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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京科:短篇小说《扶贫》

2022-05-14 05:59 作者:大地文学 围观:
刘京科:短篇小说《扶贫》

刘京科:山东省沂南县青驼镇人。当过民办教师、县委报道科报道员,县税务局秘书等职,自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先后在辽宁《海燕》甘肃《飞天》南京《雨花》内蒙古《草原》湖北《江河文学》《青海湖》《青岛文学》黑龙江《北方文学》《山东文学》《时代文学》《小说林》等纯文学刊物发表中短篇小说多篇。中篇小说《新闻人物》在辽宁《海燕》杂志头条发表,短篇小说《扶贫》在《山东文学》头条发表,小说《沂蒙山小人物》被《飞天》重点推出。

短篇小说

扶 贫

山村的夜来得特别早,转眼功夫日头就落到山那边去了。

牛叫声羊咩声老母猪吃食的呱哒声,和着老石碾的嘎吱声和孩童无忧无虑玩耍声交织在一起,给小小的村庄增添着无限的活力。梁力站在小院里,从纷杂声中听得出还有一种音乐的悠扬。虽说那声响比石碾声高超无几,还近乎于原始,但凭着职业本能的反应,梁力兴奋的手指熟练地呈现出一种操作动作,在空中很专业地一弹,便弹出一种情绪,一种艺术,一种激动人心的韵味。于是他的手动作着,向发出声响的人家奔去。

梁力原在县文工团唱小戏,随着剧团走遍了蒙河上下,他唱戏唱得特别卖力,那小碎步在台上一跑迎来阵阵喝彩。文工团一解散他被分流分到了文化馆。县委要求文化局出人扶贫,梁力就从坐机关喝茶水看报纸的文化工作转到了扶贫工作上来。

原始的音乐之声是从陈纪增家发出来的。京胡,拉的调门却是李双双时期的“公社是棵长青藤”,由于拉技欠佳,把个好端端的“公社”拉了个四分五裂。见梁力进来,陈纪增就把胡琴塞给他,梁力也就毫不客气地接过,就式弓一拉,那声响就透出专业的无限的美妙,端的个好功夫,陈纪增被这一拉震慑的目瞪口呆,小半天才从某种状态中返回现实,像房东又见到当年的八路军一般亲切。他说,梁主任,那些年每到冬天,锣鼓家什可就敲了起来呀!

望着那企盼的神态,梁力正要说什么,巷子里一阵糟杂,支书张德友未进门就喊,陈纪增你还怪风光着来,抱着您爷爷封资修的衣钵不放,听声调改行上门行了。他走近前见破胡琴在梁力的手中,就尴尬地笑了笑说,梁主任,这是他瞎子阿炳爷爷的。那老头临咽气那年拉着他的手要他好生学学,说是学好了上门要饭都少喊两句大娘。你看他陈大杠这三间破屋碴吧,就差上门要口吃的了。还弄京腔,真是一个眼的猴子,没玩头,小心沾了晦气。

你不是有时也放开嗓子嗷嗷?陈纪增反驳他说。

张德友一听,脸上呈一个心花怒放,他说,我那唱是什么地场?那是在县城的大酒店,一边喝酒一边卡拉,那是幸福。你穷咕捣能跟我大酒店相提并论?真没个熊数。他不紧不慢地掏出烟来,抽出递给梁力一支,点上火,深深吸了一口,转脸又把手捧京胡的陈纪增“裂”上了,我说陈纪增你也真够呛,上次公路局来扶贫,一家两对肉食兔,没喂上半个月你就肉食了一只,正好让县报记者碰上,你还恬不知耻地拿起一条兔子大腿硬让人家记者“尝尝尝尝”。咱村的好名声就毁在您这些二憨子身上。三根肠子闲了两根半,还在这里吱吱悠悠地拉小二姐坐绣楼?

张德友一通威风之后,把烟头往天井一扔,烟头泛着微红的光一道抛物线落到地上,旁边是一堆柴,他又急忙走上去用脚尖碾灭,手一指陈纪增说,抽空我再收拾你。然后招呼梁力,今晚咱开个村两委会议,定定脱贫计划,你梁主任来了,咱村可要大发展啊!

小学办公室里,村两委成员正在描绘张家峪子经济发展的宏伟蓝图。

张德友虽对来了个意识形态的文化局有些怏怏不快,但既然来了,就得把准备好的“锥子”往他们身上扎扎,多少得让他放放血。就表现出一种感慨万端,他说,我们的党,确实伟大,光荣,正确。多年来,党和政府时刻把我们山里人的冷暖挂在心上。上次派公路局来,这次又派梁主任来。梁主任来咱张家峪子铺下身子办实事,振兴张家峪子留脚印,干工作确实有股子南山顶上放碌碡——石打石的劲头,今天来到咱村是第一天,就到陈纪增家訪贫问苦。在县里梁主任也是立了军令状的,梁主任要带领咱们走以农业为主,农牧并举的工业化道路。咱张家峪子要办企业,要发展个体养殖大户,要兴修水利。梁主任这回是不把咱张家峪子搞个天翻地覆慨而慷誓不罢休!他吐着劣质酒气,酒把眼屎从张德友的两个眼角冲出来,眼皮一眨一眨,眼珠却紧盯着梁力,盯得梁力极不自然。那目光虽不多么敏锐,但梁力觉得里面有一种压力,有一束火,那火烤的他浑身发烫;有一把剑,在刺他的胸背。他苦苦地笑笑,慢声慢语地道,这几年,文化上也是除了油钱没有火钱。文工团都解散了,图书馆的窗户坏了都没钱修,退离休人员的药费都——

哎,张德友急忙打断他的话说,若大个县,革命形势一派红火,文工团,图书馆并不是养不起,主要是发展经济,一切都要为经济建设让路,文化工作有也可无也可的,不顶风不挡雨不当饭吃,唱戏唱不饱肚子。你说是不?他一个反问,接着不无自豪地把话题转到上届持贫组上,县公路局扶贫包了咱村,那可真是些大干家子。不到半年,路给修起来,学校给建起来,电架过来。还要上吃水工程。贫穷不是社会主义!贫穷倒不可怕,可怕的是城里肥头大耳的官们把咱深山里的父老乡亲放在脑后头。党派持贫组来咱这小山村,这是党没有忘记我们山里百姓。我真心实意地感谢党的扶贫好政策,那次我在县城花园大酒店,望着别人很卖力地OK,我的嗓子眼就直痒痒,公路局李主任推我上,我大着胆上台放了一声响,虽说是把一首好端端的歌给唱了个磨棋子压着狗耳朵,但咱那是心声,是从心底发出来的。

文化局真的比不了公路局。听话听音,梁力有些为难。

梁主任你就是谦虚,船破三千钉,文化再不吃香,文化局也是与其他局平起平坐的县政府组阁局。公路局早给咱开好头,起好步了,费不了多少事,紧接着张德友把公路局在张家峪子的“保留”项目托了出来;打深井、建水塔,全村吃上自来水。再把村办公室建起来,把养猪场搞起来——说着说着他深深叹了口气,哎,人呀人,要是李主任别出那门子事多好。你说他借扶贫苛扣的什么款!话音中透出无限的惋惜。

一阵沉默。

终于,梁力打破沉默,问这几项总共需要多少资金?

张德友说一百万差不多。

梁力吹拉弹唱着精得很,充当个领导角色却是外行,一百万的数目欢乐的音符一般悠扬地飘进他的耳朵,使他倒吸一口凉气。他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么一位土里土气其貌不扬的庄稼人竟有如此大的胸怀和气度,张口就是一个天文数字,真敢啦。就说,文化馆组织演出的那套灯光音响五万块钱,还是杨馆长和我低三下四,一个部门一个部门化缘,化了大半年才化来的,实话实说,就是把局长绑票拴来,拿这么多的钱回人,文化局也拿不出来。说着,他一甩头发。

好看的脸蛋不会出大米,你甩头发就能甩出票子?张德友的第一印象就对这个艺术家的发式印上反感,见他上来一句话把路堵的这么死,就说哪能绑呢,咱得请。我主要从你的角度考虑,公路局搞了这好个半拉子工程,你只要一动动心,用用脑就把功揽过来了,我向乡里县上的领导汇报也好把功记在你身上,你就满脸大花鞋。说着他哈哈笑着说,来扶贫一回,不干出点事何颜见江东边的父老乡亲?

这个书记真不是等闲之辈,梁力寻思。既然来了,就得为乡亲们实实在在办点一。于是他问,盖那排办公室得花多少钱?

张德友估摸了估摸,伸出一个手指头。

一万?

一万?十万。

就那几间屋,又不是什么大工程,需要十万?梁力有些惊愕。

十二间屋,按标准哪间屋少了八千?张德友又掰着手指头划拉,石头,砖,水泥、木料——

梁力有些气愤,若大个村子,又是在闲时候,还像公家单位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成何体统,就又一项一项地把手指头掰回来,劳力自已出,石头就地有,棒用村里的,除去这之外,就是几吨水呢、钢筋钱,哪能用那么多?

哎,张德友叹口气,上级一个劲地反对摊派、反对变相集资,反对增加农民负担,没有钱引路谁给你出劳力?谁给你运石头?木料怎么办?砖怎么来?再少也下不来五万。

梁力又陷入深沉的思考之中。

这样吧,先把咱的村办公室建起来。上级强调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努力搞好精神文明建设,办公时作办公室,闲时群众娱乐,建成个文化大院,组织青年人唱个歌,跳个舞的,活跃一下气氛。明天我回去跟孙局长汇报一下,想方设法弄五万块钱来。他说。

梁力一走就是五天,第六天早晨日头刚刚一杆子多高,他头发一甩一甩、风度翩翩地回来了,张德友一看他那高兴劲儿,就知道五万块钱有了着落,问,讨弄着钱了?他热情地迎上去老远喊。

操他母母,钱,还就是难办来着。梁力回答着,神色却不减洋洋喜气。

一听难办来着,张德友一下子凉了半截,咱的办公室可是急等着钱哪。他不阴不阳追上一句,怏怏不快地寻思,还操他母母,怎么有脸潇洒走一回呢。

梁力走至跟前,手势默契配合着语气,神采如同当年演奏“公社春来早”一般飞扬,出奇制胜。那个事虽办得挺一般化,但几家大厂的老总答应抽骨干联合组成演出团来咱们这里演出,明天下午就来,咱们赶紧组织人员在村前那片空场上搭个台子,早把通知下下去,让附近几个村的老少爷们明晚上都来热闹热闹。

哎,咱还处于贫困状态呐,人家会笑话咱是吃饱了撑的。张德友冷冷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背着手慢慢腾腾朝田野走去,把个欢欣鼓舞的梁力甩在了身后。

台子扎在村前怀。陈纪增跑前跑后地忙活,扛棒、找绳子,忙得不亦乐乎。台子没扎完,他就在前台不远处牢固地占领了一处有利位置。

四邻八乡一听说工人老大哥的演出团进了山,不等天黑老的小的男的女的骑自行车的步撵的都往张家峪子挤,比四月八庙会还热闹。山里百姓多年已没有这样聚过,人们像久旱的小树苗渴望雨水,树上、墙头上、自行车上、坐着的,站着的,黑压压一片,密不透风。

演出如期进行。小号、吉它、电子琴、琵琶、二胡、优美的旋律在小山村的夜空回荡,那喜庆丰收的舞蹈,那甜美圆润的歌声,把山里人的目光聚在一起,把山里人的心聚在一起,把山里人带进一个快乐的世界。看着那轻盈的舞姿,年轻姑娘那高高的胸脯,那若露若透的薄纱,夜景又衬托得缥缥渺渺,陈纪增呆傻了似的,两眼从心灵深处生出钩来,直剜在姑娘身上,往肉里钻。旁边的张德宝足晃了两晃把他晃回现实,小声说,小心狗眼使瞎了。

呢呢——陈纪增啧着嘴似在品尝一只仙桃。

有公路局送的那兔子大腿好吃吧?

揭人最怕揭短,陈纪增眼一瞪,狗屎你真不是丸子,哪把壶漏你提哪把。

一片片掌声响起来。梁力望着人们全神贯注的神情,听着那发自内心的掌声,那颗轻松的心忽而沉重起来,这多年,应该早来啊!他在台下转了几圈,觉得有必要上台乐哈乐哈。激情奔涌,在梁力的心中翻卷成狂澜,不泄出去憋闷在心中难受,他走上台去,为父老乡亲演唱了两段他拿手的吕剧。

一段是《王汉喜借年》中的段子:

大雪飘飘,年除夕

奉母命

到俺岳父家里

借年去,咿咿咿——

另一段是《借亲》中的段子:

马大宝喝醉了酒哎

把家来还

只觉得,天也转来

地也转

为什么太阳,落在

东山下,下下下啊——

这两出小戏在蒙河上下流传很广,年齡稍大一点的都能喊上几口,随着梁力的唱,喝彩声此起彼伏,一阵阵巴掌拍得山响,好多人情不自禁地跟着哼哼起来,这才是真正的享受来着,真比过年还恣儿。

黑暗中的张德友把纸烟抽得明明灭灭,那大雪飘飘年除夕、还到亲戚家借东西的词儿触到了他的神经,他心血上涌,猛地把烟掐灭,连咳了几声,噗地将一口浓痰吐在地上,借年,借亲,不是借款审借那,不是穷汉是醉汉,这是唱得个什么小戏!

一晚上的小戏把陈纪增的劲头鼓了起来,浑身来了精神。天不明他就约伙老婆去扶地瓜沟。老婆睁睁眼着看窗外,外面还黑咕隆咚,真是月出正西明了天?睡觉!可不管怎么睡陈纪增就是睡不着。让男人一捣咕外带那魂牵梦绕的小戏唱腔,她也没了睡意,就牵了牛,男人扛起犁向村外走去。

来到地里,小风还冷嗖嗖地刮,东方刚刚泛起鱼肚白,陈纪增套上牛,大鞭高高扬起,吆牛号子掺和上吕剧京腔喊得震撼山野,喊和声嘶力竭,他借助这一个硕大舞台,面对老婆和老牛这两位很有悟性的听众,把一股激情不可遏止地泼洒向原野。他此时觉得那么多年算是白活了,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得很歌唱演员似地走一回,活得欢,在戏班,今后的日子要唱着过。

正在他起劲地放声高歌,路上的景致突然吸引了他。让他特别羡慕的那群穿着大方、打扮不俗的姑娘们在不远的路上正欢歌笑语地离去。姑娘们那高雅气质像一根小绳紧紧套住他的魂一般,把他的魂挑木偶似的拽了去,他那声嘶力竭嘎然停止,大鞭高扬于空中做出个雕塑的姿式,只有双脚随着牛拉犁的步伐机械地向前迈动,牛往前走,人往前走,人的眼神却跟了一步步远离张家峪子的百灵鸟们而去。扶犁的手中有根拴在牛耳朵上的导绳,陈纪增的注意力一不集中,手中的牛导绳就开始误导,牛便随着误导前行,一连漫过了七趟地瓜沟。

老婆看看那群姑娘小伙确定走远了,就说,她爹,行了吧?

送走县城同行们,梁力也来了精神,文化人帮助脱贫就得突出文化味。他想成立文艺演出队,把想法找张德友一说,张德友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见他喜欢唱呀跳的就觉得他不像个好人,整天公子哥似的头发一甩一甩,看样也不像个共产党。

生气归生气,公路局留下村委办公室的工程茬子还躺在那里,过了把唱戏瘾还得让他们书归正传。张德友就抽个机会又跟梁力商讨建村办公室的问题。梁力皱了皱眉头说,我上趟回去跟局长什么话都拉透了,难度实在不小,文化局年年的人头经费已经很紧张,钱不是坷垃块,用着了搬过来就是,这确实——。

张德友“哧”地一笑,心里就有一种胜利的感觉。没有唱歌的劲头子了吧?你们文化人能唱会拉能写会画不假,但没钱照样不行,别看走路都不跟老百姓一个走法,一能一能的,还挂职乡委副书记、副乡长,办事上我估摸着离领导的小司机还得差一大节子。不管怎么样,压力变动力,再给他压压力看看。于是就说,梁主任,上次说的各个企业一集资,这还是条好路子,一个单位一万,有五个企业就行了,一万块钱在咱身上是个月亮,在那些大企业身上还不就是拔根汗毛?上年开春,制造拖拉机车斗子那个厂的厂长领着工商局的局长下了美国,一趟花了一百多万,人家那才是派头哩。我就不信你梁主任在县城这么多年,小戏唱得家喻户晓,真格的知名人士,弄五六万块钱还费了龙劲。只要你张张口谁还能说个不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今回你就是咱张家峪子的人,咱全村、咱蒙河乡上下、县里的领导,多少人在看着咱脱贫致富、尽快奔向小康的措施啊!

梁力被几句话说得架不住,又颠儿颠儿的跑回县城。

梁力跟东方机械制造集团的周老板私交笃深,周老板有事梁力随叫随到,上次到张家峪子演出的人员大部分是周老板公司里的职员,梁力就找到周老板,先汇报了演出情况,又谈了阵子在下面的生活,拐弯抹角把话题引到了村办公室文化大院的工程建设上。周老板定星了大阵子说,不是我误兄弟的面子,这节公司的效益很不好,工人已两个月没发工资了,真格那话——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你要是自己有酒钱、买了件东西我给你处理处理还行。你也知道,我这里整天来让捐款、集资的挤破了门子,哪路神都得认真伺候。上个星期公司里开会专门对这个问题进行了研究,有的干部说得一些话很刺耳。我也觉得实在是不好向全休员工交待。熟人来了,领导来了,张一回口真不给还就是不得劲,难呐。这个星期我就打退了三份,都是些有头有脸的,难呀。

梁力听得怔怔的,周老板不挑明直说,但从这些话中他已经听出音来了。进村时就把大话吹上了,弄了个不了了之,回去怎么向全村人交待。

不能空着手回去丢人现眼,梁力又连去其它几个企业,几位头头脑脑也都是只有好话没有好钱。陶瓷厂的刘厂长与梁力的爱好相投,是一个也喜欢吹拉弹唱的人物,爽快地一句话,多了我没有,给你一千,买上几把乐器组织个宣传队乐哈乐哈。犯愁作啥?你去扶贫,给钱给物,不如帮忙建个好支部。

梁力苦丧着脸,打断刘厂长的话,人家有个好支部,支书能着哩。

你就是办不来他能怎么着你?不叫在那里正好,回来。愁眉苦脸的,值得?被刘厂长一开导,梁力还真想通了,对,先买上套热闹的家把什热闹衙门再说。

有一千块钱作后盾,梁力真的背着锣鼓家什、二胡、笛子、小号返回了村子。张德友正好从小学屋的门口走出来,瞟了一眼就猜出要钱的事十有八九准是又泡了汤,看了阵子家巴什,伸手拿过小咣咣嚓,“咣”地打了几声,小咣咣喀嚓的质量挺过关,音颤颤的,余味无穷。他苦笑了笑,长长地舒一口气转身想走,梁力想起临来时局长说的事,叫住他,问他贫困户选好了没有,张德友回转身立住,望着他没有一点反应。梁力说过两天局长就带领着局里的干部们来结亲。张德友问给准备了些什么。梁力说春种快要到了,文化局全体人员集资买了10袋化肥。一家子送上一袋,再到户里走访走访,认识认识,以后常联系。

张德友就从布袋里把写着十户人家的结亲单子递给了梁力。梁力还想和他把参加文艺演出队的人员定定,张德友哪有这个闲心操,满脸愁帐,什么也没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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