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月第一人电影剧情「解析」
文 | 柯蛙
近日金球奖结果已经公布，《波希米亚狂想曲》和《绿皮书》分别获得剧情类和音乐喜剧类最佳影片。
而在此之后的一个半月左右，第91届奥斯卡就要拉开大幕。
金球奖一直被视为奥斯卡的风向标，但今天要说的，其实是一部在金球奖表现一般的电影。
但尽管如此，也不排除它爆冷夺奥的可能。
它就是达米恩·查泽雷的《登月第一人》。
《登月第一人》是达米恩·查泽雷的第三部作品，但不得不说，这位85后导演的能量密度惊人。至今为止，这三部中的每一部应该都是日后的经典之作。
2014年的《爆裂鼓手》让查泽雷横空出世，这部电影至今还跻身于豆瓣top250中第174位。
2016年的《爱乐之城》知名度更高，在第89届奥斯卡上拿下14项提名，6项大奖。虽然在最佳影片奖上闹了个大乌龙，败给《月光男孩》，但依然当之无愧是成为最大赢家。
《爱乐之城》
再到第三部，也就是今年的《登月第一人》。
虽然本片在金球奖斩获不多，但也获得了大小协会电影节提名几十项，包括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
至于《登月第一人》在奥斯卡上有多大的可能性，我们可以先看看去年有哪些收成？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今年的奥斯卡不是一个大年，属于绝对的小年，甚至是灾年。因为去年的电影质量，实在是乏善可陈。
科恩兄弟的《巴斯特·斯克鲁格斯的歌谣》不是学院的风格，《罗马》是非英语片应该不参与最佳影片的竞选。《永恒之门》、《宠儿》、《黑色党徒》、《副总统》，都不算惊艳之作。
还有我们之前说过的《一个明星的诞生》更是平庸。
《一个明星的诞生》
所以唯一有竞争实力的，大概也就是《绿皮书》和《波希米亚狂想曲》，凭质量来说，《登月第一人》其实不落下风。
但有一个问题，《登月第一人》之所以在金球没什么斩获，可能有一件事有关。就是电影结尾时，阿姆斯特朗登上月球，电影有意省去了插美国国旗的片段，导致美国国旗全程没在月球出现。
这件事对《登月第一人》的奥斯卡之行有多大影响，还未可知。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今年的奥斯卡也是传记片的一年。
威廉·达福主演了“梵高传”《永恒之门》；
《波西米亚狂想曲》是关于皇后乐队的传记片；
《波西米亚狂想曲》
《宠儿》是英格兰安妮女王的传记片；
《副总统》片如其名，讲的是美国政坛传奇人物迪克·切尼。
包括今天讲的是《登月第一人》，前面说了，这是关于美国航天员阿姆斯特朗的传记片。
传记片一直是奥斯卡的最爱，获奖几率极大，但这么多传记片扎堆出现，还算是近年少见。
说完奥斯卡前瞻，下面就来聊聊这部电影本身。
以小见大，去宏大化，是很多传记片共同的手法，比如去年的《至暗时刻》，加里·奥德曼更多的时候不是在演一位总统，而是一个脾气火爆的糟老头子。
《登月第一人》也同样如此，导演查泽雷对它最大的叙事原则，应该是克制。
片中没有把登月渲染成为人类的一项壮举。
反而让它看起来像是美苏之间的赌气游戏，就像小孩子吵架，谁也不服谁。
而对于主角阿姆斯特朗，查泽雷同样没有把他表现成什么浩然正气的英雄形象，大部分的时候阿姆斯特朗，就是一个颓丧、寡言、一板一眼的普通中年人形象。
在我们的印象中，阿姆斯特朗是一个符号化的存在。
所有人都记得他在月球上踩下第一个脚印，和他所说的那句“个人一小步，人类一大步”的名言。
但对他成功背后的故事，他又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向月球的过程，却一无所知。
本片就是在对阿姆斯特朗做一种“去符号化”的表达，去掉伟光正的英雄形象，换以血肉之躯。
所以电影讲的，就是那些成功背后的故事。
比如他与妻子孩子之间的亲情、与战友之间的友情，又是怎么通过了淘汰机制，最终有幸成为了所谓的登月第一人。
当然，电影虽然讲的是成功背后的故事，但这也不是一部兜售成功学的励志鸡汤电影。
毕竟有些事不仅仅是成功就能达到而已，相比一部宣扬努力就能成功的励志片，电影想说的恰恰相反 ，它更愿意把阿姆斯特朗的成功，解释为一种机缘巧合和世事无常。
比如NASA最开始预选的登月人选并不是阿姆斯特朗等人，而是另外三人，这其中包括美国太空行走第一人爱德华·怀特。
但是在1967年，阿波罗1号飞船在模拟登月时发生火灾，爱德华·怀特、维吉尔·格里森、罗杰·查菲三位宇航员全部遇难。
于是阿姆斯特朗顺利补位，意外成为登月第一人。
所以这位世纪伟人的诞生，其实背后充满了偶然。
到底是爱德华·怀特，还是尼尔·阿姆斯特朗，其实都不重要，如此我们只记住了阿姆斯特朗的名字，但他背后其实站在一群人，包括为此牺牲的和没被选的，以及第二位第三位登上月球的。
他们并不像阿姆斯特朗那么幸运，可以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这就是历史的残酷。
而《登月第一人》也同样在关照这群人。
对于阿姆斯特朗的塑造另一方面，是对他家庭生活的还原。
在日常生活中，他未必能称得上是一个好父亲。
他与妻子孩子总是聚少离多，而且沉默寡言。
在登月的前夜，明明知道自己有可能一去不返，但他依然拒绝与孩子交谈，最后还是妻子的强烈要求，才勉强答应和孩子做一次临行谈话。
从这一方面能看出阿姆斯特朗的一个特点，懦弱。
他不敢面对这种亲情上的强压力，不会宽慰人，不敢做承诺。
另外，丧女这件事对阿姆斯特朗也影响至深。
他抗拒跟任何人交流女儿，甚至是自己的妻子。
但这种懦弱是冷漠吗？
又完全不是。他绝对心怀重情，乃至在登月之后，他没有欢欣鼓舞，而是在一个陨石坑前发呆，并把刻有女儿名字的项链留在了月球。
当然，这种懦弱也只局限于亲情之间，在工作上，阿姆斯特朗则是绝对的坚毅和果敢。
电影对亲情部分的描述细微深入，其目的则是对阿姆斯特朗进行“去魅”。
前面说了，这种“去魅”就是把他拉下神坛，注入血肉。
这种去魅化的处理，除了对阿姆斯特朗，还适用于对NASA、对美苏争霸以及对人类登月这件事本身。
电影没有把这件事当成一次壮举来展现，更没有借此为美国歌功颂德。
甚至在登月的那一刻，都有意没有展现美国国旗在月球飘扬的镜头。
而且反倒是展现了大量民众抗议登月的游行。
民众抗议的原因，是登月这件事实在太劳民伤财，而且百无一用。
据统计，阿波罗计划总共耗资约255亿美元，并且一共有22位宇航员因此丧命。
255亿美金放在当时绝对堪称巨资了，但登月真正的科学回报又收效甚微。
登月有点像登山，除了插上自己的国旗，拍张照片证明自己来过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功用。
如今距离1969年人类登月已经50多年过去，这个质疑也依然存在。
登月意义的稀薄，让这件事的伟大性打了折扣。
电影并没有避讳这一点，反而持同样质疑的态度。
所以《登月第一人》是一部具有独立思考而且有审视态度的传记片，它冷静克制，没有任何的歌功颂德盲目吹捧。
而这也恰恰是它最大的价值所在。
毕竟历史是立体多面的，如何找到有价值的那一面？并完成对历史、历史人物的解构、审视与自省。
是《登月第一人》的长处之一。
当然，他还有长处之二。
那就是高斯林和克莱尔·芙伊的精湛演技。
特别是高司令，近乎如臻化境。
相较于《爱乐之城》，他凭借本片圆梦奥斯卡影帝的可能性大了许多。
而对于导演查泽雷，《登月第一人》可能未必会《爱乐之城》一样成为最大赢家。
当然，当下都是猜测。
结果到底如何？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