门槛参差不齐，实则指向了更为普遍的创作症结:生活的痛苦、人生的艰难、命运与现实的冲突，如何与钟政平和的审美风格、中华民族千百年来形成的情感共同体调和，在揭开人性的阴暗面后依然让人感到阳光。

人性的交织引人入胜，逻辑自洽是有好故事的基本法则。

临近大结局，有网友盘点了《见面时间》中“能叫得出名字的坏事”，并提问谁是坏人。在过去的20年里，有明显的不好的事情。时间轴上，既有父母的深渊，也有儿孙的鸿沟。简和宁这两个长期不和的家庭之间没有完美的受害者，也没有真正的宽恕。看似天真无邪的女主人公伊宁在爱情和亲情的考量中频频陷入困惑；做自己认为好的事，主人公简洪成忽视沟通和解决问题的“赚钱能力”是新招，带给他虚伪的评价。全员乃至全员“反派”的复杂人性，意味着放弃以“符合大众心理预期”的主角形象积累观众人气的成熟玩法。单从这一点来说，创作团队最初的态度是可取的。

但无论故事是新编的还是回归传统手势的，任何一个成熟的创作团队都不应该落后于基本线——人性的交错地带令人着迷，逻辑自洽是一个好故事的基本法则。

论角色的缺点，中午阳光之前的《一切都好》《乔家子弟》其实都有。不可理喻的苏大强，对妹妹施暴的苏明成，永远以自己为主的乔，永远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乔四妹，都是“我的不安分的一家人”。但通过分析他们的行为逻辑，每一步都做出了符合故事讲述和人物自身性格特点的选择。乔的自私在今天的观众眼里是“人渣”。如果我们回到故事发生的时间，那种父亲形象具有典型的时代环境代表性。乔家的五个儿女，也是在大时代背景下，在社会环境呼啸向前，人心变化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有着典型的纠结。同样是阿奈的工作，苏大强一家也各有各的心事。因为忠于角色个体的成长轨迹和能让观众代入“生活不易”的真实细节，获得“理解同情”的回报。人们常常不求回报地赞美父母的爱，但如果一个父亲真的要求孩子有所回报，这有错吗？苏家旧账引发观众思考；都说陪伴是最长久的告白。当大哥和小妹有了小家庭，有了工作，老二自然要承担所有陪爸爸的责任吗？苏明成的哭，展现了事物的另一面；甘蔗两头不甜，怎么和家人分才是正途？苏明哲给父亲买房的故事耐人寻味。

在《遇见季节》中，人性的复杂滑向了人性的混乱，很多角色在剧情的功能化下成为了自己的叛徒。比如宁慧，在剧情需要母亲温柔冷静的时候，她在家庭突变之初，为孩子改了名字，采取了原谅和宽恕；在伊宁婚变，宁叔义愤填膺，欲报复郝青林时，她也赞同女儿对公婆的理解。但半路之后，理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被仇恨蒙蔽的偏执形象。看看田的前妻吧。外观设定是因为老公经济犯罪而分手的人之间的清醒模式，她却一转身扑进了那个无知混蛋的怀里。不一致只是为了服务于男女双方为朋友家事出谋划策时的默契指数。宁叔在总公司打拼证明的精明就不用说了，消失在他积累的心思的复仇线上；剑和的歇斯底里总是来得突然...

角色可以有转折，人性当然是复杂的，愉快的变化要么是随时间逐渐变化，要么是偶然隐藏着必然性。自洽是一个合格剧本塑造人物的第一要义，要把经得起推敲的细节和隐藏在表象下的必然性分析给观众看，而不是笼统地说“每个人都有很多方面”。

尖锐的话题解构生活的时候，还是需要现实主义的光芒。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有本不小的事。这是生活给的经验。这是一般的生活规律，创作者有不断向生活深处进军，观察生活的锐角的意图。

纵观近年来以都市情感为核心的剧集，大致可以总结出四个转变:从享受高地上的生活到更加关注跌跌撞撞却不失烟火的普通人，从年轻人甜蜜的爱情到中年人内心有压力有温暖，从人人都爱她/他的团宠主角到崇尚自立自信， 从“性格就是命运”的个体叙事，到“每一个过去都在塑造现在”的更深层的渊源家族，随着四层的转移，很多剧都被解构了，解构了。

在《正午出品》的序列中，《欢乐颂》为国产剧的都市女性群体形象开启了新的范式，但《二十二楼五美》的成长也掀起了国产剧对不同物质资源造成“知行不对等”的全新财富观的大讨论。《一切都好》抓住了“女人不再只是家庭附属品”的时代新趋势，也让《出身痛苦的家庭》成为国产剧的焦点；《我是余欢水》中的中年主角，终于抛弃了成功人士的面具，成为一个平庸的小人物，但荒诞狂想曲的讽刺，其实刺痛了真实的心情；《乔家儿女》的A面通过五个兄妹的跌宕起伏展现了当今观众的婚恋观，而B面“一个人的成长必须经过婚姻的磨练”的循环复调则是该剧的重要记忆和争议点。看得更远，肖敏的家，没有困惑的旅程和快乐的二重唱都试图分析中年人的爱情。如果说刘小敏展现了娜拉离开后的无限风光，那风光不仅仅是勇敢的谈着爱情的突破，更是对儿子母亲亲情的恢复；如此简单而顾晓楠经历了娜拉的难处，在于她身在远方，独立还困在亲人的老眼里的叛逆。同样是对家庭教育观念的关注。《陪你长大》和《小欢喜》的区别，在年轻人和高考生的年龄差上很明显。隐藏的话题落在“结婚的另一半很可能决定孩子的起点”“高考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社会事件”上。至于《暖阳下》《完美伴侣》《我们的婚姻》等等，从夫妻关系到社会两性分工，都是在读当下的社会家庭关系。

在剧集新的制作模式和传播生态中，作品的话题设置被各大影视制作方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一方面，新作品以激烈的议题解构旧的社会秩序，另一方面，戏剧在表现人性的矛盾、不宽容甚至仇恨时，也在不断被解构。与此同时，对故事性质的创作视角的转变区分了这些作品的质量。比如《一切都好》《肖敏的家》可以写成《我的美好家庭或者前任》，所有的折腾都可以嵌入创作者最终选择的“我们对生命的辩证认知”的框架中。完美的伴侣，在温暖的阳光下功亏一篑。谁说极端性格和事件的张扬远远超过了普通婚姻故事的承载能力？同理，Meet Season崩溃的根本原因是家庭内外矛盾的整合脱离了普通人的感知范畴，批判或反思成为了空中的城堡。

为了减轻尖锐问题的刺痛，《在世界上》和《我在外国很好》都是样本。两部剧都有落花流水的时候，也不乏生活的反复锤炼，但两部优秀的作品都让观众相信，做一个好人总是值得的。他们能给观众提供一个讨论人生密码的舆论场，靠的是现实主义的光芒。因为无论观看者的经济资本、社会资本还是文化资本几何，人们对作品的道德提取需求和对善美的渴望总是相对统一的，维系着中华民族作为情感共同体的价值追求。

来源:文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