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主演，文章扮演的角色

2023-11-01 22:02 作者：岑岑围观：次

孟京辉在乌镇戏剧节排练的《茶馆》是一场激情的狂欢！

说起茶馆，观众会认为这部剧属于北京人艺。事实上，自1958年焦菊隐和夏纯先生将这部戏剧搬上人类艺术舞台以来，《茶馆》创造了辉煌，成为中国戏剧的里程碑。很长一段时间，除了北京人艺，没有一家剧院敢重新布置《茶馆》，这是一块属于北京人艺的“蛋糕”。自从1898年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和涅·米罗维奇·丹琴科把契诃夫的《海鸥》等一系列戏剧搬上莫斯科艺术剧院的舞台后，直到20世纪50年代，还没有苏联导演敢改编契诃夫的戏剧，因为莫斯科艺术剧院的经典演出早已印在人们心中，难以超越。直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豆腐锡纽-科夫、叶夫利莫夫、柳比莫夫、艾夫罗斯等一批导演对契诃夫的经典剧作进行了重新诠释，人们才得以看到不同版本、不同风格的契诃夫剧作。

这两年，李导演了四川话版《茶馆》(四川人艺剧场)，青年导演王浩大胆颠覆，在一个中学教室里排演了“残酷校园”版《茶馆》。今年，孟京辉在乌镇戏剧节排练《茶馆》的消息一出，就引发了猜测、好奇甚至担忧:这位先锋戏剧领军人物会想出什么新花样？在这部剧里会不会被“折叠”？

导演孟京辉有一个“茶馆情结”。早在一个无政府主义者意外死亡的时候，他就向《茶馆》致敬。他的选择无疑具有挑战性，充满悬念。

2018年10月18日，乌镇戏剧节开幕舞台上，这场演出终于登场了。

随着鸽子的哨声，大幕拉开了。舞台上有一个充满整个空房间的钢架结构，就像一个巨大的“摩天轮”(张武称之为“时间之轮”)。舞台右侧，铁台上挂着一个钟盘，一群穿着白黑相间裤子的“茶客”坐在椅子上。他们面对观众:“牛逼一点，和洋人打，洋人凶，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台词都是“喊”，像打架(很符合《茶馆》开头两组人要打起来的戏剧情境)，整齐划一。陈明昊同时扮演“常师傅”和“宋师傅”，而文章则扮演王利发。但是，不要试图把这部剧的表演和人艺版《茶馆》相提并论，因为这是两部完全不同的“剧”:一部是中国现实主义的经典代表作，一部是“后戏剧剧场”的肆意狂欢。

文章扮演的王掌柜站起来开始独白，完全跳出了《茶馆》的剧情情境。他陈述了自己的自杀心态:一个自杀的王掌柜贯穿了整个茶馆。孟京辉的戏剧在《茶馆》中的大众/克洛克-0/和《自杀》中的心理学/克洛克-0/之间跳跃，在老舍笔下的旧中国和当代生活之间跳跃。孟京辉的《茶馆》与其说是颠覆过去，不如说是借用老舍的经典文本重新审视当代人的心理焦虑、信仰危机以及理想与现实的冲突。

理想与现实的冲突其实是孟京辉的一贯主题，而这一主题的线索往往是通过“爱”来呈现的(恋爱中的犀牛、琥珀等。).孟京辉在《茶馆》中延续了这个主题——剧情突然跳出了《茶馆》的文本，两男一女的爱情纠葛开始在舞台上展现:美好的爱情与性的冲突、失望与背叛的冲突、平庸与天才的冲突、受辱女性的命运等等...这些都反映了当代人的精神焦虑。

孟京辉《茶馆》的戏剧美学属于“后戏剧戏剧”，剧作家的文本只是为导演提供了一个框架和创作依据。孟京辉的舞台上，大屏幕上投射着三具骷髅，评论着人类的生活；舞台上方挂着一匹马，右台上挂着一口钟，让人想起达利的超现实主义绘画；丁饰演的唐铁嘴以说唱的形式进行了一系列表演...各种怪诞的视觉元素，正在为一场“后戏剧剧场”的酒神狂欢铺路。第二幕，在两个伤兵娶妻的段落中，这种舞台情绪逐渐进入忘我状态:舞台左侧的一个木女人模型在现场被电锯锯成两半，黑红色的液体中夹杂着木屑；在众人撑起的一块塑料布下，复仇的女子手里拿着刀捅向塑料布，满脸麻子的刘被黑红色的液体浸透。直到第三幕，茶馆经典的“扔纸钱”一段，巨大的摩天轮转动，铁架结构的平台上桌椅塌陷，纸张飞舞，电子音乐的节奏刺激着观众的生理感官，老茶馆消失在观众面前，全剧此时进入醉酒的情绪高峰...

这是一个比喻:我们看到一个老茶馆的毁灭，一个世界的毁灭。演出迫使我们反思当代人的精神危机，关照现代人类社会的深层矛盾和焦虑。

塞巴斯蒂安·凯撒这种德国戏剧结构的加盟很重要。他带来了新的思维取向。在老舍《茶馆》文本的基础上，根据不同的主题，拼凑了很多不同的文本素材:布莱希特的诗，海纳米勒的《哈姆雷特机器》，还有陀思妥耶夫斯基和老舍的一些小说片段。通过对这些文本的梳理，我们会发现一系列的主题线索:自杀、性与爱的冲突、女性主题(尤其是剧中以康为代表的受虐女性主题)、资本主义与革命等等。戏剧建构的介入帮助孟京辉将《茶馆》带入了更深层次的主题分析和历史反思。也许，《茶馆》的排演将标志着孟京辉戏剧进入一个新阶段的开始。

孟京辉的《茶馆》可能并不完美，有些段落的表达晦涩难懂，会让观众费解；演出的整体形式也可以有更浓的“中国味”。正如孟京辉自己所说:“这一次，我会以非常认真的态度对待《茶馆》。”的确，导演对老舍经典文本的重塑和整合，是建立在发掘经典的当代意义和价值之上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期待更多更丰富的对经典文本的重新解读。只有这样，经典才能真正引起当代人的共鸣，文化传承的意义才能真正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