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秦明2》：口味轻重不是问题，社会伦理才是重点

《法医秦明2》本周追随世界杯步伐上线，相信精明的观众已经嗅出了续集的变阵轨迹。经过一年多的中场休息，不仅秦明和林涛两角分别由刘冬沁和刘畅接棒，女助理方面更是由于莎莎饰演的陈诗羽替下焦俊艳饰演的李大宝，结果这个诗意的名字一上来就遭遇 “尸语”的调侃，不过这也无伤大雅，因为法医工作的其中一项使命，就是让尸体说话。与此同时，《法医秦明2》的攻防结构也进行了调整，多了一条以“清道夫”为悬念的纵贯线，不仅叙事节奏大变，还使得案情更加错综。

《法医秦明2》全称《法医秦明2清道夫》，新一季故事根据《秦明系列》的第四部小说《清道夫》改编。就目前的放量来看，《法医秦明2》和上一部侦案三人组无往不胜，各个击破，大珠小珠落玉盘式的剧情构架不同，是一个案中案局中局，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新格局。在一系列惩罚式的命案背后，有一只高智商大能量的手，甚至是一个专业化犯罪集团正导演着一切的发生。由秦明、林涛和陈诗羽组成的侦案三人组这次棋逢对手了，他们不再是胸有成竹地平视或俯视案件，而是带着困惑且不无仰视的姿态面对行将发生的一切，并殚精竭力地追逐真相。

在率先放出的高高案中，命案的重口味和惩罚的仪式感十足，同时还不无挑衅的意味。我们从“清道夫”的作案风格和手笔可知，这是个从容淡定且不乏法医专业知识的家伙，有他横亘其间，秦明未必是本季故事里最聪明的人。“清道夫”选择在林涛顺藤摸瓜抵达命案现场前离开，显然谙熟警方办AN方法、办AN流程和办AN效率，是个凭一己之力就可以玩转一个团队的狠角色。犯罪现场留下的“清道夫”字迹则显示，这家伙不仅仅有反侦察能力，同时还高调宣告他的导演动机和导演风格，把秦明和林涛为代表的警方，统统当做了自己“作品”的观众。

看过原著的人即知，“清道夫”原名步兵，是个年纪奔四却不得志的底层司法鉴定人员，他的最后一次考公务员的机会，因为帮助一位被流浪汉欺负的美女而耽误。然而他义举并没有得到感恩，反而因此进了派出所，他从此不再以维护正义的警察职业为理想，转而走上以杀流浪汉“为城市清理垃圾”的不归路。然而从高高案的切入点来看，改编后“清道夫”未必还是原著里的那个步兵，从远眺犯罪现场的红衣女子的背影信息也可推测，“清道夫”甚至未必是单兵作战的个人行为。

搜狐自制剧《法医秦明》2016年10月一经上线， 网播量很快突破4亿大关，并荣登2016中国泛娱乐指数盛典“中国网生内容榜-网络剧榜top10”。作为法医领域的首部现代职业剧，《法医秦明》以独特的口味和冷知识科普深受网络受众的偏爱，在一整个剧作领域都陷入趋同化和题材荒的2016年，《法医秦明》以黑马的姿态杀将出来，成为搜狐自2014年网剧元年推出《匆匆那年》后又一扛鼎力作。《法医秦明》的成功，不仅为网络剧的精细化制作提供立身示范，还未一整个电视剧领域的题材开拓提供了良好范式。

法医职业剧在中国是片处女地，但在国际剧作市场，却早已是一片被深耕的热土。美国CBS于2000年推出的《犯罪现场调查》是该领域的翘楚，该剧一播就是十五季，是迄今为止播出时间最长的法医剧。美剧里的优秀法医剧还很多，比如FOX推出的《识骨寻踪》和ABC推出的《不死法医》，都为世界人民的法医常识普及立下汗马功劳。2014年搜狐曾引进过一部叫《零之真实》的日剧，曾一度备受追逐，此外，韩国的《死囚》和新加坡的《法医X档案》也先后被视频网站引进，并丰富着我们对该领域的认知。我们可以从“清道夫”身上，依稀看到美剧《嗜血法医》的影子，编剧把戴克斯特·摩根正面留给了秦明，而把他的反面留给了“清道夫”。

《法医秦明》系我们的首部现代法医剧不假，但并非中国首部法医剧。早在2005年央视就曾播出过一部叫《大宋提刑官》的古装剧，可以说是中国法医剧的先驱。现代法医学并非一朝一夕铸就，世界法医学历史也并非西方人的专场。法医学早在公元前500年伊始萌芽，而中国先秦时期就有损伤检验，比如《礼记·月令》有“孟秋之月，……命理瞻伤、察创、视折、审断，决狱讼，必端平”的记载，考古发掘的秦墓竹简中，亦有他杀、杀婴、自缢、外伤性流产等检验案例的记载。到了公元11世纪后的法医学形成期，我们又有南宋提点刑狱宋慈编著的《洗冤集录》五卷问世，内容包括检验总说、疑难杂说、初检、复检、验尸、四时变动、验骨、自缢，溺死、自刑、杀伤、火死、跌死、服毒及其他各种死共53项，这是世界上最早的一部系统法医学著作。以宋慈为原型的《大宋提刑官》是央视2005上半年的剧王，收视率一度超过《新闻联播》，可见这一类型题材的市场魅力。

个人认为，搜狐《法医秦明》系列的成功，除了它的题材开拓和制作良心，以及重口味猎奇和知识量补脑，还在于他掀起的伦理探讨。以第一季第二个兄弟相残案故事为例，哥哥孝顺而多金，弟弟粗暴又嗜赌，然而哥哥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他担心自己死后母亲被弟弟亏待，于是有了杀弟换心的动机。无论是法律和道德，非法器官移植都是不被允许的，何况手足相残，然而上苍对命运的不公正在于此，恶人拥有一颗健康的大心脏，而孝顺母亲，一生做慈善的好人却要早夭，故事在残酷的背后，还有人性的柔软值得研磨。

当然，在第一季里，更多的还是还事实以真相，还死者以公道，让死者安息，同时不冤枉任何一个活着的人的主旨。以鬼火案里的少年为例，身上有多处伤痕，多种伤痕，施害者似乎很多，而哪一个才是少年死亡的真相？斗殴同学留下的眉骨伤，显然伤不致死，陪练同学的拳伤，似乎也没有到要命的程度，最后连好友都以为自己那一推，是致死一击，然而秦明并没有因此放下疑点，并最终找到了恶母高跟鞋留下的致死伤，既还死者公道，亦还一众少年清白。

经过第一季的科普，这些知识量的科普与伦理的探讨已深入人心，那么新一季的进化又体现在哪里？《法医秦明2》在第一季的基础上，引入了亦正亦邪的“清道夫”一角，显然，由此带来的新一轮社会伦理的探讨，将会是这一季探索的重点之一。在“清道夫”看来，他为社会清理“垃圾”，做了警FANG没能做到的事，是个替天行道的义举。换做是古装片，“清道夫”大可代表民意，行侠仗义，快意恩仇，然而这个在武侠片里畅通无阻的价值体系，并不适用于现实主义的当代题材，更不适用于我们提倡的法治社会。

此外，探讨犯罪成因，劝解犯罪行为，预防犯罪发生等，在这一季里依然是表达重点。以首周会员先行一步看到三四集为例，激情杀妻还嫁祸于情敌，简直是完美犯罪，然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陈诗羽通过血液喷溅轨迹判断出第三人在场，进而揪出丈夫行凶的原委。该案的重点其实不在于灭门之惨，也不在于丈夫的残忍，而在于发生这一切的根源：女尊男卑的经济附庸，加上妻子情乱不止，于是招来丈夫灭门。此案但凡夫妻关系再平衡些，妻子行为再检点些，也不至于招来灭门惨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