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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热门小说《命缊》作者:白神木差(下)

2022-02-26 17:00 作者:超火壁纸 围观:

晚上我终于在平西王府如愿吃到了麻辣兔头。

十二叔看我唆啦着手吃的津津有味儿,笑色款款道:「知道为什么你不来,你十二婶儿从不肯给我做麻辣兔头吗?」

「为什么?」

「因为我吃饭的样子没你这么丑。」他拿着手帕给我擦掉嘴角酱汁,见我不乐意地要喊十二婶儿,赶紧捂住我的嘴找补了一句,「虽丑但香。」

冒冒,有被谢犯到。

还未待我再开口,我的丫鬟旺财就匆匆走了进来:「主子,临公子不见了。」

我心里猛的的一跳,嘴里的兔头突然就不香了,三两口咽了进去:「怎么回事儿?」

「隐秘村那边传来消息,说临公子没日没夜的到处找你,然后就……不见了。」

虽然十二叔吩咐了人去找,但我根本坐不住,急慌慌地就往外跑,刚出了王府就遇见了姚净弃。

我俩同时开口:

我:「陪我去找个人!」

她:「陪我去道个歉!」

我俩又同时开口:

她:「你去哪找人?」

我:「你去哪道歉?」

我再又同时开口:

「隐秘村。」

「隐秘村。」

我俩一起怔了怔:「妥了!」

正要一起走,却见陈桃芬急急跑了过来:「公主,我问过了,最后见到临二哥的人看见他在跟沈夫人说话。」

我怒得不行:「她还没死?」

陈桃芬道:「完全没事。」

难道十二叔骗我?我心头狐疑,但也顾不得那许多,只叫人牵了马一同回了隐秘村。

半路上我才从姚净弃口中知道,原来状元郎是沈孤亭的双生弟弟,难怪他跟沈孤亭长得一模一样!

而姚净弃要去道歉的原因,竟是她昨晚喝醉又把人搂着给啃了。

这个「又」字就用得很流氓。

我听完便挑了挑眉:「这么说,你要向着你的岳父岳母了?」

她缓缓摇了摇头:「你放心,我绝不偏帮,必要时候还可以替你揍他们。」

这就很优秀!

到了沈府,沈夫人承认得痛快,眉毛一挑道:「我是跟他说了话,我见他急急惶惶,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心生不忍,就给他指了方向,但是他有没有按照我说的走,我可就不知道了。」

我恨的咬牙,真想撕了她那张虚伪假面:「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的命。」

她轻笑出声:「公主身份尊贵,自然说什么是什么,但我们沈家一年的赋税占全国的十之一二,这还没算每年给朝廷的捐奉,公主还是深思熟虑的好。」

看着她得意的嘴脸,我要不是着急找临秀川,一定亲手打死她。

顺便把姚净弃也打一顿,说好的帮我揍人,一进门就巴巴去找状元郎了,真是重色轻友。

我东奔西跑的找了整整一天,最后是在公主府门前找到的临秀川,当时莫亦剑就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而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捂着脑袋大喊大叫,拼命的躲避:「杀人!杀人了!杀……杀人!」

我赶紧跑了过去,但怎么叫他他都像没听见一样,只一个劲儿的往后躲。

我愤怒地看向莫亦剑:「你对他做了什么?」

莫亦剑的表情竟然还能更冷,沉凝凝的望了我片瞬,缓缓开口:「你觉得,本王能对他做什么?」

他身后的侍卫也愤愤不平道:「这人一看见我们王爷就发了疯,不知道有什么病。」

我断口反驳:「你才有病!」

我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要带秀秀进去,却才刚扶起他要走,就被莫亦剑攥住手腕拽了过去,他的目光疯狂狠戾,带着无法克制的偏执阴翳,寒声质问:「你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他?」

我莫名其妙:「什么眼神?」

「看我的眼神!」他几乎无法自制,胸口剧烈起伏,「你从前只会用那种眼神看我,你为什么要看别人?」

「你也会说那是从前。」我冷冷一笑,心里只觉得痛快,「齐王殿下,从前都会过去,过不过得去都会过去。」

我说完便转身要走,他却不依不饶,发了狠一般问道:「他哪里比我好?你告诉我他哪里比我好?」

「他比你对我好,他心里都是我。」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呢?」

他目色一痛,几乎难以自持,眼底甚至薄薄地沁上了一层雾气:「你……你给我一些时间,命命,你再给我一些时间。」

我给你的时间太久了。

我甚至把自己的命都给没了。

可你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很狠地挣开了他的手,冷道:「不给,我们已经和离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坐我的金马车,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再不理他,径自带着秀秀进了公主府,又吩咐人通知了临家哥嫂。

我安抚了秀秀很久,哄着他喝了两碗安神的汤药,他才慢慢地平静下来睡了过去,但在梦里都紧紧的拧着眉头,极不安稳的模样。

我一直在旁边守着不敢离开,正昏昏欲睡的时候,他却突然又从梦中惊醒,惊恐地大叫:「命命,快跑,杀人了!他们在杀人!他们杀了好多好多人!命命快跑!」

我被吓了一跳,瞬间就精神了,抓住他的手臂问道:「什么杀人?谁在杀人?」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目中是翻江倒海的恐惧,拉着我便要跑,但是一动身下床,钱匣子就被碰的掉在了地上,瞬间摔得四分五裂,铜板四溅。

而他看着这个他一直惜之如命的钱匣子,不仅没有像以往一样拿起来紧紧护进怀里,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避如蛇蝎的躲进了床上。

我心中诧异,但此时也顾不得,只又哄了他好半天,才将他语无伦次的话语结合我在隐秘村里听闻的事情,拼凑出了一个残缺不全的雨夜杀人事件。

他六岁的时候和爷爷进山采药,因为耽搁了时辰没能在天黑前回去,又逢天降大雨,不得不留宿在了山上废弃的茅屋中。

就在那一晚,他们救了两个浑身是血的人,追杀者接踵而至,爷爷为了引开他们,惨死刀下。

而救下来的两个人最终只活了一个,他便是秀秀一直念叨的先生。

先生因为醒的及时,凭借过人的职业素养带着秀秀躲过了追杀者的搜查,但秀秀经过几番刺激,大脑失衡,傻了。

先生在山里躲了几年,无意间被人发现后,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索性说自己是逃荒来的,成了村里的教书先生,后来死于一场大火。

可我唯一奇怪的是,秀秀一直很稳定,今天受到刺激的原因,竟是因为莫亦剑和他记忆中那个逃出来后又伤重不治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我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但又想不出所以然,又花了好些功夫将秀秀安抚得平静些,低身收拾钱匣子的时候,却发现它是有夹层的,夹层里放着一封书信,从信纸泛黄的程度推测应该有些年头了。

我打开看了看,发现这竟是一封举报文书,举报的是十年前欧阳白花的父亲欧阳淮贩卖私盐之事。

我目光下落看了一眼落款,却悚然一惊,因为上面写的名字是:苟富贵。

这是我爹的名字。

我爹和莫亦剑的爹曾是生死之交,连名字也极为契合,我爹叫苟富贵,他爹叫莫相妄,一文一武,一斯文一勇猛,是人人都艳羡的知己佳话。

只是后来,白云苍狗,物是人非。

可如若这文书是真,我爹通敌叛国便是冤枉的,他不仅没有害死莫亦剑的父亲,反而是于社稷有功,他是被人栽赃陷害的!

我勉力镇了镇心神,拉住秀秀尽量平和着语气问道:「这封书信是哪里来的?」

他眨了眨眼,说道:「先生给的。」

我急急追问:「先生在哪?」

「火里。」他道,「先生在书房的火里。」

我的心猛地沉落,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还是觉得我不行,我得去找十二叔,他一直在调查这个事情,他一定能帮我。

于是我问道:「先生还有没有留给你别的东西?」

「有。」他点一点头,微微扬了扬下巴,带了些骄傲道,「我的表字,缊之,是先生给我取的。」

我:「……」

我看着外面的天色已晚,不好现在打扰十二叔,便决定自己先去现场看看。

我跟秀秀一同回了隐秘村,他在外面帮我看着,我拿着烛火在火场里找到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找到。

我不死心,又将我爹被烧死的地方的土全翻了过来,还是什么都没有。

也不能说什么都没有,有一块破布絮。

我百思不得其解,若是没有确实的证据,我爹不可能写那封举报文书,既然写了,就一定有证据,他究竟会把它藏哪儿呢?

「缊之,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干嘛呢?」外面突然传来了临秀延的声音。

我脑中灵光突然一闪,对了!缊之!

缊就是旧絮的意思!

我爹被烧死时身底下也买了一块旧絮!

也就是说,证据应该在我爹的衣服上。

而「缊」字,除了旧絮,还有乱麻之意,所以应该是一件麻衣。

同时它又通「蕴」,指蓄藏,事理深奥之地,就是藏在旧麻衣里。

我立刻翻了翻书房角落里的柜子,果然从隐蔽的夹层翻出来一件旧麻衣,心口的地方缝了一块补丁,里面用防油防水的纸布包裹的便几封泛黄的信纸,还有一方指肚大小的符章。

我打开书信看了看,心猛然沉了下去,字迹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字迹,落款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十二叔。

他指使欧阳淮贩卖大量私盐、私铸兵器、豢养私兵,被我父亲和莫亦剑的发现,便追杀于他们,而这些年所谓的追查,想必是为的就是这方符章,因为它是从环环钱庄将贩卖私盐百万收益提取出来的唯一凭证。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平复情绪,却忽然听到外面秀秀的一声大叫:「命命快跑!」

糟了!

我急忙跑了出去,外面已经层层围满训练有素的兵将,为首的,正是十二叔。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我问道。

「整个公主府都是我的人,你以为你吩咐他们不告诉我,他们就会不告诉我了吗?」

他弯了弯唇,又露出了平素那种对我疼爱宠溺的笑容:「命命果然很聪明,十二叔没有白养你,就知道你一定会带我找到符章的。」

我心里难受的厉害,不敢置信地问:「真的是你杀了我的父亲?」

他没有回答,而是姿仪高然地伸出手来:「把东西给我。」

我眼中蓄满了泪,明明知道答案,却仍固执的要一个确认,「是不是,是不是你杀了我的父亲?」

他神色冷了下来,目光如霜覆雪,加重了语气:「命命!」

「我不会给你的,」我倔强的看着他,心里的恨如波涛汹涌,「我死都不会给你。」

他冷哼一声,轻蔑之色显而易见:「这可由不得你!」

「但也由不得你!」远远的传来了莫亦剑的声音,不消片刻便已临近,将整个临家都常常包围了起来,人数是十二叔的几倍,都是羽林军的精英。

莫亦剑穿过人群走到我的面前,安抚地拍了拍我,神色昂然地与十二叔形成对峙之势。

十二叔一见到他就变了脸色:「你不是……你不是已经交了兵权?」

「骗你的。」莫亦剑嘲弄的看着他,「我手中的证据虽不能直接证明你的狼子野心,但足以让陛下对你起了疑心,所以才与我演了这出戏,就等着你露出马脚。」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真是沉得住气,若不是命命昏招迭出,玩儿了失踪,还逼不出你的狐狸尾巴。」

嗯?被夸奖了?我立刻支棱了起来。

十二叔表情微变了变,但很快就收敛了神色,笃然笑道:「没有证据,皇上再信你又有什么用呢?不还是依旧对我无可奈何?」

「谁说没有证据?命命……」莫亦剑转向我,伸出手来,刚要说话,便被十二叔扬声打断,「命命!这傻子一家的命,你要是不要?」

话音刚落,便有人用剑抵着秀秀的咽喉走了过来,秀秀叫着我的名字便要过来找我,挣扎的太厉害,长剑已经划破了他的肌肤,留下鲜红汩汩的血。

「你别动!」我登时急了,转头对十二叔道,「你不要动他!」

十二叔微微笑笑:「你把布裹给我,我就不动他。」

我看了看秀秀,他满目的茫然,甚至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好!」我颓废的低了头,「只要你不伤害他,我给你就是。」

「命命!」莫亦剑大惊:「你不要糊涂!他要的哪是这些证据,他要得是那方符章!他是要造反啊!你知不知道,他兵马已足,若是再得几百万金银,这天下便要易主了!」

「这天下本就该是我的!」十二叔愤恨道,「先帝本就属意于我,是皇上欺我年少,趁我征战之时篡改遗诏,谋得君位,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莫亦剑不理他,只一心劝我:「命命,往小了说,这是你父亲翻案的唯一证据,是他一生的清誉,往大了说,这关系到天下兴亡……」

「可是我爹已经死了。」我红着眼睛看着他,「总不能让活着的无辜之人,为死去人的清誉牺牲。」

「有些东西,比命重要的多,也比情爱更重要的多。」他坚定地望着我,目中隐隐泛了泪光,「我这这么多年蛰伏筹谋,只为将曾经冤案昭告天下,还常威军、你父亲和我父亲一个清白,今日,就当剑哥哥求你,把布裹给我,好不好?」

「我顾不得了。」我猛烈的摇了摇头。眼泪簌簌落了下来,「我什么都顾不得了。」

说完我便要过去,但莫亦剑却挡在了我的面前:「你不能给他。」

我泪流满面的看着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拽住他的衣袍,仰起头苦苦哀求:「剑哥哥,命命从没求过你,但是今天,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他的眼睛也是赤红一片,不忍偏过头,双肩却在微微轻颤,腮旁肌肉鼓动几番,还是咬牙道:「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我无望地点一点头,慢慢站起身,突然伸手拔出他的刀来抵在我的咽喉,决绝道:「你如果不放我过去,我就死在这里。」

「……你……你竟真为他做到此般地步?」他目色错愕,似极受痛击,身形微晃了晃,终是侧身退了半步。

我缓缓走到了十二叔的身前,将布裹递给他,在他轻轻一笑,探手过来接的时候抬剑便朝他刺了过去。

他闪身避过,但我不依不饶,招招都刺向他的要害,逼得他不得不松开了秀秀与我对招,我像是不知道疼一般,用的全都是不要命的攻势,他在我身上砍了十余刀才将我击倒。

我躺在地上,看着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你的功夫都是我教的,你赢不了我。」

我急促地呼吸,身体却越来越冷,我知道我活不了了,便问道:「十二叔,你究竟……有没有……真心……对待过我?」

「自然是有的,十二叔对你,比对亲生儿女都要用心得多,十二叔是真的疼过你。」他看着我的眼睛,轻道:「所以,你若将布裹里的东西乖乖交出来,我便饶这大傻子一命。」

「那……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我止不住地咳嗽,嘴里涌出大口大口的血来,「不要……告诉……太后娘娘……和十二婶儿……我……死了,……就说……我和……镇北王……去北境……玩儿了……」

他一听见太后和十二婶儿的名字,神色便软了几分:「难得你有如此孝心,我答应你便是。」

「谢谢……十二叔,……东西……东西就在……」我魂若游丝,几乎喘不上气,浑身都剧烈的颤抖起来,竭尽全力才缓缓将早已麻木的手探进了怀中,断续道,「就在……」

十二叔听不清我说什么,单膝跪地弯下身来,将耳朵凑到了我的唇边:「在哪?」

「就在……就在……」我口中不断地涌出血来,转过眼珠看向他,接着拼尽全力将早已握紧的金簪狠狠地插进了他面侧的颈脉。

这是他曾千挑万选,亲手为我插在发间的嫁妆,如今,我还给他。

他知道我的软肋没错,可我也通晓他的恻隐,我假作临终,口口声称怕太后和十二婶儿伤心,为的便是让他放下戒心,一击命中。

他猛地一僵,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脖颈,鲜红的血液宣泄而下,染红了大片衣襟,下一刻,他便轰然倒在了我的身侧。

「我的功夫……是你教的,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是你教我的,而且……」我狠狠地瞪着他,艰难地吸了半口气,拼命地将最后几个字从齿缝中挤了出来,「而且……他不是傻子……」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便停止了抽搐,直到死都闭不了眼,满目的错愕,似乎不敢相信就这么断送在了我的手里。

「命命!」莫亦剑和终于挣脱了桎梏的秀秀同时跑到了我的面前,却看着倒在血泊中我谁都不敢乱动,只能拼命地叫人请大夫。

我满眼泪水地看向莫亦剑,急促地喘了几息,解释道:「我没有不顾我爹的清誉……和百姓的生死,……我……我只是……想用我的命……换秀秀的命,也只有这么做,才能套出他的真话,才能减少其它伤亡。」

「我知道!我现在知道了!」他的泪滚滚而落,又烫又重,就像小石子砸在脸上。

「证据和符章……就在我的肚子里,剖开我的尸体就能拿到。」我缓了缓气,觉得眼前的光线已经开始慢慢散开,便缓缓道,「只我一个人死,就够了。」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失态地低吼,「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他哽咽难言:「命命,我的命命,是我对不住你,我最想保全你,最想让你置身事外,可最后却……」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我知道,我看到证据的……时候,……就明白了你的苦心,你骂我……羞辱我……请旨退婚……假意接近欧阳白花……其实都是为了保护我……」

「命命……」莫亦剑泣不成声,「我对你不好!这十年,我对你太过不好!」

我轻轻回握了握他的手:「身不由己,我都懂的。」

若是你知道,你无意间的一句「救侧妃」,生生害我死过一回,又是该如何的痛彻心扉,但我不会让你知道,我希望你以后余生,永远都好,平安到老。

我又艰难地将目光转向了秀秀:「对不住,这辈子……我……不能……陪着你了……」

话未说完,我已没了力气,眼前一黑便坠入了无尽深渊。

但是我没死!

谢天谢地谢霆锋!

秀秀的人,秀秀的魂,秀秀的医术永远的神!

皇上为了嘉奖我,给我和秀秀赐了婚,还赐了绵延十里的陪嫁,就说好人一生有钱,我终于不用偷前夫的钱就能养得起临家了!

但是有一说一,我肚子里的符章是假的,真的在沈大善人那里。

这事儿吧,它竟然还是个碟中谍,局中局。

十年前,欧阳淮奉十二叔之命贩卖私盐,积累了百万金银,一部分用于私铸兵器和豢养私兵,另一部分存于钱庄得到了唯一的取钱凭证符章。

后来被我爹和莫爹察觉此事,多番设计拿到了证据和符章后,二人回京检举,半路却被得到消息的十二叔截杀,一死一逃。

十二叔拿不到符章便一直以为我爹翻案的名义追查,直到来接我的时候遇见了沈夫人。

沈夫人当时伏地不起,是因为心中有鬼,怕十二叔认出她就是欧阳淮曾经的宠妾。

欧阳淮当年弄丢符章之后,自请将功赎罪,将其追回。

但是后来,他死了。

不过他是假死。

他在追查符章的路上遇见了一个商人,这个商人不能说和他长相相似,而是一模一样,身上还怀有重金,于是他便起了歹心,害死了商人,给他穿上了自己的衣服让他成了替死鬼。

之后他又假作报丧之人去了商人的家里,巧言令色蛊惑商人素来温婉没主见的妻子,让她深信若是被族中之人得知商人死了,定会欺辱她们孤儿寡母,瓜分数万家产,从而同意了他鸠占鹊巢、假扮商人的阴险诡计,一扮就是十年。

那个商人,就是真正的沈清修。

但商人的妻子,却并不是沈夫人,而是沈夫人口中刁钻刻薄的「家母」赵雪。

因为在欧阳淮扮成沈清修第三年,他就再也掩藏不住自己的豺狼之心,偷换了符章又烧死了我父亲之后,便娶了自己原来的小妾当正室。

赵雪看清了他虚伪的真面目,为了保护自己年幼的儿子沈渊,将符章藏了起来以牵制欧阳淮,她虽不知符章的真正用处,却也明白此章对他必定意义非凡。

果然欧阳淮虽将她囚禁起来,却真的没动沈渊,但日积月累的折磨逼问与不见天日,让赵雪时而清醒时而癫狂,破口大骂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欧阳淮夫妻俩为了掩人耳目,一律说是患了疯病外母,还因此博得了一个沈大善人的名声。

直到半年前,皇上为沈家嫡女和镇北王姚净弃赐婚,欧阳淮夫妻二人不忍嫡女远嫁,便将病重的沈渊装成嫡女嫁往了北境,对外只称作沈渊上京赶考。

他们当然知道沈渊身为男子嫁入镇北王府必定会被发现,早已安排了陪嫁的婆子给他吃了软筋散,只待临近北境后大火一烧,尸体一换,万事皆休,就像放火烧死我爹,又想烧死我那般。

但沈渊命不该绝,阴差阳错被逃婚的姚净弃救了,顺利嫁入了王府。

两个人一个男扮女装,一个女扮男装,谁都不肯上床,反倒是谁都没有发现对方的真实性别。

三个月后,筹谋多年的沈渊假死出走镇北王府,千里迢迢赴京赶考,一举夺魁中了状元,殿试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申请回乡祭祖,实为沉冤昭雪。

所以秀秀失踪那天,我找上沈府的时候,他们已经是外有十二叔紧逼,内有沈渊调查,沈夫人竟然还有闲心给我找不自在,还想着死前也要引我过去给她儿子陪葬?

真是作死之典范啊!

事情终于调查清楚,尘埃落定,皇上为了嘉奖我,给我和秀秀赐了婚,还赐了绵延十里的陪嫁,就说好人一生有钱,我终于不用偷前夫的钱就能养得起家了!

而婚七那日,我进宫去见了太后。

她其实才是一切的恩怨起源,她是继后,生了不该有的念想,便在先帝驾崩后告诉十二叔他才是先帝属意的储君,十二叔对此深信不疑,才会密谋造反。

但皇上为了维护皇家体面,给了她最后的尊严,并未赐死,而是迁去了西冷宫。

她憔悴的厉害,面目萧瑟,见到我来了,才滚动了动浑黄的眼珠,伸出干枯的手朝我招了招:「命命快来,奶奶做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

我泪若雨下,给她磕了三个响头:「养恩大于生恩,但我与娘娘之间所隔血海深仇,实难消弭,今日这一跪,自此恩怨情绝。」

出宫之后,我思索了良晌,才鼓起勇气去了十二婶儿的住处,她一直都待我极好,我唯一觉得对不住的就是她。

只是个小小的四合院,院子里种了大簇大簇朱顶红,烈烈灼灼,极为艳丽。

十二婶儿在里间绣花,微微低着头,一缕发丝自鬓间滑落,飘飘落落地荡在空中,楚楚动人,葱白的指间握着银针,一针一线皆是娴雅。

我将大致的情况与她说了说,她没有言声,依旧绣的极为认真,恍若未闻的宁静。

我知她一时难以接受,便起了身开口告辞,刚要转身离开,却见她忽然抬了眼,一双凤目投来:「你以为,皇上是怎么想起来同时将你和欧阳白花赐婚于齐王?又为什么会把沈家嫡女赐婚于镇北王?」

她轻轻将放在秀面上的圆润指尖点了一点,我落目望去,上面赫然是那方符章,就连最细致处的纹理都丝毫不差。

她缓缓摩挲过上面环环钱庄的独属印记,目色盎然地望过来,光华璀璨,映着满室殷红的花朵,目底如烈火灼灼:「我叫陶环环,环环钱庄的环环,一环套一环的环环。」

「殷十二为了提取百万金银杀死我父亲。」

「我要他功败垂成,一命抵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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