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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战电影剧情片段箭杆河边「解说」

2022-04-15 23:12 作者:云中卧龙 围观:
老韩讲了一个故事:露天电影

老韩讲了一个故事:露天电影

老韩讲了一个故事:露天电影

老韩讲了一个故事:露天电影

老韩讲了一个故事:露天电影

老韩讲了一个故事:露天电影

六七十年代,去电影院看电影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因为对一般人来说,花两毛钱买张票看电影,远不如用这两毛钱买些吃喝实惠。所以,每当放映露天电影的时候,就会出现这样的场景:一家几口,每人手里提溜一个小板凳,兴致勃勃地涌向那块露天场地。  

放露天电影,对环境要求一点也不高,只要有一片宽敞的空地就行。在这块空地的端头立两根杉杆,间距大概有十几米。银幕是一块镶着黑边的白布,边上有小孔,用绳子将幕布拉起、绷展,牢牢地拴在杉杆上。至晚,它就成了千人瞩目的中心。  

记得内蒙古地方病研究所的大院里,每周六都要放电影。吃过晚饭,人们都拎着小板凳,早早地来占地方,生怕去晚了没有好位置。然而夏天天长,露天放电影必须要等天色完全暗下来,于是,在等待的时间里,放映场的空地上就成了孩子们们嬉戏打闹的绝佳场所。当夜幕铺天盖地地遮掩下来,场子里开始热闹起来。大人喊孩子、孩子唤爹娘;有人站在凳子上举手招呼;有人晃动手电,寻找到自家的地方。有时刚坐定,又有人要挤过去,不得已再站起来让道。孩子哭、大人笑,说话的、嬉闹的,空气里弥漫着汗味、烟味、香胰子味、瓜子味……

终于放映员拖着放映机,姗姗地来了。他把机器放置在场子中央,人们齐刷刷地自觉退后。放映员傲慢地、不慌不忙地架好机器。当第一束白光射到银幕上时,久等的人们会发出更大的嗡嗡声,还夹杂着孩子们欢快的尖叫:演啦演啦演啦……不断有人蹦跳着伸出手,看自己的手在银幕上的投影;有的举着一根小树枝晃动,看到小树枝的投影也莫名地兴奋。在放映机投射的光柱里,能看见密密飞舞的尘埃,感觉像这群人开了锅冒出的烟。

胶片是从电影公司租来的,一部电影有三四盘。租来的时候,由于刚在别处放过了,所以胶片是倒着的,需要像磁带倒带一样把电影胶片倒回来。倒带时会难免出错,比如胶片飞出去然后不小心被别人踩到。断裂的胶片需要剪掉几帧再用胶布粘起来,所以在放映过程中突然眼前一黑时,那就是遇到胶布了,然后不自然地跳到下一个剧情。

记得有一年放《智取威虎山》,因为演的场次太多,影片有好几处是断片后又接上的。演到参谋长接到申德华从威虎山取来的情报,看过之后,伸出拇指,赞叹道:“老杨,英雄啊!”偏偏把个“英”字断掉了。变成“老杨,熊啊!”底下嘘声一片,电影立刻停演,几分钟后,这段重放,变成了“老杨……”

那时,一个晚上总要播放两部电影。电影是由8.75mm或16mm放映机播放的,中间换片时,剧情总会脱节。

有时,露天电影的片子是几个单位共用的。常常放了一半就停下了,等着下面的片子送过来。每到这时,我们总是焦急难耐,眼巴巴地盼着跑片子的叔叔早点出现。

音响一般放在银幕下面,所以坐在前排很吵,后排却常常听不清。如果晚上起风,银幕就会飘来飘去,上面的人物就会变形。好人变得丑陋,坏人则更加狰狞。

那时,我们还经常跑到幕布的后面去看,当然图像要稍微模糊一点。繁星下、夜风里,搬几块砖头,静静地坐在那里仰望银幕,也是很快慰事情。

令人扫兴的是,经常看电影看到紧要关头,突然喇叭里叫起来:“赵大夫,医院有人找!”赵大夫是内蒙医院著名的外科大夫,家住地方病研究所,医院找他,总是来了危重病人。

最扫兴的是,本来通知那天放电影的,结果突然下起了大雨,被迫取消了;还有,本来传说是没有看过的新片,结果一开机却是看了N遍的《地道战》之类的,心里非常郁闷。

记得六十年代看过的露天电影有:《农奴》《霓虹灯下的哨兵》《千万不要忘记》《舞台姐妹》《革命家庭》《红旗谱》《英雄儿女》《阿诗玛》《林家铺子》等等。

记得我第一次看的露天电影是《箭杆河边》。说的是1962年夏天,麦收时节,地主佟善田暗中散布谣言蒋介石要回来了,谣言在部分落后社员心中引起波动。党支部毅然决定停止佟善田的赶车任务,由庆奎接手。佟怀恨在心,唆使二赖子在桥头抽打辕马,企图制造车毁人亡事故。关键时刻武装部长带民兵及时赶到,逮捕了佟善田,并查清了他十三年前杀害贫协主席的罪行。

影响最深刻的是《农奴》,讲述的是藏族农奴强巴的故事。强巴一家世代都是农奴,父母过世后小强巴成了旺杰的家奴,因为种种屈辱,倔强的他不再说话。幸而强巴被解放军所救,把土登活佛暗藏的武器交给解放军,并揭露了他的罪行。后来强巴与参加了进藏工作队的兰朵相会,沉默多年的他才终于开了口。

进入70年代,阶级斗争成了主旋律。记得看《卖花姑娘》时,黑暗的场地里一片“呜呜”的哭声。人们都说,看朝鲜电影,男人要带两条手绢,女人要带四条手绢。

记得在露天里还看过苏联的《列宁在十月》和《列宁在一九一八》,以及一部罗马尼亚的儿童片《多瑙河三角洲的警报》。

《列宁在十月》里,有一段镜头是,列宁在瓦西里家的客厅里席地而睡,脑袋底下枕着几本无聊的书,瓦西里的爱妻指着熟睡的列宁将头靠在丈夫的肩上,进而相拥相吻。当瓦西里和他的妻子刚一露面,全场立刻喧嚣起来:

“哎呀,快看,搂一块儿啦!”

“还亲嘴哩!”

“妈的,咱国产片咋就没这个?”

“可不,你说咱们这儿咋就没有这么好看的娘们儿?”

“日它,咱吃啥?人家吃啥?咱们啃窝头,人家全***面包……”

还有一段露大腿的“四小天鹅”舞,对男人们很有诱惑力。虽然只有短短两分钟,而且是黑白的,模模糊糊,但每次放到这里都会引起一阵骚动。

记得有一次,“地病所”两个锅炉工感叹说:

“操,只听说老毛子光腚跳舞,今天算是开了眼!”

“哎,我说你懂不懂啊?那叫芭蕾!”

“操,芭蕾舞不就是光腚舞吗?那些娘们儿连裤衩儿都没穿!”

“你看准啦?”

“咋没看准?连毛都露着呢!”

“唉,可惜是电影,要是能看看真人就好了!”

“我操,看真人还了得?动物室的老王头说他老二多年不硬,估计这回连阳痿也给治了!”

按上级指示,每当放到这两组镜头时,放映员必须准确无误地用手挡住镜头,银幕上不许出现这种不适合中国国情的画面。然而,放映员常常手忙脚乱、顾此失彼,多数时间还是放出来了。

《多瑙河三角洲的警报》里有个镜头是一群小孩去河里游泳,一个少女只穿着胸罩和三角裤,这个一闪而过的镜头在当时很激动人心。黑暗中不知谁喊了一声,于是一片叽叽喳喳。

我看的最后一部露天电影是《决裂》,地点是在内蒙古农大的操场上。因为政治学习时要深刻讨论,此片我看了好几次。我对此片的印象很深刻,不是因为电影中老教授的瘦削脸颊和鼻粱上酒瓶底厚的眼镜,而是我和兽医系的一位学友坦诚地讨论过马尾巴的功能。是他让我确切地了解了马尾巴的功能:1、能挡住肛门与外生殖道,一定程度上减少外界污染或其它危害。2、奔跑时可通过尾肌收缩而举起,调节躯体平衡。3、尾巴能借肌肉运动左右上下摆动,清除后躯皮肤上的附着物,也包括蚊、蝇、蚋等的袭击。结论:马不能没有尾巴,马尾巴是有它的功能的!浅显的事,上纲上线就成了十恶不赦。

露天放故事片之前必先放《新闻简报》,我就是通过《新闻简报》认识了胖乎乎的西哈努克亲王和总是不停摇头的宾努亲王,及他俩美丽的夫人。

那些年,《地雷战》《地道战》《渡江侦察记》《平原游击队》《英雄儿女》《闪闪的红星》,看了一遍又一遍。“高,实在是高!”“我胡汉三又回来了!”“香烟洋火桂花糖!”“红军战士潘冬子!”“为了新中国,前进!”“向我开炮!向我开炮!”“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脸,怎么又黄了?防冷涂的蜡!”……一个个难忘的片断,一句句经典的台词,像星光闪耀在我记忆的深处。

每当屏幕上打出了“完”字,人们总是稍有留恋而又无奈地散去,直至回家还饶有兴致地探讨着电影中人物的命运。这样的结局和命运虽然已经议论过多次了,还是百谈不厌。现在想起来,许多老片子的情节特别朴实,不像现在有的电影角色一句话没说完就开始拥抱了。那时的影片,再亲切的战友久别重逢,也就是冲过去,紧紧地握住手,然后上下晃动几下,激动地说:“同志,可把你盼来了!”……记得当年我在内蒙古农大读书,开学第一天,有个同学热情地跟我握手,说的就是这句话。我怀疑他是在看露天电影时学到的。

后来我在内蒙古电管局工作,电厂扩建工程每开例会时,施工单位为了得到相关单位的及时配合,也总要相互央告:“张军长,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吧!”我不说,你也知道这句台词的出处。

在特殊的历史时期看电影,肯定会造成特殊的后果。对当时的青少年观众来说,《列宁在十月》和《列宁在一九一八》对他们的影响空前绝后,绝对大过任何一部外国电影。这两部电影的情节、人物、台词和经典场面深深地融进他们精神血液中,不知不觉地演变成为他们灵魂的一部分,在多少年后都会影响到他们的作为。打个比方,那一年克拉玛依礼堂失火,危急关头,据说在场的一位负责人就果断地喊出“学生们不要动,让领导同志先走!”,我想在那一瞬间,这位同志或许来不及想起《列宁在一九一八》,不会把处于危险中的领导同志幻化为列宁,但记忆深处的“让列宁同志先走”会让他不假思索地做出如此自以为明智的决定。

表哥说,他小的时候,总是跟村里的人一起去十几里外的堡子湾公社看露天电影。那时没有手机,连电话也没有,只要有人说一句,今晚堡子湾放电影,不管是不是真的,这个令人兴奋的消息,立即会传遍全村,孩子们赶紧吃饭,不管父母在后面大呼小叫,一阵风似的集合,向目的地进发。当然也有“狼吃鬼”的消息,让他们趁兴而去,败兴而归。但这种情况不多,多数他们赶到的时候,场面或者山坡上已经坐满了人。他们只好远远地,爬在墙上或树上看,看完电影回家,又是十几里地。因为农村的场地都是泥地,表哥每次看完电影回家,总要因为裤子上全是泥巴遭到大人的责骂。

你不知道村里人对露天电影有多痴迷。表姐说,有一次她听说公社放露天电影,看见吃奶的娃娃睡得正香,以为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就把孩子扔到炕上自个儿看电影去了。回来见娃娃在院子里的石磨旁边号啕大哭。须知从炕上到石磨有多长的距离!在一团漆黑里,这个刚断奶的小屁孩,先从炕上摔下去,摔个鼻青脸肿,再摸摸索索地爬出屋门,在院子里辗转……哭着,叫着,却只有无边的黑暗笼罩着他……表姐说:哎呀,那次婆婆差点把我骂死,你姐夫差点把我擂死!

得胜堡村八十年代才开始放映露天电影。听表哥说,每次《红楼梦》放到一半时,总有个陌生的后生异常激动,不顾人们阻拦,爬上那根挂幕布的杉杆,用双脚夹住,双手向幕布伸出,口里喃喃地喊着“林妹妹!”看他那痴迷又命悬一线的样子,所有的人都为他捏着一把汗。后来,放电影的师傅不敢再放《红楼梦》了,任凭主家恳求,就是不放,他说:万一出了人命,谁担当得起?然而,事情终于还是出了,不过是在另一个村子,那后生又去爬杉杆抱幕布,一下就从上面摔倒下来,跌死了。后来人们才知道,那小伙子是邻村的,与一个姓林的长得跟电影里林黛玉很相像的闺女谈对象。那闺女病死了,他也就疯了,于是天天追着看《红楼梦》,幻想着去抱自己的林妹妹。听到这些,人们都唏嘘不已。

那年代,村里演场电影像过年,《卖花姑娘》《南征北战》《打击侵略者》,放前加映“新闻简报”。得胜堡人都从幕布上见过巴尔干半岛上的社会主义明灯,恩维尔·霍查;给毛主席送芒果的巴基斯坦友人;印度支那三国人民抗击美帝国主义侵略者及其一切走狗的旗帜,西哈努克亲王。可有两件事人们一直闷得慌:他咋啦一会是亲王、一会是王国首相?那不都是地主阶级的总头子?还有,“印度”后面,咋又冒出个“支那”?

一面幕布、一束光、一个放映员、人们各自搬来的板凳……它们几乎构成了露天影的全部要素。可以说,露天电影曾是几代中国人的共同记忆。

现在人们坐在舒适的电影院里,花上几十元钱,就能享受一下视觉的震撼;或闲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打开电影频道,就能领略一下不花钱看电影的闲悠。现代人看电影,已经成了举手投足的小事,随情随意、每时每刻,只要有心情,看个通宵都可以。可越是容易,就越觉得淡而无味,于是便常常想起年少时看露天电影的场景,那热情、那场面,无法忘记。

后记:

国人不要自卑,看露天电影并不只是中国人的专利。纽约的华人朋友说,夏季是纽约户外活动最繁盛的时候,各种户外音乐会、露天电影陆续登场,各个区都有。在盛夏傍晚,带上美食和毯子,呼朋引伴到附近公园,边观看精彩的电影边欣赏月色,也是一种令人心醉的享受。

加拿大的朋友说,夏天,在多伦多Yonge-Dundas广场,市民也可以经常免费看露天电影。炎热的盛夏,夜幕降临以后,和三五好友一起在广场上看露天电影,可以重温儿时的美好回忆。举办活动的City Cinema建议大家提前过去占座,因为有很多人早早坐在屏幕前等候了。

朋友说,国外的露天电影跟国内有点不同,是坐在自己的车里看。所以,叫Diver-inmovies.当然也可以拿几把椅子放在车前,或者干脆趴到车顶看。

朋友说,从小时候到现在,几十年就如一本书,日子一页页漫不经心地翻过去,记忆如穿越时空一般。没想到,几十年后,在异国他乡,竟然重温了儿时的快乐。(作者 韩丽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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