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炉香张爱玲经典语录，《第一炉香》:除了爱情,张爱玲还写了什么

10月22日，许鞍华导演的第一部《炉香》上映，迎来了“活该”的骂声。从最初选角桑德拉和彭于晏·于言分别担任男女主，这部电影就一直叫没落；预告片一出，《钢铁第一炉》的嘲讽大量出现，豆瓣评分现已降至5.6，成为许鞍华执导的所有影片中最差的一部。该片汇集了众多影视圈大腕，却成了一部制作精美，不伦不类，空张爱玲片头的商业言情片。

《第一炉香》是张爱玲进入文坛后发表的第一篇短篇小说。23岁的她用天才的沉郁壮阔的文字写出了战前香港的社会形态。

第一个香炉发表在1943年的《紫罗兰》杂志上。

影片基本沿用了原著故事。桑德拉饰演的上海女孩葛，想留在香港上学，加入姑姑梁太太，被姑姑利用，成为《名利场》中的交际花，以此来帮助姑姑对付男人。在这个过程中，她爱上了玉妍饰演的混血儿乔。虽然他们结婚了，但他们并不能真正相爱。电影的英文名是《爱后的爱》，预告片《爱比深爱更深》似乎是电影的主题。可以看出，电影通过改编，将爱情放大为主要叙事。单纯傻傻的葛卫龙被“渣男”巧巧和恶毒的姑姑伤害，最终妥协以金钱换取婚姻的终结。

《第一炉香》的海报，爱恋之后的英文名非常显眼。

第一炉香的选角不当固然成为了观众诟病该片的主要原因，但主题落在痛苦与爱情上的偏差也成为了该片大败笔的核心。除了爱情，《第一炉香》中讨论的主题紧紧围绕着女主角葛的个人命运——在半殖民地香港的浮华中沉沦。

其实桑德拉的傻妞葛卫龙的形象和原著大相径庭。在原著中，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被姨妈和乔治扮演的可怜女人。她很聪明，因为她还没有正式进入梁宅成为小姐。刚进梁宅时，她要求梁夫人“多多抽烟”，取得留在梁家的资格，她暗自思忖:

我呢，是睁着眼睛走进这个闹鬼的世界的。如果你被附身了，我该怪谁？但我们毕竟是姑侄，她是被面子扣留的。只要我做得对，站得直，就不怕她对我不客气。外面的人说闲话，按他们说的做，我看我的书。以后遇到真正喜欢我的人，我自然会理解，再也不会相信那些无聊的谣言。

——张爱玲《沉香片段，第一炉香》

从这段自白中可以看出，葛在进入梁宅后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她在自省地审视自己。但从这句话来看，她很单纯。她认为自己是姑姑的骨肉至亲，有了这种血缘关系，姑姑绝不会亏待她。事实上，这层亲属关系在我姑姑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为什么我姑姑允许资助葛卫龙？接下来的情节也暴露了:她想让卫龙成为妓女，为她吸引男人。她直言不讳地告诉乔:“等她赚不到钱养家的时候，你可以离婚。”这是极其残酷的。

电影中俞飞鸿扮演的阿姨。

当她走到梁的家门前时，她开始面临三个选择。进入梁家是她的第一选择。我们可以看到，当她打开衣柜，看到琳琅满目的华丽衣服时，香港的繁华世界开始向她铺展开来。她在那一秒瞬间沦陷，咒骂自己和“三个婊子养的”(妓院的言外之意)里的人没什么区别，在衣柜里待了两三个月。在她在香港名人圈站稳脚跟的同时，她的纯真也开始逐渐丧失。

被乔伤透了心——她当然爱乔，但在电影里，葛打了乔一巴掌，恼羞成怒。在小说中，葛绝不会这样对乔的。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乔治·乔的真面目，但是: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固执地爱着乔治，又那么自卑地爱着他。一开始当然是因为他的吸引，后来就完全是因为他不爱她了。

——张爱玲《沉香片段，第一炉香》

如此清醒地折磨自己，说明她在权衡利害之后选择了乔乔奇。她不想完全堕落成大妈，牺牲自己的青春和爱情只为了钱。但是她不舍得钱，所以她愿意为了姑姑家的妓院出卖自己，嫁给乔治——至少这是她自己的爱情选择。这是她的第二选择。

她也进行了激烈的抵抗。在她目睹了乔琪·乔的滥交后，她和她姑姑发生了最后一次冲突，她说了一些令人震惊的话:

我想回去后成为一个新的人。

——张爱玲《沉香片段，第一炉香》

这是她最后的选择。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和严重的疾病阻碍了她返回上海。说到底，她选择了留下来，不愿意告别身上长满虱子的华丽丝绸。她不想回去面对一个封建家庭的父亲，也不想离开这个资本主义的天堂。她看着自己，想着一个和她一样漂亮的人。怎么会有比傅太太更合适的职位呢？

“无边的荒凉，无边的恐怖。她的未来也是如此——无法思考，想到它只有无边的恐怖。她没有永恒的计划。”

这时，她不再反抗了。她已经做出了她的三个选择，“我读我的书”的坚定信念在她一步步的徘徊和选择中消散了。最后，告诉湾仔的妓女乔，她和那些人没什么不同，但他们是被迫的，她是自愿的。

葛卫龙的悲伤从来不是爱情。她的很多挣扎，她的反抗，都是她自己说服的。她的悲哀是，她有很多机会回头，但最后都没有战胜自己。物欲还是繁华——我姑姑太了解她了。“要想回到原来的环境，恐怕是回不去了。”

梁夫人这个引诱堕落的角色，似乎自始至终都站在了葛的“天真”的对立面，一个《浮士德》中魔鬼的形象，用金钱换取了一个少女的青春和天真。在原著中，对我姑姑外貌的描写是细腻的:

车门打开，一个身材娇小、穿着西装的年轻女子从车里走出来，浑身黑黑的草，帽檐上挂着一个绿色的屏风，一只指甲大小的翡翠蜘蛛扣在屏风上，在阳光下闪烁着，爬在她的脸颊上，一明一暗...

——张爱玲《沉香片段，第一炉香》

阿姨在电影中的首次亮相

张爱玲写作的力量就在这个描写中凸显出来。蜘蛛可以用来形容一个大妈就像蛇和蝎子一样:交配之夜，母蜘蛛会通过吞食公蜘蛛来获得繁殖后代的营养——这就是梁夫人财富的来源；同时，蜘蛛也是一种等待的猎手。它从不主动捕猎，而是等待猎物自投罗网。在整篇文章的开头，葛试探性地走进了这座既不在中国也不在西方的殖民洋房。这只小翡翠蜘蛛不仅讲述了我姑姑过去的命运，也揭示了卫龙未来的命运。

男女之恋是张爱玲写的，但男女之恋只是她看到这个荒凉世界的一个外壳。在这个世界上，人是战斗的——男人背叛女人，女人玩弄男人，亲人背叛对方，婚姻是交易，人永远无法逃避。人从来没有痛苦过，但最后都是在这种痛苦中饮血欢笑，在堕落中狂欢。你怎么知道我姑姑结婚当姑姑的时候，她没有像热尔韦那样受苦？为什么她能永远捧着葛卫龙，并且确定自己不能成为“新人”？

当她选择以四姨身份嫁给梁先生以换取天价财产时，她也做出了和卫龙一样的选择。她以前是威龙。从他们之间的关系来判断人物的命运——卫龙将来肯定会走她姑姑的老路。所以，正如我们开头所说，张爱玲写的是葛卫龙这个女性人物的个人命运，而不是所有具有葛卫龙特质的人物的集体命运。

“葛卫龙，一个很普通的上海姑娘。”

回头看看张爱玲开头写的好像是背景说明的第一句话，让人觉得凉飕飕的。从葛踏上的土地，下定决心从一个“外省人”成为“本地上流社会”的那一刻起，她就清醒而无奈地看着自己踏入这片猎场。她面临着很多选择的机会，甚至最后差点回到上海，回到一个极其普通的上海女留学生的原始状态，只想在香港完成学业，却又沿着姑姑铺下的路徘徊。在身份转换完成的那一刻，她再也回不去了，她再也回不去了。从对这样一个心路历程的描述中，张爱玲其实苦涩地指出:你我都有卫龙。这一面才是一切悲剧的真正源头。

《第一炉香》剧照

回到《第一炉香》这部电影，对比张爱玲的原著，似乎在讲一个过时的笑话:青春痛苦的起源已经变成了商业言情片的媚俗。观众喜欢看爱情，找婚姻，狗血，所以剧本一挥手就把内核拿走了，只留下了悲情的外壳。天真无邪的小女孩爱不释手，风流浪子爱不释手，一些贵族和共和元素，沪港繁华的浪漫场，狠毒的反派，光鲜亮丽的大妈，一应俱全，这也让很多人越来越曲解张爱玲。似乎她也成了某种醉酒的悲剧爱情象征。导演许鞍华对张爱玲的喜爱，让她这么多年坚持把自己的文本改编成电影，却和张爱玲背道而驰。肤浅的气质最后让这部电影成了笑话，张爱玲的营销让这部电影更加搞笑。作为观众和读者，我们在面对张爱玲的时候，也应该去掉更多的“标签”。当我们不再只把目光放在爱情上，在对作品的解读和对生活的理解上，可能会有更可见的丰富性空。

涂佳一

资料来源: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