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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自豪︱1982,沉樱归国记:从沈从文的两册签赠本说起

2023-12-04 18:43 作者:岑岑 围观:

三月份,我呆在家里。逛孔子旧书网成了每天的必修课,自然也要买书。其中收获最大的是女作家沈从文署名的两种书。

沈从文的两种作品

那天凌晨我还醒着,想在二手书网上确认一下沈从文的一本书的版权信息。没想到搜索页面上同时跳出两卷沈从文手书,失主上传到网上很久却无人问津!这说不通。两本书分别是1981年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沈从文小说选》和《沈从文散文选》,都是简装精装版,印数较少。沈从文用钢笔在扉页上写着:“一九八二年四月致沈应聪”“一九八二年二月致沈应聪”。从字体来看,是沈从文晚年的标准字迹;此外,卖方位于开封,开封是申英晚年回国并短暂居住的地方。于是我抑制住惊喜,再次确认后,迅速下单。过了几天,包裹到了,在阳光下看了看。毫无疑问是正宗的。

沈从文笔下的申英。

出现于20世纪20年代末的申英属于新文学第二代女作家,晚于丁玲,早于张爱玲。1978年,她出版了五部小说。1948年赴台湾省后,翻译出版了数十部世界名著。1982年是申英生命中特殊的一年。离开大陆30多年,重新和家里的亲朋好友联系上后,她独自进行了一次勇敢的尝试,把美国的房子退掉,把家具处理掉,踏上了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回国之旅。4月9日,申英从美国出发,访问了上海、北京、开封、济南等地。在上海,我会见了巴金、和金夫人素琼,在北京拜访了杨汉生、朱光潜、卞、罗念生等人,在济南会见了我的表妹田仲基。

敏感而自尊的申英在美国感到孤独,希望借此机会在北京和上海定居,那里有互相理解的老朋友。到上海后,赵清阁陪沈樱先去拜访巴金,然后巴金在静安宾馆设宴招待沈樱,但都是上海作协的同事,对沈樱并不熟悉。赵怡文庆哥陪她看了一场昆曲,因为她身体虚弱。虽然赵清阁为申英联系了孙大雨、陈子展、吴逸夫这些“文艺界、大学里的老同事”,但都因路途遥远而未能见面,申英感到很失落。赵清阁在1995年发表的一篇文章《我为我的梦想和沉甸甸的樱花而悲伤》中回忆道,“此时,她已经意识到,她最初的向往几乎完全幻灭,她最喜欢的老朋友离开了,并且病倒了;比如沈从文因病未能见面。”在赵清阁看来,申英“忘记了时代已经改变,历史不会重演。她天真地画出了一种美好的向往,陶醉了。”后来,和马离开开封府时,曾在女儿家住下。由于生活条件、身边没有朋友、自身健康等多种因素,她终于在同年8月初回到美国,住进了一家养老院。这两本书大概是留在开封女儿家的,所以保存的很好,最终因为敌人时间不够而散了。

申英的小画像

申英一生独立而坚强,她年老时依然如此。与琦君合影时,她故意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事实上,有时她“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在济南走路,“距离几十米或者几百米,中间她经常要休息几次”。她想看看济南的街道,60年前她在那里上中学,但她无法这样做。回到美国后,申英在给田中吉的信中感叹:“我是一个处处以家为家的人,我不知道家在哪里。我特别喜欢走路,可能是因为无家可归吧。但之后就很难走了。”申英在美洲的小屋挂着一幅画,上面写着:“夕阳在山那边,春水在河那边。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春天的住所。”元曲家薛安福的散曲不是透露了申英自己的心声吗?

尽管申英的努力以失败告终,并且在回到美国后不久,她还是困惑不已,没有任何回应。之后,他的病情恶化,“根本无法写字”,“眼睛不好,连信都看不清”。但至少她尽力了。她在乎的朋友都没有忘记她。在申英八十大寿之际,六位台湾省年轻一代的文学朋友撰文庆祝并回忆了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林在《读远处的樱花》一文中写道:“我们聚在一起,话题很多,比如写作、翻译、文坛、爱好、趣事。我们很乐意交流报道,欣赏好文章!”申英和山东老乡刘芳“谈乡情,吃馒头;与张秀雅谈西方文学与琦君谈中国文学:和罗兰聊生活;和西玛·修远一起赏花、做手工艺品、谈论日本文学。”这种快乐不是申英常说的,“我不是那种想快乐的人,因为太难了。我只想寻求一些小小的快乐。"

这两本书的赠送时间非常巧合,所以是毫无疑问的原因之一。1982年3月下旬,应荆州博物馆的要求,沈从文在助手王亚蓉的陪同下,到湖北江陵马山一号楚墓考察新出土的丝织品。经过王、和馆内工作人员几个月的夜以继日的忙碌,三床绣有龙、凤、虎的绣被,“终于奇迹般地尽可能多地保存了最具代表性的部分”。这位80岁的老人被感动了,跪倒在2000多年前的宝藏前。在给张充和的信中,沈从文仍难掩激动之情:“读了之后,我才体会到宋玉的招魂和屈原的作品对当时繁华和奢侈的正确描述程度。.....如果你没看过这个东西,可以说永远看不懂《楚辞》,更别说希望注解恰到好处了!”4月初,沈从文结束工作回到北京。5月8日,在张兆和的陪同下,沈从文再次出发,回到湘西待了近一个月,这是他最后一次回家。

1982年春,沈从文在湖北江陵考察楚墓文物,由王拍摄《沈从文全集》卷二十六书信。

在查金杰夫教授和教授撰写的《沈从文传记》和杨宏成教授撰写的《申英作品翻译年表》中,没有记载沈从文在1982年接待过或送过书,故作者向金教授和教授求教。金教授回信说:“女士是一位非常重要的作家。没听说她跟沈老有什么来往。沈从文有时会把书寄到海外,或者请人带去。”张新颖教授“不记得是否有书面记录”,但他立即向杨宏成教授请教。杨教授回答说:“我查过的有关资料,但没有见到沈的第一手材料。在赵清阁回忆1982年与申英会面的一篇文章中,有这样的描述。沉到北京后,她最喜欢的老朋友都走了,生病了。比如沈从文因为生病不能见面,体会到了沧桑的辛酸!这说明沈本来有见沈的打算,结果沈生病了,失败了。签名簿是在北京通过别人转的吗?”

沈从文很早就注意到了申英的文学作品。在1931年发表的《论中国小说》一文的结尾,沈从文写道:“但是,每一部作品都可以做成完美的作品,而且非常注意文字的组织,有一个很有前途的女作家,申英。”他们的友谊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就目前所见,没有直接的记录。推测最早可能从1933年秋冬开始。那年夏天,沈从文离开青岛到北平结婚,和杨振声一起主持《大公报·文学副刊》。沈从文用这份工作的报酬,和年轻的作者们聚在一起,谈日常的解脱。他在大子营的住处,在中山公园和北海公园的赖于今轩经常与文艺青年交流。1934年元旦,郑振铎、金易任《文学季刊》主编,巴金也参与编辑。申英是该杂志的编辑之一,并在创刊号上发表了小说《老雨》。在他的作品之前,是张兆和的第一部作品,以文淑为笔名的小说《费家第二小学》。

当时,和梁正处于热络的交流之中。金冰莹是林的老师,也是在20世纪30年代的好友。他们“喜欢穿一样的衣服,一起出门”。五十多年后,金冰莹从林那里得知去世的消息后,写了一篇《天地记》的文章。她深情地回忆说,申英离开马项燕后,他们一起去中央公园玩。申英还带金冰莹参观了慈慧堂三号,这是梁和留法好友朱光潜的住处。热情的梁第一次见面时招待金冰莹吃饭喝酒,而朱光潜则邀请他们喝茶。金冰莹立刻从的眼神中明白了是什么滋味,从与梁的眼神中明白了。申英的“眼睛里充满了无限的温柔”。慈慧堂3号,也是朱光潜主持的“诗歌读书会”所在地,参会人员名单中自然少不了沈从文的名字。申英应该经常去慈惠三号馆拜访梁。在朱光潜的文章《慈惠三号堂》中,他描述说他听到了申英的脚步声。

梁与,30年代。

梁对的影响一直延续到她晚年。申英后期的文学创作以翻译外国文学而引人注目,这是梁的老本行。恢复通信后,给梁写信:“我经常对孩子说,在夫妻关系上,我们是苦的,但在文学上,你是对我影响最深的老师。”申英在她的文章中经常引用法国思想家蒙田的话,但她没有翻译。因为在20世纪30年代,梁曾翻译过蒙田的一些散文,并打算翻译蒙田的全集。即使翻译了几十个译本,其中《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是畅销书,被一次又一次地印出来,她还是想请梁看一看自己的译本,因为“我对阅读和写作还是有兴趣的,但我还是无法摆脱你的藩篱”。就连那句追求小幸福的名言,大概也是相对于梁那句“年轻时第一次遇到大幸福”而言的吧。遗憾的是,在1982年的大陆之行中,拒绝与梁会面。或许他们是想把彼此年轻的形象留在彼此的脑海里,或许他们该说的话都已经在书信和文学作品中倾吐出来,又或许只是单纯如申英的女儿梁思薇所分析的那样:他们“只有在有距离的时候,才能产生文学上的美好和不切实际的爱情”第二年,去世了,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1982年,沈从文也步入老年,记忆力明显衰退。我给施蛰存回了信,四个月后忘记贴了两次。尽管沈从文因病、因事未能与申英见面,但他在回故乡之前,仍然记得送书、送好书。我不知道申英是否还记得她收到沈从文的一本书。1934年,她参与编辑《文学季刊》时,沈从文是108位作家之一,《废邮救底》发表在杂志最后一期。这也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她一直想回去。

申英的小说以知识女性的视角描写婚姻、爱情和家庭,在很多作品中都可以看到她自己的影子。小说《老雨》发表在《文学季刊》创刊号上,讲述了两个失散多年的上海女学生在北平中央公园相遇,在赖金玉轩喝茶,看望已婚同学的故事。文章中的女主角不愿意陷入婚姻的囚牢臼中,“想另辟蹊径”。根据官方记录,申英花了一生的时间寻找这条新路,尽管它充满了坎坷。但幸运的是,她的老朋友一直关心她,这是申英一生中最重视和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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