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8佰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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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选自公众号轻读实验室
打赢2020年影院复工第一枪的《八佰》大概没想到，在上映8天，票房破15亿的同时，豆瓣评分也从最初的8.1下降至7.7。
图源：豆瓣电影
1937年，淞沪会战期间，上海四行仓库，400多守军与日本侵略者短兵相接，孤军奋战4昼夜，惨烈程度震惊中外。
电影《八佰》就取材于这段真实历史，导演管虎近乎十年磨一剑。
为这400多名守军的身份，和这场战争的意义，赞美与怒骂从影片里吵到影片外。
对爱国主旋律片的不满和苛刻似乎是影评的传统，纵然选材新颖，视角独特，导演孤勇，《八佰》也难逃窠臼。
可是，《八佰》真的如同一件华袍，上面沾满虱子吗？
“屁股”歪不歪
《八佰》到底是不是爱国题材影片？
早在《八佰》上映前，“屁股论”就甚嚣尘上。说《八佰》“屁股歪”的人，出发点正是影片过于吸引眼球的“取材”——国民党正面战场。
驻守四行仓库的400守军，番号是“国民革命军第八十八师524团一营”。
彼时，正面战场全线失利，大军西撤，524团团长谢晋元临危受命，带领一营进入四行仓库，断后掩护。
为了迷惑日军，也为了提振士气，他们自称有“八百”。
不同于以往爱国片，很少正面描写国军抗战的细节，《八佰》却直接将镜头对准了这支孤军。
导致很多人评论：这部影片是美化国民党的，是大吹特吹国民政府的。
比较讽刺的是，去年《八佰》遭遇一再撤档，同样是这群人，当时把矛头指向电影审查，认为审查有碍选题开放，创作自由。
如今过审了，上映了，他们却开始质疑，这种片子，怎么能过审？
如果真的看懂了电影，会发现恰恰相反，本片以一种高级黑的方式，处处折射出国民党政府彼时的无能懦弱，甚至可恶——“战争的背后都是政治”。
对于当局来说，四行仓库的抵抗，不过是打给西方看的，是为上层在国际会议中获取英美支持的筹码。
可以说，只有这400多守军是当事人，所有人都在隔岸观火。
我们展开讲讲。
影片以一河（苏州河）为界，搭建出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南岸是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的租界，是“观众席”；北岸是满目疮痍、战火纷飞的仓库，是“表演区”。
起初，南岸的国民，都抱着“看戏”的心态，人们各怀鬼胎。
发国难财的中国记者，设局开押的赌场老板，麻将照打的教授夫人，还有无数听见枪声就争着看戏的老百姓。
北岸呢，一开始也闹分裂。正规军看不起杂牌军，把最危险的任务，什么修建防御工事、抢救伤员之类的，统统丢给他们。
“演员”和“观众”从一开始呈现出两个极端：胆怯的军人和冷漠的国民。
一个一扫两岸的镜头，就让当时国民党统治下的社会，丑态百出：一场热血残酷的保卫战，本质上不过是一场向国际社会求援乞怜的表演。
而且这个秀失败了，英美自顾不暇，无人愿意帮忙。
到影片的后半段，黄晓明扮演的当局特派员干脆点明：“虽然国军把你们当牺牲品，但历史和人民会记住你们。”
所以这场看似英勇的保卫战，其实是撕下国民党全线溃败的遮羞布，所以美化的是什么？
可还有人揪着《八佰》的“屁股”不放：
“影片中他们护旗了，唱黄埔军校的校歌了。”
但影片中既没有特写过旗帜，也将歌声都做了淡化变奏处理，目的是既要还原人物真实身份，又要达到情绪升华。
“管虎和孙元良之子秦汉合影，是为了给孙元良洗白。”
认真看过电影的人会发现，“孙元良”根本没有出现在《八佰》里。
而且无论是在影片中，还是导演合影的配文里，管虎都明确表达：“孙元良留下你们自己跑了。”
这叫什么洗白？
这样的评论还有很多很多，我们不是不能一条一条辨别分明，而是，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偏见自在他们心中。
说爱国立场有问题的人大概没看明白，《八佰》的立场从不是对准屁股，而是这个民族的脊梁。
改编假不假
《八佰》改编自真实历史事件，观影“考古党”们就借题发挥，列举了一堆失真之处：
“杀日本战俘完全违背史实！”
“人肉炸弹太不合理，是无谓牺牲！”
“杨惠敏渡河献旗太假了，她是走过去的！”
“最后军队退回英租界没有那么惨烈！”
……
他们在“考证”中大概忘记了，《八佰》不是一部纪录片，而是一部电影。
电影，终归是写实与诗意相结合的艺术。
写实部分，管虎导演已经在尊重史实立场的角度下，做了最大力度的还原和展示。
花费一年时间，斥巨资搭建了苏州河两岸，演员军装先后染了20多遍绿色，对群演长达7个月的军训，还有那些真实到令人窒息的战争场景，全部采用IMAX摄影机拍摄。
这让《八佰》获得了高度统一的好评，“把国产战争片提升了几个档次”。
子弹贴身而过，枪声似乎在耳边响起，血肉横飞，炮火轰鸣，令人晕眩。
更真实的，是人在战争中的状态。
新兵蛋子“小湖北”，第一次上战场，看到日军杀过来，第一反应不是跑，是蹲下。捂住头，他腿软。
而比他年长的“端午”，第一反应不是干，是躲藏，逃窜。
他们害怕。
他们是半大不大的“小孩”，怀着好奇来到上海，却一脚踏进了死的困局。
“小湖北”
有经验的“老兵油子”，则处处算计。
姜武饰演的老铁，别人往前冲，他就往后退；张译饰演的“老算盘”，躲墙角、跳水道、偷衣服；王千源饰演的老兵油子羊拐，对所有人都心怀警惕。
“算计”的背后，不过是想逃，想回家看儿子、看未过门的媳妇，看孤寡老娘。
没有人生来就是英雄。
影片中有一个鲜明的对比。杀日本战俘时，欧豪饰演的“端午”被逼着开枪，他不敢，也不想杀人，发出了压抑的哀嚎。
李晨扮演的山东兵，几乎是手把手地摁着他杀人
可后来，他变得和那些英勇赴死的战士一样，在日军的炮火中不顾一切冲上去护旗。
是什么改变了他们？
是人，也是环境。
守卫仓库第二天，日军突袭西墙，21岁的战士陈树生，自缚炸药，大叫一声“孩儿不孝”，纵身跃入敌军突击队。
他的后面整个班的战士，捆上炸药，一个接一个地往下跳。
他们的死，震醒了“端午”们的意志，让怕死的人更加不安。
杨惠敏渡河献旗，和之前老算盘想要渡河逃走的一进一出形成鲜明的对比，国民已经逐渐觉醒，战士们的牺牲有了真实的意义。
最后的撤退，由死向生的奔跑，体现出活着的不易。
但从南岸民众伸出的一双双手里，我们看到了被鲜血和意志唤醒的，中国人的联结，看到了一个命运共同体的形成。
叙事乱不乱
能用10年去拍一部电影的管虎，野心很大，情结很深。
他坚持的原因是：“很多东西我们应该记得。”
即，《八佰》衍生的家国情怀是：无数国民是如何被唤醒的。
为了找到爱国共情的来源，《八佰》的镜头，从一开始，就没有瞄准大事件、大战争、大人物，而是讲述一群小人物的困兽犹斗。
单人旁的“佰”，意味着人才是这部电影的唯一主角。
但又没有绝对的主角，只有生动的人物和生猛的血性，对准的既是南岸的民，也是北岸的兵。
以小人物体现大历史，是近年来爱国主旋律影片普遍进阶的路径。
“如何从一个畏缩怯懦的人变成一个英雄，这是我给自己的命题。”
但散点式的群像，意味着更多的线索，更复杂的拍摄，更加难以把握，很容易让人物落入“符号化”的老套路。
先抑后扬式的成长，几乎成为端午、小湖北、老铁、刀子、赌场老板、甚至投机记者的一致路径。
而英雄一看就是英雄，也无不体现在谢晋元、朱胜忠、关东兵、上官志标等正规军中。
角色的单调让演员们难有施展的空间，也让观众们早就一眼望穿人物的底色。
可能是13分钟的删减，导致剧情不连贯，也有可能是导演未能再深度挖掘人物内心，很多人物的转变还是有些突然。
比如老铁结尾突然抽刀护旗的突然，和13岁“小湖北”自杀式断后的安排，实在经不起逻辑推敲。
更遗憾的是，一直避免主旋律类型片的管虎，将内心的纠结和拧巴，投射在电影里，多点俱现却又浅尝辄止：
他想表达的太多，想突破的太多，又放不下商业成绩和大众审美，因此便出现了很多意象在影片后半段难以自洽的尴尬。
比如，一部抗战题材的电影，国军高层却集体失语，让我们只看到战争前线的厮杀，而战争背后的政治是什么，却鲜少提及。
对“玩弄权术者，以人为棋，以血作戏”，本该做出批判，但影片中只是一带而过。
影片到“八百壮士”撤退南岸就戛然而止，留下一个欢欣鼓舞的结局，和历史上“八百”的真实下场相比，无疑是为了票房和商业考虑而强行“发糖”。
面对撤退的勇士，民众伸出的手，无论从历史上看，还是从影片逻辑上看，都毫无意义，不过是情绪渲染、叠加、共鸣下的自我想象和自我感动。
当然这也没什么不好，无论是哪一种类型的电影，想成为一个社会的主流文化符号，形成普遍的价值认同，商业化是不可避免的。
但，无论对于“八佰”还是管虎，这都是一场不完美的仗。
值得欣喜的是，这依旧是一部经过审视和反思的爱国主义电影，它突破了打鸡血式的喊口号，也摆脱了造神式的个人传记。
只有能让观众共情的爱国主义，才能让我们意识到：
“很多品格，只不过都淹没在平常生活里了，真正到了关键时刻，中国人骨子里的气节是不会变的。”
不忘刻在骨子里的家国情怀，民族信仰，就够有种！
那么《八佰》的后面，就不是死亡，是新生！
— END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