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疫情电影好看吗

澎湃新闻记者 程晓筠

当地时间2月10日晚，第72届柏林电影节正式拉开大幕。去年因疫情关系，柏林电影节既推迟举办又改走线上模式，今年终于重新回到正轨——至少部分恢复了疫情之前的样态。

第72届柏林电影节海报

相比以往，今年柏林电影节打出所谓“新概念”的主张。说穿了，其实就是电影市场完全摆在了线上，买片卖片和业内人士看片全都在网上，而影展部分则放在线下，但是电影节总天数却从过往的十一天缩短到今年的七天。此外，红毯仪式和观影人数上，今年柏林电影节也都做了详细规定，而且官方也不会举办任何电影宣传派对和招待会活动，处处都在提醒人们，这仍是一届发生在疫情之下的电影节。

加强防疫措施

2月10日晚的开幕典礼，如常在富丽堂皇的柏林宫盛大举行，但受邀到场的仅有包括一组医生护士代表在内的约800名嘉宾，盖因当晚礼堂内按照规定，只能坐一半席位。此外，入场走红毯时，所有人都必须佩戴好FFP2型口罩，只有在媒体记者的长枪短炮前，才可短暂脱下口罩，露出真容。当然，入场前，所有人还都必须出示各种健康证明，经过一道又一道的检查程序。不过，时至今日，对于大多数德国当地人来说，这些早已成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不会感觉特别困扰。

虽然临近的北欧国家丹麦和瑞典已放开所有防疫措施，但德国仍决定不轻易跟风。目前该国的防疫措施被称作2G规则，分别来自Geimpft（疫苗）和Genesen（康复）两个德语词汇，表示或已完全接种疫苗，或是刚刚感染过新冠病毒并且痊愈；但在部分地区，为应对不断上升的奥密克戎新型病毒的感染案例，又推出了所谓2G加强版规定，要求再提供一项24小时内的抗原检测的阴性证明。

当地时间2022年2月10日，德国柏林，第72届柏林国际电影节，国际评审团见面会在君悦酒店举行。 视觉中国 图

今年的柏林电影节，推行的正是2G加强版规定，所有想要参加新闻发布会和媒体放映场次的记者（今年报名的媒体人大约2000名，只有疫情之前正常规模的一半），都必须强制接受免费快速抗原检测，哪怕你已经打好了两针甚至是三针、四针疫苗，也不能免。最关键的还在于，这种检测必须每天进行一次，检测合格才能领到单日内有效的手环；凭这枚手环，才能在各类场地通行无阻。另外，与会者佩戴的必须是FFP2型口罩。在世界其他国家或地区被允许接纳的医用口罩甚至布口罩，到了柏林电影节上，一定会被安保人员拒于门外。

之所以要求如此严格，也和德国至今仍未平息的这一波疫情关系密切。本周德国每日新增病例数依然在25万宗以上，而且这样的高位已维持了一段时间，丝毫看不到下降的趋势。在此背景下，就在柏林电影节揭幕前夕，包括《镜报》在内的不少德国媒体都在发文诘问：此时此刻打算办一届正常举行的线下电影节，是否妥当？

因此，昨晚举行的开幕典礼上，电影节的两位掌门人玛丽埃特·里森比克（Mariette Rissenbeek）和卡洛·查特里安（Carlo Chatrian）也都反复强调，虽然疫情持续不退，但生活必须继续，只要做好防疫功课，他们相信这次如常举行的决定，一定是利大于弊。

早前接受媒体访问时，两人就已强调，这次的“新概念”柏林电影节，也是经过反复酝酿后才做出的决定。相比单纯的观影活动，电影交易市场更为人流混杂，而且卖家买家都是面对面坐着长时间交谈，病菌传播风险实在太大，哪怕他们硬要推行线下市场活动，恐怕柏林政府也不会答应，所以才做出电影市场放在线上的决定。

至于影展，这次特别规定上座率的上限只能维持在50%，反而比目前柏林市内所有电影院都可以百分百坐满的做法更加严格，为的就是防范于未然，同时也兼顾了部分来自海外的媒体及观众的顾虑。因为这两年下来，世界上不少地方的电影观众可能都已经习惯影院内保持社交距离只坐一半人的做法。

在他俩看来，相比在夏季召开的戛纳电影节和威尼斯电影节，每年固定在冬季举办的柏林电影节，面对疫情具有一层先天的不利因素。二月的柏林可谓天寒地冻，根本不可能将部分活动转移到空气流通更好的户外展开，也不可能搞什么露天电影放映，一切都只能在室内密闭空间中进行，最不利于控制病毒传播。再加上柏林有别于戛纳和威尼斯，是德国的一国之都，各种防疫政策本就相对更严。总而言之，能在此时将这届柏林电影节顺利推出，就已经是谢天谢地谢人了，而他们之所以能坚持下来，也是希望能通过这届柏林电影节向全世界的电影人、电影院和观众传递这样一个讯息：“人类需要电影，人类需要文化。”

为电影发声

与之形成共鸣的是昨晚揭幕典礼上作为政府代表的新任德国文化国务秘书克劳迪娅·罗特（Claudia Roth）的热情发言。“没错，这仍是疫情下的一届电影节，你们大可以批评这样或那样的限制措施，大可以指出这里或那里的不足，但在我看来，最重要的就是，这一届柏林电影节确确实实办起来了。”今年66岁的罗特女士激动地说到，“相比我任何一位前任，任何一位曾站在过这片舞台上的文化国务秘书，我或许都要更多说一句感恩。我要感谢这一届电影节能够以线下形式如常展开。今年的柏林电影节，是在为电影发声，为电影文化发声，为全世界所有热爱文化和电影的人发声。它也传递出了一个民主的信号，因为如果缺少了文化，缺少了剧场，缺少了音乐会，缺少了电影院，生活也就变得暗哑无声了。这一届柏林电影节是一座灯塔，象征着信心和希望，传递出的强烈讯号超越了柏林的界域，那就是——我们不会被疫情击倒。我们需要电影院！我们需要电影！电影是不分国界的，事实上电影还可以跨越藩篱，将所有人连接一起。”

文化国务秘书的这番发言果然赢得现场观众的雷鸣掌声，而当晚更为煽情的，或许还要数电影节艺术总监查特里安的一次即兴发挥。50岁的意大利人在结束自己全部发言后，忽然激动地表示，想要狠狠拥抱一下同在台上的电影节运营总监里森比克，以弥补他不能将在座的每一位观众都一一拥抱过来的遗憾。临时起意的举动，显然也让里森比克吃了一惊。就在荷兰人尴尬地急着提醒对方，自己的口罩忘在了台下座位上的那一刻，抱意已决的查特里安飞速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枚厚重的FFP2口罩，只见他边戴口罩，边一个箭步凑上前来，热情地给了里森比克一个紧紧的拥抱，也让台下响起了一片掌声。

今年的柏林电影节由擅长惊悚片的美国导演奈特·沙马兰担任主竞赛单元评审团主席，日本导演滨口龙介、巴西制片人凯里·阿努兹、突尼斯-法国制片人萨义德·本·萨义德、德国导演安娜·左拉·贝哈赫德、津巴布韦小说家/电影人齐齐·丹加伦加、丹麦演员康妮·尼尔森担任评委。中国导演李睿珺的作品《隐入尘烟》也将参与最高荣誉金熊奖的角逐。

责任编辑：程娱

校对：张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