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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审电影剧情「解析」

2022-04-06 15:43 作者:蚌埠检察 围观:

预审故事之四 真假凶手

“炮局”旧指纹档案

预审员一双能够辨别真凶的火眼金睛。在问案过程中,案犯能主动承认自己罪行的不多,能主动交代公安机关不掌握自己余罪的就更少,能把不是自己的案子往自己身上揽的少之又少,敢把死罪的凶杀案愣要安在自己身上更是凤毛麟角。但,在炮局还真能见得着这样的人。

那么,案犯为何连死罪的案子都敢往身上揽呢?“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老卢又开侃了。

通州曾发生了一起强奸杀人案。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通州还是个县,比较荒凉,出了县城就是玉米地。有一天早上农民下地干活,发现地里有一具手被反绑着、嘴里塞着报纸的女尸。这个农民赶紧报案,经公安机关确认为强奸杀人案。于是在侦查员的排摸下,几天后将作案的犯罪嫌疑人送到了炮局。

几天审讯下来,他终于承认了整个犯罪过程。他的口供与刑侦部门提供的证据吻合,此案告破。

那个年代为了多破积案,老卢所在的炮局时不时在监所里开展“坦白检举运动”,就是希望借助这个“运动”让在押人员主动交代问题、交代余罪、揭发检举他人犯罪,达到多破案的目的。

每次开展“坦白检举运动”,都要把全体在押人员集中到大食堂开动员大会,然后分号讨论、每人表态,最后由预审员挨个儿提审让其揭发交代问题。

这还只是一个心理施压的开始。过几天,接着给全体在押人员又开大会,这个大会可就换内容了,不再叫作“坦白检举动员会”了,而是叫作“政策体现大会”了:找几个问题不算太大的人,当众讲明他们所交代的问题是公安机关不掌握的问题,经查属实,看守所要兑现“坦白从宽”政策,当众宣布释放。

这时,在门外被叫来等候多时的亲属立即涌了进来,赶忙把这些人领走。被领走人脸上的惊愕和亲属泛着喜悦泪花的双眼,当时就在犯人堆儿里炸了窝。

当在押人员一回到号里,就迫不及待纷纷要求提审,生怕再放人的时候轮不到自己的头上。你看吧,这时各个预审室灯火通明,预审员加班加点都在那儿忙着破案。然后,奇怪的事儿发生了——

“听说你要主动交代问题,是吗?”预审员问一个跳着高儿要求提审的在押人员。

“是,我要交代我杀人的问题。”

预审员大吃一惊!你要知道,在押人员一般能主动交代的都是小偷小摸,大一些的无非也就是偷辆自行车、溜门撬锁之类的事儿。预审员要是能主动问出杀人案来,个人三等功是跑不掉了。

预审员把他的犯罪过程仔细问了一遍然后送他回号之后,兴奋地一路小跑就到局长那儿领功去了。

局长听完汇报,脸上没有丝毫笑容。

预审员直纳闷儿:“怎么了局长?这案子可不小呀!”

局长瞅了这名预审员一眼说:“这个通州玉米地强奸杀人的案子早就破了,办这个案子的预审员是老张,凶手都送七处结案了。我怎么就没听说这起案子有同案犯呀!这样吧,我把老张给叫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把同案犯给漏了,还是有真凶?”

老张来了,一听这情况也蒙了。“不能够吧?从刑侦送来的证据看,现场只有一个人作案而不是两个人作案;从嫌疑人的口供来印证现场所提取的证据也证明是一个人作案,不可能是两个人呀!”老张对这名预审员所讲的持高度怀疑。

“难道我们抓错人了?给送七处的那个不是真凶?”那个年代我国还没使用DNA来做司法鉴定,局长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老张。

“不可能错!如果错了,那也是刑侦抓错的呀!”这回老张可真急了。

“那这个人为什么也能讲出与现场作案一致的作案过程呢?”局长反问老张。

老张无言以对。

“老张,我问你,这个案子你和别人聊过没有?”局长发问。

“没有!我向毛主席保证,没有和任何人聊过,这点纪律我懂。”老张向局长保证。

“你的书记员呢?”局长接着发问。

“不会!她跟了我这么多年,她知道纪律也知道我的脾气,她不敢。”老张再次向局长保证。

“这期间,有没有人到你们预审室看过卷宗呢?”局长步步紧逼。

“没有,也不可能!”

“为什么?”局长也是老预审,他步步紧逼。

“因为我们所有的卷子都在柜子里锁着,钥匙在我手里,不管谁要看卷,不经过我,谁也别想看。”老张底气十足。

“好!”局长拍板了,“你们两个立即提人,要快!老张,你主要是听,别说话,问完后立即回来汇报,不论多晚,我都等着!”这回局长感觉有压力了。

预审室里,两人看着坐在角落里的那名犯人。

“领导很重视你主动坦白的这起杀人案,你把你作案的经过再说一遍。”预审员说话了。

“好,我说……”

“等等,在你交代之前我可要提醒你,你小子要是敢胡说,看我怎么从严处理你!”

“那我坦白了,我能从宽吗?”这小子开始讨价还价。

“可以。你看,我们领导都来了。”预审员随手指了一下老张。老张也不说话,只是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

“好,我主动交代。”这小子还不忘把“主动交代”这四个字给甩出来。

看着滔滔不绝供述的犯人,坐在一旁的老张眉头越拧越紧,心情坏到了极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传说炮局阴气太重,难道我今儿真遇上鬼了?这小子怎么连作案的细节都能讲得清楚呢?难道真是这小子干的?如果他是真凶,那我就是办错案,我今后也就完了呀!”老张心里开始犯嘀咕了。

“那时我们预审员非常重视自己的名誉,一旦名誉毁了,那就意味着你在别的预审员面前永远别再想抬起头了。”老卢看了我一眼说,“那些干不了预审的后来都被打发到传达室收报纸去了,很没脸面。”

“后来呢?”我问。

“这两名预审员问完赶紧到局长那儿汇报去了,因为局长还等着呢。”老卢接着往下讲。

他们刚一进局长办公室,局长“腾”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接说,人是不是他杀的?”局长盯着老张的眼睛单刀直入地问。

“局长,这个案子怪了,我问过这么多年的案子,今儿我要栽在这小子手里了。”

“什么?你说他是真凶?”局长这回急了,因为若真是办错了案,局长的这张脸在预审界里也算是丢尽了。

“你是怎么认定这小子的?”局长问。

“这小子作案的过程讲得都对。”

“手段呢?”局长问。

“作案手段也对,连死者长相、衣服、内裤都能说出来。”

“他当时穿的什么鞋也能说清楚吗?”

“能!”老张肯定地说。

“你们立即问刑侦,现场遗留的作案证据到底是一个人的还是两个人的?确认他们勘察现场没有遗漏。”局长命令道。

一会儿工夫,预审员回来汇报:“刑侦说了,完全可以肯定现场遗留的证据是一个人作案。”

“那就是说,在交代这起案子的两个人中间一定有一个是假的,在冒充作案者。”局长说。

“这案子都是要掉脑袋的,干吗要冒充呢?这有什么好处呢?”

“啪!”局长一拍桌子,“这小子就是假的!没错!”

“您是怎么断定的?”预审员问。

“你们想,送七处的那个犯人在没有搞任何运动的情况下就把事儿给撂了,他一定是琢磨到了七处,七处会根据他在炮局的表现兴许给他一个宽大处理留他一条命。而这小子是在我们搞完体现政策大会当场放人之后,他看到了好处才撂的,想侥幸撞出去。”局长说完他的分析,预审员觉得有道理,但就是想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犯罪细节的。

“给我查,这两个人是否认识?是否有过接触。”局长开始指挥。

预审员立即去进行调查并很快回来报告了。

“局长,查出来了,他俩曾被关在一个号里过。”

局长笑了:“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但这事还不能算完,你们必须要有死的证据来证明这起案子不是他干的才行。你们回去接着给我问,明天我等着听汇报了。”

半夜了,这小子又给提到预审室问话。

“怎么样?还有什么问题要交代的吗?”

“没有了。提审,我什么时候能出去?”这小子就一门子惦记着要出去。

“你给我听好了,出去的事你别考虑了。”预审员恨得牙根痒痒。

“你们不是说坦白从宽吗?我坦白了你们不放我了?你们政府不能说话不算话呀,要这样我回去就在楼道里喊,让大家都知道你们在骗人!”这小子还真来劲儿了。

“够了,你小子甭在这儿给我们演戏了,人不是你杀的还愣在这儿装傻充愣!”预审员拍桌子了。

这小子愣了一下,“人就是我杀的,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这小子梗着脖子瞪着眼,那叫一个“口儿正”。

无论预审员是怎么软硬兼施,这小子就是死不改口。审讯再度陷入僵局。

眼看天就快亮了,局长还要听汇报,难道这小子就真拿不下来了吗?这俩预审员一嘀咕,一个预审员先和这小子绕着圈聊着,老张回自己的预审室翻看被他送七处那个案犯的副卷。看着看着,老张眼前一亮,一拍大腿:有了!

“这样吧,既然你说人是你杀的,我们相信你了,你把作案经过再重新讲一遍吧。”老张开始问话了。

于是这小子故伎重演,滔滔不绝地又把这个案子讲了一遍。当他讲完之后,老张突然问他:“你往死者嘴里塞东西没有呀?”

“塞了。”

“塞的是什么?”老张问。

“报纸。”

“什么报纸?”老张一步步逼他。

“什么报纸?我想不起来了……”此时这小子有些慌乱,“对,是《人民日报》,我想起来了。”

“你怎么就能确认是《人民日报》呢?”老张慢条斯理地问他,这时连那名预审员也不知道老张这葫芦里装着什么药了。

“我看了,我往她嘴里塞时有‘人民日报’几个字。”这小子的话来得很快。

“你小子看清楚了吗?哪天你再给我编别的什么报纸,不就落下欺骗政府的罪名了吗?”老张说这话时没有看这小子而是看着那名预审员说的,仿佛是告诉那名预审员这小子将来再胡说要从重处罚他。

“提审,我没讲瞎话,真是《人民日报》,我看得清清楚楚。”这小子生怕说他认罪态度不好得不到宽大处理。

“你先回去吧,哪天再聊。”等这小子一走,老张兴奋地拍了那名预审员一巴掌,“兄弟,这案子下来了!”

“怎么就下来了?”这名预审员还是莫名其妙。

“走,找局长汇报去。”此时天也大亮了。

“局长,我可以肯定这个案犯不是真凶。”老张拍着胸脯说。

“讲!”局长就一个字。

“我问到死者嘴里塞的是什么报纸的时候,他非常肯定说是《人民日报》。但刑侦从死者嘴里提取的报纸是《参考消息》,而被我送往七处的那小子自己交代也是往嘴里塞的是《参考消息》。只有能说出与现场证据完全吻合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因此,他是假的。”

“好,干得漂亮!回去休息,剩下的就是你的事儿了。”局长用手一指那名预审员。

最后这小子一看自己也“撞不出去了”才说了实话。他和那个杀人犯关在一起的时候,闲得无聊,就跟听故事一样让那个犯人把杀人的过程讲了一遍。由于涉及到女性的隐私,这小子就更为好奇,一边听一边问,但就是没问塞了什么报纸这个情节。他是法盲,认为无论交代什么案子都能得到政府的宽大处理呢,于是就把这个案子安在自己身上,琢磨着:“我坦白出这么个大事,政府还不得把我给放了?”于是就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

老卢笑着说:“他本来是在车上偷钱包,关个十天半个月也就出去了,这下可好,判是判不了他,但那时有劳动教养,一下给玩儿一满贯,三年!”

“这个案子虽然是讲着玩儿的,但对一名执法者可是提了个醒儿。在司法实践中,要头脑清晰、逻辑思维强,在众多的线索中要学会发现和使用使犯罪嫌疑人无法翻供的证据。要知道,在办案中重证据,不要轻信口供是何等的重要。”老卢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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