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全绳长篇小说《沧桑》之一五七

原创 屈全绳

高国望在家里这几天，晚上没有多同外界联系，把主要时间花在同家祺和兴隆聊天上。家祺同家琳是双胞胎，小时候连高国望夫妻也经常看混眼。家琳比家祺早出来那么一会儿，家祺只得喊家琳叫姐姐，这使得家祺很不服气。两个人同时考上医学院，又都分配在临床医学系，明着不说谁不服气谁，暗中每天都在较劲。这次从学生中选拔抗美援朝医生，家琳因为成绩特别优异，又有很强的动手能力，两人虽然同时报名，学校只批准了家琳一个人，把家祺凉在一边。家祺为此大哭一场，还同老师闹得很不愉快。高国望一回家，家祺又是撒娇又是撒气，当然也是想让爸爸陪她多聊聊，毕竟爸爸不在家快两年了。



程纯鹿见丈夫几次想看家琳的信，悄悄给国望说：“老二的信你带到丹石细细看，多陪家祺说说话，省得你走后她老跟我闹别扭。这女儿个性太强了，将来嫁不出去你得负责任！”高国望觉得妻子说得有道理，便把家琳的信放进公文包，打算到路上再看。剩余的时间陪女儿和儿子看了一场歌剧《白毛女》，还在东大街新华书店选了几本英语小说。



三天之后，高国望同县委组织部长、公安局长坐了一台美式吉普车返回丹石县。一路青山秀水，飞瀑流泉，春光明媚。高国望忍不住心生感叹：“平时没大留意，这陕南的山水可是比八百里秦川好看八百倍呀！”话还没说完，咕咚！咕咚！两块碌轴大的巨石砸在吉普车的帆布篷顶上。吉普车一个趔趄，侧翻到公路边，如果再打个滚就掉进深谷去了。



坐在后排的组织部长没有被石头砸中，睁眼一看，旁边的高县长满脸是血，脑袋歪在外侧。司机和副驾驶坐上的公安局长脖子全被砸断了。组织部长挣扎着爬出车外，挡住路过的木轮牛车，同赶车人把吉普车里的三个人拽出来，嘱咐车夫赶紧把高县长送到县医院抢救。自己守护公安局长和司机，等待顺路的车把两个牺牲的同志拉回县城。



组织部长是本地人，站在路边一看，脚下的路段是石榴坡，离县城不到五公里。因为坡陡，弯急，老乡管这个坡叫气死牛。坡上是座齐头断崖，组织部长从来没上去过，这时候一看吓了一大跳。别说是两块几百斤重的大石头砸下来，从四五十米的崖头上拿个鸡蛋砸下来，也得让人头破血流。



一个多小时后，牛车把高国望送进丹石县医院。解放初的县医院条件十分简陋，也没有x光机。医生们急得手忙脚乱，千呼万唤不见县长应声，赶紧请县政府同西安大医院联系。



省政府办公厅接到电话半个小时后，急救车拉着省人民医院的教授连夜向丹石县飞驰。省领导指示，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尽百分百的努力。



省公安局一个小时后也派出警车跟进。他们从丹石县组织部长电话里介绍的情况判断，这是是一次有计划的谋杀。高国望是上面确定的副省长人选，这么大的暗杀目标，这样的作案地形和时机，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是把握不准的。而且作案手段十分狡猾，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罪犯可能是什么人呢？难道丹石县还潜藏着军统特务吗？



坐在后座上丁明突然说了声：“会不会是徐远举派的人呀？”丁明是省公安局从独立步兵团特务连连长位置上拽下来的刑警队长，刚从公安部刑警培训班回来。据培训班通报，川陕一带的潜伏特务，都是军统重庆站的徐远举一手安排的。”



实际情况又是怎样呢？案子没有破，大家都陷入深深的愤怒与无奈的沉默之中……



2022年5月13日于锦江畔解甲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