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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电影大师结局,电影大师结局什么意思

2023-12-12 02:48 作者:岑岑 围观:

作者:王芳

第92届奥斯卡金像奖将于明日揭晓,小丑以11项提名领跑,让超级英雄漫画的改编再次成为话题。真正吸引我们眼球的是我们在小丑身上看到的东西——那些电影大师和他们作品中的“小丑”。

那些小丑妆、喜剧演员,或者只是被命名为“小丑”的角色,就像一条离散的秘密线索,出现在查理·卓别林、英格玛·伯格曼、费德里科·费里尼、斯坦利·库布里克、马丁·斯科塞斯、蒂姆·伯顿、彼得·韦尔、克里斯托弗·诺兰的不同作品和整个电影史上。“小丑”在电影大师的作品中接连出现看似巧合,但那只是巧合吗?费里尼曾在回忆录中说:“有些人心里哭,有些人心里笑,有些人心里又笑又哭...我很乐意和别人分享我的欢笑和快乐,但我不能承认我的恐惧和悲伤。”

人性的双重性:小丑与英雄

1939年5月,美国DC漫画公司创造了历史上第一个遵循万有引力定律和物理定律,没有超能力的超级英雄蝙蝠侠。他的本意直指现实道德的罪与罚,所塑造的角色小丑成为蝙蝠侠不可或缺的影子。小丑的笑脸和形象可能起源于扑克牌、马戏或中世纪的弄臣,在维克多·雨果1869年出版的小说《微笑的人》中已经作为主角出现。

在华纳的第一部蝙蝠侠电影中,杰克掉进化学池里受了重伤后,反派变成了恶魔——那个嘴角带笑,浓妆艳抹的小丑。“杰克死了,我现在是个小丑,你可以发现我比杰克幸福多了”,这用现实的尖刀雕刻了小丑血淋淋的笑嘴,同时也将小丑的气质束缚在了《恶之花》的疯狂与扭曲中。电影导演蒂姆·伯顿(Tim burton)借助他良好的色彩和氛围营造,将纽约变成了自己的黑色隐喻——哥谭,使得《蝙蝠侠》中的“小丑”和“微笑”成为超现实的符号;在那里,“笑”等于“小丑”的皮肤和杀人武器。画面不断重复着小丑脸上的层层颜料,指向被层层覆盖的最深的伤口,直到最后画出一张笑脸。蒂姆·波顿的冷酷在于夸张,小丑是视觉塑造人性善恶/真假/悲喜的绝佳对象。

直到2005年和2008年克里斯托弗·诺兰执导的两部蝙蝠侠电影,”...整体风格是写实的,但现实已经被勾勒出来了”(诺兰语),诺兰用谱系的方式勾勒出了整个城市的现实和众生的系统。由于“小丑”这一角色在人性和城市权力结构中的深度游走,高谭作为纽约的别称,加上芝加哥的阴郁特征,在诺兰的现实中,与高谭融为一体的小丑并不是单纯的小丑或反派,而是所有生物都没有意识到或无意承认的自己的一部分。小丑的“快乐姿态”席卷了整个城市的血脉,它的悲剧在于它的戏谑。随着强颜欢笑的自我毁灭,布鲁斯(蝙蝠侠)、哈维·登特(双面人)和口袋里装着双面硬币的观众们意识到,对于每个个体来说,深层人格中的矛盾和二元性的战斗是终生的。可以说诺兰的《蝙蝠侠》中的“小丑”是很难超越的。他深刻隐喻了人性、情感、城市、文明的整个体系,即现实中偶尔出现的小丑和英雄,以及每个人身上英雄主义和小丑的共存。

《出租车司机》(1976)和《喜剧之王》(1982)更现实。因为对《小丑》(2019)的致敬和模仿,我们可以深思马丁·斯科塞斯电影中的“小丑”形象,即两个主角——退役士兵和喜剧演员无法协调人格的双重性而扭曲自我,成为思考小丑和喜剧本质,或者评判“小丑”的人

出租车司机特拉维斯(Travis)作为一名退役的海军陆战队员,在城市中找不到英雄的荣耀和期待的爱情而受到羞辱,进而报复社会的意图落空。但由于对一名雏妓的照顾和救助,美国当地媒体将他视为城市英雄的宣传战带来了奇迹(其实是斯科塞斯对景观社会的讽喻),看似完成了小丑与英雄的结合,但斯科塞斯想要阐述的现实绝不是童话。在电影的结尾,场景回到了出租车上。完成了英雄使命的特拉维斯只是一个下层阶级的英雄,他所爱的女孩仍然是一个幻象,是镜子里的上层阶级。在斯科塞斯这个大都市,“小丑”是一群内心悲伤,脸上却带着微笑的人,他们内心的愤怒找到了发泄的方式——不是去破坏或摧毁什么,而是娱乐大众。此外,彼得·韦尔导演的《楚门的世界》(1998)也通过展现媒体社会中英雄和小丑之间的细线,从没有带来欢乐的喜剧角度质疑了娱乐至上主义在创造大众英雄方面的现实。

值得一读再读的《喜剧之王》,更深入地探讨了美国城市的阶级对抗和消费特征。鲁珀特(Rupert),一个脱口秀演员,梦想在电视上表演,并在疯狂的自助和更疯狂的媒体社会的帮助下,从一个真正的小丑变成一个娱乐英雄。劳勃·狄·尼诺的魅力在于他毫不费力的表演,恰到好处地传达了喜剧之王的疯狂和悲伤,而斯科塞斯则因为小丑这个角色的反讽,让现实主义主题产生了广泛的同义效果。

就像《出租车司机》中战争后遗症导致的特拉维斯自我认同的错位一样,战争也是影片的重大命题之一,而“小丑”角色的设定让这类影片在表达人性的双重性时显得尤为清晰。

无独有偶,《出租车司机》的编剧兼影评人保罗·施埃德也执导了一部“小丑”电影——《复活的亚当》。影片借助二战和犹太人集中营,强调并放大了人格双重性的问题。战前的“小丑”演员、犹太人亚当为了保命,在集中营和纳粹面前变成了真正的小丑。战后,他成了一个无意识奴役他人,自我膨胀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小丑”的面具/真人的两面性,使观众在角色中更清楚地看到什么比毒气或子弹更可怕,那就是战争对人的意识和精神的摧残。

1987年,电影大师斯坦利·库布里克的《全金属夹克》中出现了另一个没有面具的角色“小丑”。在这部借助战争背景分析人性的非常抽象的影片中,将“小丑”帽子上的“生来杀人”四个字与他胸前的反战徽章相提并论,就像将“小丑”的智力特征与战场杀戮相提并论一样。影片在台词中直接指出,这就是荣格的“人格二重性”。与此同时,隐藏和漂浮在剧情之外的“小丑/英雄”主题,则由多次出现、与剧情无关的“小丑”的自嘲来完成:“是你吗,约翰·韦恩?这是我吗?”——二战期间,好莱坞影星约翰·韦恩曾激励许多士兵像英雄一样奔赴战场,但他在“珍珠港事件”后选择了逃避兵役;影片潜移默化地将约翰·韦恩置于双重人格的审视之下,英雄-小丑双胞胎再次得到体现。

库布里克选择“小丑”来描述人类世界的极端情况之一——战争。在非同寻常的军校日常生活中,无处不在的讽刺和笑话为这些未来的士兵们奏响了序曲,但“没有所谓的笑话,所有的笑话都有严肃的成分”(弗洛伊德语),而“小丑”这个角色及其使命的设定,可能就在于突出荒谬与严肃之间的联系。在剧中,他被导师形容为“愚蠢、无知,但很勇敢”。这个年轻知识分子不世故、无所畏惧的最后一个镜头,对小丑本人、对整部电影、对战争、对伦理的理解,都是点睛之笔,既完成了理想与现实的矛盾融合,又回答了贯穿整部电影的神秘问题——战争期间小丑的走向。

逃离现实世界:怀旧与乡愁

影片中的另一个小丑角色来自童年、成长经历和家乡。伯格曼35岁时导演了《小丑之夜》(1953),费里尼34岁时拍摄了《路》(1954)。童年时,费里尼认定小丑远高于皇室,而伯格曼从小就把小丑视为国王。同龄同时想到的都是马戏和小丑,是童年的孤独和恐惧,是成年后的梦想和欲望,是乡愁。

比伯格曼和费里尼更早表演小丑的电影大师查理·卓别林,堪称是电影史上赋予“小丑”形象最深刻意义,最大程度利用影像视觉表现力的表演大师和导演。他在《马戏》(1928)中塑造的“街头儿童”角色与小丑融合交织在一起。因为现实生活,街头儿童偶尔被迫加入马戏,意外成为不穿小丑服却真正逗乐观众的“小丑”。马戏表演和现实生活之间无处不在的反差,使得街头儿童的“丑态”更加可笑和可悲。童年的家庭悲剧使卓别林在9岁时进入马戏团当小丑。他39岁导演的马戏,远不是一部喜剧能概括的。它来源于现实和童年经验,更接近小丑精神本身——擦干眼泪后的大笑。

在伯格曼的《小丑之夜》中,马戏团的来来往往和“小丑”这个角色有着更隐喻的一面。一开始,主角艾伯特对扮演小丑的演员说:“你鄙视我,你鄙视所有人,你最鄙视自己/但是我喜欢人,我想拥抱他们,我不怕他们。”但到了最后,真正的“小丑”不再是扮演小丑的演员,而是不戴面具的主角艾伯特。正如《喜剧之王》和《全金属夹克》所揭示的那样——在现实世界中,“小丑”不一定穿得像小丑,但每个普通人都可能是真正的小丑。大师们通过内省或隐喻,从童年时普遍出现的引人注目的马戏团小丑中,为成年后的健忘人群画出逼真的“小丑”——这其中有着人性的另一面。艾伯特带着他的马戏团回到了家乡,但与此同时,他入侵的旧仇让他对现实感到困惑,不得不把自己锁回马戏团和小丑的处境中。像费里尼一样,伯格曼的马戏团是对现实的逃避,这使得《小丑之夜》成为一个普遍的故事。

1997年,八十岁的伯格曼回归小丑题材,拍摄了《在小丑面前》。全片小丑角色只出现过四次,变成了女人,都是转瞬即逝的假象;每当情境涉及到梦境、童年、女性、故乡,负面小丑就会像“意识的幽灵”一样出现,就像灵魂的自我拷问,会让带着世俗微笑的主角陷入对死亡的恐惧和迷茫。这些众所周知的穿着特殊服装的小丑,使我们能够通过造型迅速认识到命运和人性的双重含义,这也是视觉艺术特别喜欢小丑的原因之一,正如热爱描绘小丑的画家毕加索一再强调马戏团小丑的中性,使人的明暗、深浅、悲喜同时呈现。

早期四处游荡的马戏曾是家庭娱乐的重要场所。所到之处,都在空上扎营。每天晚上,在封闭的临时帐篷里,“把人关进笼子里”的场景(《费里尼的小丑》,1970),马戏团给孩子们带来游戏和超现实的情境。动物和小矮人的小丑形象仍有辨识度,但非人、非动物、遇险的情景让费里尼小时候感到致命的恐惧。“我想他们在等我”;之后小丑成为了费里尼的终身伴侣,马戏团是他驰骋的源泉空。

“小丑”也一直是费里尼电影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角色,其中最著名的《大路》(1954)和《小丑》(1970),寄托了费里尼对小丑最深的感情。影片中,费里尼从家乡里米尼的一个小男孩的背影出发,以纪录片的形式追溯了马戏团和“小丑”的表演历史。导演在阐述中说,“你永远看不清那个小男孩的脸,因为那个孩子藏在我的心里”,这是小丑对一个电影大师一生的意义:马戏团是对现实世界的逃避;小丑是鬼魅、滑稽、反抗、悲痛和游戏精神的结合体,是具有终极意义的“真正的艺术表演”。而且,“每个小丑都很重视自己的工作,知道把自己打扮得滑稽是相当严肃的事情”。

小丑就像一面人性的镜子,让人们看到了他们的卑微与傲慢,希望与悲伤。小丑是每个人自己的影子,永远跟着他的主人。

(作者是上海师范大学影视传媒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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