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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太久了不如看看校园小说吧1

2022-05-19 13:58 作者:风炬影视 围观:

周一再来,值班医生说,你要找的医生没上班​‍‌‍​‍‌‍‌‍​‍​‍‌‍​‍‌‍​‍​‍‌‍​‍‌​‍​‍​‍‌‍​‍​‍​‍‌‍‌‍‌‍‌‍​‍‌‍​‍​​‍​‍​‍​‍​‍​‍​‍‌‍​‍‌‍​‍‌‍‌‍‌‍​。李生反倒松了一口气,走出校医院,去往自修教室。因保送了研究生,李生大四这一年格外悠闲。来到二教三楼角落里的一间小教室,走进去才发现,只第一排靠窗坐了一个人。正是那位花仙子。这么巧,李生在心里和她打了个招呼。在同一排最后的位置坐下,木头桌椅发出碰撞声,她没有回头。李生右前方的玻璃窗开着,一大枝香樟垂挂窗边,几欲钻进教室,几片淡红的香樟叶落在前排桌上,衬着淡黄的桌子,格外醒目。夏日的风吹动,香樟树枝摇摇曳曳,点点斑斑的光洒向飘落的香樟叶。他闻到香樟散发出愈加浓郁的独特清香。

一阵响动,花仙子戴上搁在桌上的红色花口罩,收拾东西塞进饰满花朵的红色手提布包。布包豁着一张大嘴,一本本砖头厚的大书从包里溢出。她左手挽了布包,右手捏了一小罐味全的饮料,转身朝教室外走。他注目着她,她自始至终没回头看他一眼。

李生想,莫非自己的到来让她不舒服了?又想,管他呢,现在这间教室独属于他了。在这人满为患的学校,算是格外难得的。香樟树的清香一阵阵递进来。他翻出一本薄薄的书,是法国早夭的天才雷蒙·拉迪盖的《魔鬼缠身》。看了几页,全然不知道是在讲什么,遂起身到前面捡拾了香樟的落叶,仔细夹进书页里。

周一上午再次来到校医院,医院里还没什么人。

年轻的女医生让他躺下。他问要脱鞋吗。她说不用,眉眼不抬,低着头唰唰写着什么。他想说句玩笑话,又不知说什么好。躺到床上,双脚并拢,双手平放在身体两侧。诊室里静悄悄的。浅绿色小动物图案的窗帘拉开了一半,阳光透过玻璃射进来,照亮了对面木门边的半面墙,下面一截绿,上面一截白,白的愈发白,绿的越发绿。听到窗外绿地上学生的说笑声,听到空调外机的嗡嗡声,然后,听到圆珠笔在纸上唰唰唰走动。他转过脸,看她低头写字,一缕刘海软软垂下,阳光打在白皙的脸颊……她扭过脸看他一眼,脸忽地飞红。

哎哟,真不好意思,竟然把你忘记了……我在写个报告。

没事没事。他其实想说,你刚才特别美。

你把上衣撩起来。她戴上口罩,走到他身边,手里拿着探头。

还要脱衣服啊。他笑一笑,瞥见白大褂下摆微微荡开,鼓荡着阳光。

不用脱衣服,掀起来就行。

嚄,还挺凉。他看到她给自己涂抹了一些黏糊糊的东西。

她挪动探头,盯紧显示屏。

你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吗?

什么?她的声音闷闷的。

你是学姐吗?

哈,我比你高六届。

他还想说什么,她微微蹙眉,声音闷闷地说,别说话。他不说话了,呼哧呼哧喘息着。更多的阳光涌进屋里,他想象着这是满屋子水。此时此刻,他几乎忘了来这儿是做什么的了。突然,那根针在他胸口搅动了一下。

哎哟。又来了。就是这样的。

现在很疼?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两眼盯着他​‍‌‍​‍‌‍‌‍​‍​‍‌‍​‍‌‍​‍​‍‌‍​‍‌​‍​‍​‍‌‍​‍​‍​‍‌‍‌‍‌‍‌‍​‍‌‍​‍​​‍​‍​‍​‍​‍​‍​‍‌‍​‍‌‍​‍‌‍‌‍‌‍​。

是的……疼……他听到窗外绿地上学生的说笑声,空调外机的嗡嗡声。他看到医生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似乎转眼间,屋里的光线暗淡了。

她回到桌前,唰唰写着什么。他擦干净胸口,坐起来后,疼痛仍然持续着。校医院条件有限,我给你开个转诊证明,到学校的定点医院去做进一步检查。

这么麻烦啊?他说这话时,疼得嘴里发出嘶嘶声。

活着怎么能不麻烦呢?她瞟他一眼。

校医院真不能看?他说。

不用担心……她侧过脸,目光温软地看他一眼。费用会由校医院报销的,虽然你马上要毕业,但没关系的。她低头写完证明,递给他,又说,你别担心,或许没什么事的。

他看到她的口罩是纯白色的,没一朵花。自然是没一朵花。他胡乱想着。

走出校医院,他真担心了。走到校门口附近,他已经决定立马去医院。出租车上,师傅问他,是去门诊还是急诊。他说急诊。过了许久,车停在急诊门口,又过了许久,才轮到他。走进诊室,看到接诊的是位年轻的男医生。医生看了病历,问了症状,将听诊器压在他胸口听了听,两手按了按——他吃惊于自己竟然没笑。

不会是什么大病吧?他让自己笑了笑。

你这个年龄不可能啊。医生沉吟着。

什么不可能?他又努力挤出一个笑。

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肺癌如今越来越低龄化了……

哈!他短促地笑了一声,差点被自己吓到。我不会运气这么好吧!

急诊条件不够,建议你去门诊拍个片子。你现在过去,还来得及的。男医生说着,低头飞速写着什么,写好了,递给他。李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接过那小本子的。

李生也不记得是怎么问了各种人才办好了各种手续,当他走进CT室,躺到CT机上,两脚并拢,两手平放身侧,才想起,忘了问是否需要脱鞋了。医生似乎并不在意他有没有脱鞋。他胡乱想着,不知道拍片子会不会痛?激光会不会灼烧身体?……他感到自己被缓缓推进那洞穴似的机器内了。闭了眼睛,忽地想起早上那个梦。自己真躲进了山洞?此时想起来,自己似乎是束手束脚地躺在那具棺材里。

好了,下来吧。

医生的声音恍若来自天际。

过一周来拿片子。医生说。

不会是肺癌吧?他故作轻松地笑笑。

这我就说不好了,到时来拿了片子找医生看吧。医生乜他一眼。

一周,得等一周。他默念着,恍恍惚惚出了CT室,又出了医院。竟然要等一周!时间已是下午,他想起还没吃饭呢。走在从未涉足过的街道,满大街匆匆忙忙的人,亮晃晃的阳光拍打着柏油路面。肺癌。这两个暗黑的大字从一切光亮里跃出。怎么可能?但凡事皆有可能​‍‌‍​‍‌‍‌‍​‍​‍‌‍​‍‌‍​‍​‍‌‍​‍‌​‍​‍​‍‌‍​‍​‍​‍‌‍‌‍‌‍‌‍​‍‌‍​‍​​‍​‍​‍​‍​‍​‍​‍‌‍​‍‌‍​‍‌‍‌‍‌‍​。他让自己沿着街道走,不让自己停下来。去哪儿呢?他不知道要去哪儿。

本想打出租车回学校,招手几次,没一辆车停下,即便空车两个字亮着灯。所幸在公交站台发现一趟直达学校的车。车里人挨着人,他拉住吊环,随了前进的车晃动,一具具陌生的潮热的躯体碰撞着他。那两个暗黑的大字一再跳出。车窗外是亮晃晃的上海,黄浦江泛着浑浊的光。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上海。

李生想找个人说说这事儿,和谁说呢?和父母是绝不能说的。

***妈身体还好吗?他发短信问女友小文。

他们两三个月没联系了。小文妈妈半年多前查出肺癌。有一天,李生正在自修教室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走到教室外接了,竟是小文妈妈。小文妈妈说,打这个电话,是想跟你说,之前不同意你和小文在一起,是出于对小文的爱护,毕竟小文比你小好几岁。李生口干舌燥,说我知道的阿姨。小文妈妈说,李生你也知道,我查出肺癌晚期,估计是好不了。你以后要对小文好一点儿。他说阿姨放心,我会的。又说,阿姨不要悲观,现在医学那么发达……小文妈妈打断他,说我就是医生,这你就不用安慰我了。挂断电话,他给小文发短信,说***妈刚给我打电话,要我今后好好对你。直到晚上,小文才回复他。分手吧,小文说,就别问为什么了。他问,为什么?小文说你究竟对我妈说了什么?他说,我说让她放心啊。小文说,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就这样吧。就这样,小文几个月没再理他。

你什么意思?小文竟然回复了。

没什么意思,就希望她一切都好啊。李生回复。等了一会儿,不见回复,李生又发过去一条,我刚在想,死这事儿太荒诞了。

你不至于这样吧?小文回复。

没什么,就随便感慨一下吧。李生回复。

许久,手机死寂着。公交车晃动,一具具陌生的潮热的躯体碰撞着他。

我妈死了。小文回复。不管过去她对你怎样,也请你对她放尊重些。

啊?什么时候的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李生连续发几条短信过去。小文没再回复他。他抬起头来,望向车外,午后的阳光耀眼,盛大,街道陌生得出奇。胸口又一痛。眼前星星点点。突然发现,已经坐过站。

李生早早爬上床,手里拿了刚看几页的《魔鬼缠身》,书里的字支离破碎面目可疑,他索性扔了书,拉开一缝窗帘朝外看。今晚的月亮格外圆满。几只猫在垃圾桶边徘徊,发情的叫声令人心惊。夜渐渐深沉,对面顶楼外立面那三个黑黢黢的大字在月光映照下,放出乌油油的光亮。想到一些什么,想要抓住它,它却状若晨雾转瞬消逝。

似乎一直没睡着,又似乎一直没醒过。待他彻底醒转,阳光正打在脸上​‍‌‍​‍‌‍‌‍​‍​‍‌‍​‍‌‍​‍​‍‌‍​‍‌​‍​‍​‍‌‍​‍​‍​‍‌‍‌‍‌‍‌‍​‍‌‍​‍​​‍​‍​‍​‍​‍​‍​‍‌‍​‍‌‍​‍‌‍‌‍‌‍​。翻身坐起,抹一把脖颈,湿漉漉的一手汗水。

步行到学校门口坐公交,看见花仙子手提花布包立着,一身花簇簇的红色连衣长裙包裹着她。风吹动裙摆,露出两双蓝色的花袜子。说来奇怪,这回看到她,竟然觉得有些亲切。他甚至想,或许可以和她聊一聊自己的病。他站到她身边,哎,他说,你要去哪儿呢?她转过脸来看着她,目光从花口罩上方透出来,说你要去哪儿呢……这一切在他脑海里演绎了好几次,终于,公交车开进站台了。是他要搭乘的,犹豫片刻,跳上公交,转过身来……她似乎也正看着她。她那白多黑少的诡谲的目光,让他浑身一凛。

公交缓缓开动,他一直盯着她。

转地铁,再转公交,方才来到松江老城。他和小文有过许多信件往来——在通讯如此发达的年代,他们在两年内竟然写了近百封信。他按照信上的地址,绕过方塔公园,来到一处老旧小区门口。和他的想象多少有些不一样,他以为名字里带着“花园”两字的小区应该是另一幅景象的。小区路面坑洼凹陷,凹陷处潴积了一汪汪雨水。拐了几个弯,来到一栋楼底,楼前草地绿一块秃一块,草地边上,一片灰黑的余烬。仔细看,余烬里有尚未烧尽的被褥和衣服,还有一沓沓纸钱。

李生呆了呆,转身进楼,沿逼仄脏乱的楼道往上走。楼道两侧石灰脱落,杂七杂八地贴了不少小广告。走到404门口,一道带纱窗的铁门后,是一道木门。木门上有猫眼。知道没法看到里面,他仍然凑近看了看。

小文,你在吗?我在你家门口,你开开门。李生发短信。

手机没回音,静静听,屋内没声音。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过来看看你。李生发短信。

什么声音也没有。

李生还想发短信,捏着手机,踌躇半晌,不知再说什么好。拍了拍铁门,铁门晃动着,咣当咣当。屋内没一点儿声音。

上海的夏日潮湿闷热,李生站在闷罐子般的楼道里,不消多时,手臂上脖颈上浮出一层汗水,如敷了黏稠的糖稀。又拍一拍门,铁门咣当咣当;又朝猫眼里看,忽然想,会不会有人正透过猫眼从里面盯着他?蓦然心惊,忙退回原处。

风不起一缕,楼道里越来越闷热。李生朝下走了一截,站在楼道拐弯处的窗口边,从背包里翻出《魔鬼缠身》。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一个有夫之妇,他们无所顾忌的欢情,仿佛是为了速速燃尽生命。一行行文字,怪异地在他眼前舞动着,“两个人一同死也就不是死,甚至没有信仰的人也是如此。令人悲痛的,不是离弃生命,而是离开赋予生命以意义的那种东西。爱情就是我们的生命……”再翻一页,看到两片彤红的香樟叶。

李生意识到自己在低低啜泣。他竟然在啜泣!不记得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了。他合上书,任由情绪泛滥。泪水沾湿了脸颊,洗刷着内心。他眺望着远方光亮洁净的一角蓝天。一个中年男人上楼,从他身边经过,瞅他一眼,目光中满是疑惑。他意识到自己这副样子是多么地卑微,为此感到极度羞耻。

李生匆匆下楼,走到隔壁楼,站在一楼门洞,望得见那一堆灰黑的余烬。不一会儿,他在水泥台阶上坐下。一个老人牵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进楼,小女孩儿问老人,他是谁呀。声音脆亮如山涧水。他笑一笑,说小妹妹好啊​‍‌‍​‍‌‍‌‍​‍​‍‌‍​‍‌‍​‍​‍‌‍​‍‌​‍​‍​‍‌‍​‍​‍​‍‌‍‌‍‌‍‌‍​‍‌‍​‍​​‍​‍​‍​‍​‍​‍​‍‌‍​‍‌‍​‍‌‍‌‍‌‍​。老人忙拉小女孩上楼。

不知待了多久,听到小文家那栋楼底有响动,一辆单车推出来,从他们面前经过,他愣怔片刻,认出那骑在车上的正是小文,忙跃出楼门洞。

直追到小区门口,李生才拉住单车后座。单车歪一歪,小文跳下来。

你要干什么?小文说。

不干什么,就来看看你。李生说。

现在看到了?我还有事。小文目光看向一边。

***妈真的过世了?

这还有真的假的?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真是抱歉,我是真不知道……刚才我看到你家楼下烧的东西了。李生盯着小文的脸,脸颊白皙圆润,她似乎比印象中的胖了一些。

那是别人家烧的,不是给我妈烧的!小文瞪他一眼,我也不想根究你什么意思了,我们结束了,没可能了。我还有事,就这样吧。小文说着,撩了一下垂到眼前的长发。

李生伸过手去,小文的长发滑过手中。

小文略躲了躲。

我不知道我们哪儿出问题了,***妈给我打电话后,不知道她和你说了什么……他口干舌燥得厉害,那天给你发短信,是我忽然想到,如果一个人有另一个人在一起,死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他控制不住地笑了笑。这话说得酸溜溜的,但我那时候真这么觉得……

你到底让不让我走?小文皱了眉。有什么话以后再说行吗?大哥,我是真有事!刚才,我已经被你堵在家里太久了……

李生盯着小文的脸,脸上看不到一丝熟悉的神情,不由得松开抓住单车的手。

小文跨上单车骑远了。她穿一件白衬衫、一条深蓝色破洞牛仔裤,脚上是一双黑色耐克运动鞋。他想要把她的每一个细节都印在脑海里。

暮云叆叇,天色不早了。李生赶上了末班车。望着车窗外灯火如繁星的城市,差点儿又流下泪来。他掏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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