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曰电影剧情「分析」
最近新上映的电影不少,但引发大众讨论的并不多。
观众的火力多集中于《第一炉香》,剩余的也分散到《007:无暇赴死》、《入殓师》、《沙丘》等。
在这种情况下,巩俐和娄烨首度合作的文艺片《兰心大剧院》变得越加少有人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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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巩俐为了电影里最后的枪战,用真枪训练了一个月,用心学习怎么拆枪,怎么抓枪。
还在采访中表示,角色百年不遇,电影可载入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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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讨论量少,其他的数据也不高。
上映两周,电影的排片比和上座率就已经跌到了1%。
羊写文的时候,又去搜了一下票房,截至到11月1日下午,《兰心大剧院》的累计票房仅为2129.4万。
但是,羊觉得,对于这部电影来说,票房并不是一切。
再低的票房,也不会影响到娄烨电影美学的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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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现代的纪实之美
娄烨是中国的第六代导演。
他那一辈,有张元、有贾樟柯,还有王小帅和管虎。
不同于中国第五代导演的“乡土风”,第六代导演的电影,往往充满个性化,各有各的特点所在。
喜欢的人爱得要死,不喜欢的人则怎么看,也看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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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情人》
娄烨作为第六代导演中的典型,风格更是独特。
因坚持“摄影机不撒谎”理念,影片风格过于纪实,还一度被影评人冠上“垃圾篓(娄)”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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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影评人毒舌。
毕竟,在爱情片里,把垃圾光明正大地拍出来,是只有娄烨能做出来的神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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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河》浑浊的河水,漂浮的垃圾
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娄烨的电影充满了纪实之美。
这种纪实美,让我们相信故事确实存在,而且就发生在我们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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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蝴蝶》
娄烨电影的纪实美体现在主题上。
他的电影主题不讲究什么宏大,更不在乎什么唯美,要的就是那些“反传统”的边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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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城谜事》男主的正房和小三
电影《苏州河》讲的是爱情没错,但不是什么才子佳人,而是一群放在言情小说里只能当NPC的配角。
离异家庭的高中生,没啥能耐的送货员,三流酒吧的歌手,不入流的摄影师。
这就是电影《苏州河》的主角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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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的爱情片,男主为拯救女主而生,两人最大的矛盾也不过是父母辈的恩怨。
而娄烨的爱情片,男主会为了钱联合黑道绑架勒索女主,让女主心灰意冷,手握洋娃娃,跳河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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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残酷,听起来残忍,但这更符合人性的欲望,也更真实,更震撼人心。
正是因为这点,周迅在《苏州河》中被娄烨挖掘出了一种孤独的脆弱美。
不是一般的脆弱,是那种独属于文艺青年式的“螃蟹褪壳”脆弱。
是灵动的,但也是迷离和性感的
电影主题反传统,叙事手法也不一般。
也许是因为爱纪实,娄烨的叙事手法往往是站在第三人的角度上。
冷眼旁观、克制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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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和园》
在电影《推拿》中,画外音变成了解说者和知情者。
男主失去视力由画外音来解说,王大夫回南京工作由画外音解说。
就连电影中人物对恋爱的执着也是由画外音来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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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解说,看似板正无趣,实则真实到底。
因为它做到了绝对客观。
客观到没有自我情感,无论人物内心怎么想,怎么变,都不会影响到它的情节输出。
这是一种绝对的上帝视角,如同太阳东升西落,加强了电影的纪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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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平淡,朴实的纪实氛围下,容貌的美变得实打实起来。
往常的电影,女主美虽美,但观众会清晰意识到,她的美是靠打光、是靠妆造,是靠诸多细节一点点堆起来的。
但在娄烨的电影,纪实的力量让观众忘记了技巧的所在。
容貌的美,反而以一种不可抵挡的千钧之力袭来,让人无比清楚地感受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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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与大众认知中的“浓妆不如素颜美”有异曲同工之妙。
因此,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娄烨电影的纪实美正是由“反传统主题”和“第三叙事手法”构建而成。
在这个大框架下,镜头因为真实,所以晃动,因为晃动,所以有情绪产生。
它的情绪可以是《紫蝴蝶》中,目睹女友死亡的崩溃和痛不欲生
也可以是《周末情人》中,因为杀人而导致的内心不安与紧张
这种纪实美,让演员本人都心生恍惚,觉得自己成了角色本人。
陈思诚在拍完《春风沉醉的夜晚》后,自述失魂落魄坐上巴士,盯着雨刷扫车窗,产生了无以名状的巨大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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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也曾被罗海涛和姜城的爱情打动过,忘记了自己电影之外的身份。
跟娄烨一样,不认为这是一部同志电影,觉得它只是一个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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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忍性感的女性意识
除去纪实之美,娄烨的电影美学还有一大主要特征。
那就是无处不在的女性意识。
一般情况下,男性导演电影里的女性往往是附庸者,负责推动情节的发展,帮男主完善人设中的性格和情绪。
羊觉得名导们描摹刻画女性方面,都各具特色,比如,“无厘头喜剧”的周星驰,她星女郎们真yyds!
而娄烨镜头下的女性,往往是那个主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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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河》
她们有欲望,有灵魂,有身为人的思想。
她们敢于和生活做斗争,更敢于追求世俗上男性在追求的那部分东西。
他镜头下的女性,每一个往往都是独立存在的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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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 Love and Bruises》
娄烨电影中的女性意识,光是在人设上就极为突出。
女性在他的电影中可以不贤淑,也可以不温良。
可以是高知女性,也可以是没读过多少书的文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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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河》
这一点在《春风沉醉的夜晚》里极为突出。
一般来说,耽美小说的创作者很少会花费笔墨刻画女性,尤其是一位男同性恋的女性伴侣。
因为,女性在耽美小说里的作用,往往是给两位男人的爱情设置阻碍。
可娄烨偏偏要给这些女性话语权,让她们发出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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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同性恋选择一边和女性结婚,一边给男性谈情时,别的耽美电影聚焦于同性恋的痛苦和挣扎,娄烨的电影则拍出了无辜女性的痛苦和悲哀。
而且,这个无辜女性并不会选择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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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会为了婚姻而忍气吞声,得过且过。
她会大胆且勇猛地站出来,揭开同性恋骗婚的可耻,用自己的力量去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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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春风沉醉的夜晚》,娄烨的其他电影也在表现着女性的抗争精神。
《浮城谜事》中的陆洁发现丈夫的婚外情后,会选择离婚。
即使内心百般挣扎,千般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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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拿》中的都红,确定沙老板的虚伪后,会果断拒绝跟他在一起。
哪怕沙老板能说会道,比小马有钱,还是推拿店的老板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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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 Love and Bruises》中的花,更是会遵循自己的内心,选择跟搬运工恋爱。
不去管外界的人怎么看,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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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女性角色对待感情大胆,执着,始终渴望着理想中的自我。
哪怕生活困境再多,也敢去表达自己的想法,表达自己的爱。
这是最为直接的反男性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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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蝴蝶》
于是,在这种非传统的女性人设下,娄烨电影中的女性往往会流露出一种孤独隐忍的性感。
这种性感不是源于身材,也不是源于容貌。
而是源于一种不可捉摸的情感。
这种情感错综复杂,爱恨纠结,是不妥协,是无奈,更是自我和本我的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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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心大剧院》
陈妍希之前因为古装被群嘲,但在娄烨的镜头下,她却硬生生有了一种艳丽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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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在雨中狼狈行走时,你能感受到她的不甘和绝望,她的愤怒和悲伤。
看她对着话筒唱歌时,你还能感受她的七分心冷,三分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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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种美,正是娄烨镜头所赋予的。
不管那些女明星之前有过什么成就,在外界看来是美是丑,在娄烨的镜头下,她们都会美成一种符号。
她们会面临来自精神、情感、事业上困惑,也会面对生活中的迷茫、无助与焦躁。
但她们从不认输,她们会带着一种隐忍式的性感,单薄却又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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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蝴蝶》
《周末情人》中有这样一句话:
“我们把自己当成社会上最痛苦的人。后来我才明白,不是社会不了解我们,是我们不了解社会。”
用来形容娄烨电影中的女性,再适合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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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河》
当然,娄烨的电影美学远远不止今天羊讲的这些。
不管是他那写实表意的色彩运用,还是他那代表性的长镜头,抑或是畸形中夹杂诗意的情欲,都值得我们探讨分析。
但是,因为文章篇幅有限,今天就先讲到这里。
最后,羊想用娄烨在采访中的话结尾。
“每个电影导演都有自己最重要的选择,很难说对错。尊重观众,但观众的喜好与创作者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