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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三年的沈淮风回来了。带着一个身怀有孕的年轻妇人

2023-11-30 12:15 作者:岑岑 围观:

失踪三年的沈淮风回来了。

带着一个身怀有孕的年轻妇人。

他坠崖后失了忆,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家中还有个等他归来的未婚妻,和救下他的农女成了亲。

他与那姑娘恩爱至深,听说我性情跋扈,狭路相逢时,他护着她,满脸的警惕与防备。

「从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是我对不住你,如今锦薇才是我心爱的人,你我的婚约,便算了吧。」

我牵起身旁他昔日好兄弟的手,浅笑嫣然:

「沈公子怕是不知道,你我的婚约早已解除,我早与慕容世子定亲,再过几月便是我们的婚期了。」

「到时候,若沈公子不嫌弃,来喝杯喜酒呀。」

1

为沈淮风守孝的第二年,我做了一个荒诞又离奇的梦。

梦里沈淮风没死,他掉下山崖,被一个叫陈锦薇的医女救了。

他伤到了头,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自己为何受伤。

陈锦薇为他取名叫长生,留他在村子里养伤。

朝夕相处之下,他们渐渐对彼此生出了情愫,于是顺理成章地结为了夫妻。

一次外出采买,沈淮风被昔日亲近的下属认出,一纸书信送到京都,沈家人欣喜若狂,梦中的我亦得知了他尚在人世的消息。

我等着、盼着,好不容易等到沈淮风回了京城,迫不及待地去沈家见他,却见他拥着一个陌生女人,亲密极了。

女人小腹微隆,秀气的眉眼间绕上忧愁,「长生,你前头那个未婚妻……」

「是我对不住她。」

从前满心满眼只有我的沈淮风,此时神色依旧温柔,但却是对着另外一个女人。

「从前种种,我都不记得了,如今我心中只有你,」

他抬手将女人鬓边的碎发别在耳后,眼里的深情仿佛要满溢出来,声音柔和却坚定:

「别担心,我向你保证,我此生,只会有你一个妻子。」

「我只爱你。」

女人羞涩地垂下头,面上的笑容无比刺目。

「沈淮风……」

梦中的我心痛难忍,不可置信地问:「我为你守了整整三年,你便是这样对我的吗?」

「我是你自小订下婚约的未婚妻,我才该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见我歇斯底里,沈淮风眼里的那点愧疚瞬间便消失了。

他沉着脸,冷声说,「此事是我对不住你,但从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现在我的妻子是锦薇,也只会是锦薇。」

「那我呢?我算什么?」

我无法接受苦苦等来的心上人另娶妻房,更无法接受从前与我两情相悦的沈淮风用看陌生人一样的目光看着我。

那是沈淮风啊,是幼时与我一起长大,承诺会守护我一辈子、爱我一辈子的沈淮风啊。

我试图在沈淮风的眼睛里找到一丁点儿熟悉的情绪,可一眼望去,却只看到了冷漠和厌恶。

「抱歉,我会补偿你的。」

沈淮风所谓的补偿,就是将他名下大半的商铺和庄子,还有许多的奇珍异宝送给了我。

这对为他哭伤了身子,守了整整三年孝的我来说,无疑是一种侮辱。

我崩溃地将那些首饰全砸向他:「这些东西,便可以彻底断绝你我之间的情义了吗?你把我当什么,又将你自己当成了什么?」

「啊!」

陈锦薇被我扔出去的首饰盒子砸中了脚,她惊呼一声,疼出了眼泪。

沈淮风将她牢牢护在身后,冲我吼:「够了!」

「你闹够了没有?」

他显得有些焦躁,眼睛里的厌恶几乎要刺伤我的眼睛,「这些不要,那你究竟想要我怎么样?」

「他们说你是我的未婚妻,说我们从前十分要好,可我对这些一点印象都没有,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

「我心仪的人是我的妻子,她腹中已经怀了我的骨肉,我发誓此生绝不会辜负她。」

「你是尚书千金,外面数不尽的人想要求娶,为何非要将心思放在我这个有夫之妇上?」

沈淮风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他爱着我的时候,恨不得将全天下的珍宝都捧在我面前,厌恶我的时候,也不惜用最恶毒的话来贬低我。

明明我与他自小订下婚约,明明我先与他两情相悦,明明他之前那样珍爱着我,可如今在他口中,我却成了后来者,成了觊觎有妇之夫的人。

我心如死灰,又病了一场。

陈锦绣带着补品来看我,她神色愧疚,说替沈淮风向我道歉,又说希望我能放下过去,另觅良人。

「大夫说,长生可能这辈子都想不起从前的事了,他说他也不愿意想起从前的事,就像现在这样,有我在他身边,他就很知足了。」

「林小姐,你家世好,容貌品行都是上乘,何愁找不到好夫婿?」

她低下头,轻轻抚摸着肚子,「我就不一样了,我无父无母,孤女一个,没遇见长生之前,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那个小村子。」

「好在老天爷眷顾我,叫我遇见了长生,」

她抬眼看向我,眼眶已然红了一片,「林小姐,我和孩子已经离不开长生了,就当我求你,你就收下那些铺子和庄子,放过他吧,好不好?」

她说着说着就跪了下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掉落,我见犹怜。

我心中郁忿难言,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沈淮风便不顾侍女的阻拦闯了进来。

「林忆翡,我顾及着你我两家的交情,没将话说得太难听,可你也别太过分了!」

他将地上的陈锦薇拦腰抱起,脸色黑沉,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锦薇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妻子,更是我未来孩儿的母亲,」

「她与你并无恩怨,你凭什么这样羞辱她?」

陈锦薇急红了脸,可喊了半天的「长生」,却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心口痛得厉害,攥紧了被角,努力撑出体面的样子,「明明是她自己要跪,你……」

「别让我恨你,」

沈淮风不耐烦听我的解释,他双眉紧锁,语调冰冷,「林小姐,别再做这种令人生厌的事,不然,我不敢保证我下次会做出些什么来。」

三年无望的等待与煎熬将沈淮风变成了我的执念,即便我恨他归来后的冷血无情,也知道自己不该再继续纠缠下去,可我就是没办法痛痛快快地放手。

这要我如何放手呢?

我在京中终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他却忘却前尘,和别的女人在山间做了一对恩爱夫妻。

我空耗了三年光阴,到头来除开一身的病痛和他人的嘲笑,什么也没得到不说,还要眼睁睁看着他与旁人琴瑟和鸣。

仇恨蒙蔽了我的双眼,极度的不甘让我变得偏执而病态,我想方设法的要让沈淮风记起从前,我开始针对陈锦薇,想让她离开京城,离开沈淮风。

可惜总是事与愿违,我拙劣的计策被沈淮风一一拆穿,他骂我蛇蝎心肠,说我恶毒又下贱。

哪怕在我的努力下,他终于记起了过去的一切,可他依旧对我深恶痛绝:

「我真后悔从前对你动过心,像你这样歹毒的女人,连锦薇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哪怕我清楚的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梦,可梦里沈淮风的这句话,仍旧让我痛彻心扉。

再后来,皇上秋狩遇袭,我与爹娘失散,和陈锦薇一同跌落山坡,被沈淮风发现。

他孤身一人,满脸心疼和怜惜地将陈锦薇抱起,看向我时,眸光晦暗不明。

「我的马受伤了,带不下第三个人,我先带着锦薇走,回去便找人来救你。」

我信了,可我拖着伤腿,从天亮等到了天黑,只等来了被鲜血吸引而来的狼群。

我死后,爹娘大受打击,娘亲患上重病,不到半年便撒手人寰,爹爹请旨告老还乡,不过一年,也随娘亲而去。

至于沈淮风,他对我的死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羞愧。

陈锦薇提起我时,他面不改色,语调冷凝:

「要怪,也只怪她的命不好。」

2.

「小翡?小翡?」

我昏沉沉从梦中醒来时,看见娘亲红肿的双眼和爹爹憔悴的神情,仍旧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娘?」

我嗓子嘶哑,干得冒烟,竟像是好几天不曾说话了。

「醒了醒了,总算是醒了!」

我娘面露惊喜,我爹眼圈瞬间红了,他抹了一下眼角,急匆匆起身朝外走去。

「快去将周医女来,就说小姐醒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我足足昏睡了七日。

原来那只是一场梦境。

可思及梦中沈淮风满脸嫌恶的模样、那些冷漠诛心的话语,还有临死前被狼群尖利獠牙撕咬的痛苦……我仍觉胆寒惊惧。

那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还是说那就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只不过上天怜悯,叫我在梦中预知了这一切,提醒我不要落得这样的结局?

比起前者,我更愿意相信后者。

梦中的场景太真切细致了,我一闭上眼,仿佛还能看到野狼嗜血兴奋的目光,听到它们啃噬我血肉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我不愿落得这样的结局,更不愿爹爹娘亲晚年丧女,最后凄苦无依,双双病逝。

「小姐,您别太伤心了,两年了,您还年轻,往后日子还长呢。」

夜里,我靠在软枕上思绪纷杂,书雁端着温得正好的汤药进来,劝我:「您昏睡这几日,老爷夫人夜夜守在您床边,请遍了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大夫,日渐憔悴了,」

「就算不为了您自己,为了老爷夫人,您也得振作呀。」

她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我思及浑浑噩噩的这两年,我大病小病不断,确实连累爹爹娘亲许多,便有些愧疚。

「爹爹娘亲年纪大了,却还要为了我这般操心,是我不好。」

我深吸一口气,道:「将衣橱里那些素净的衣裳全撤了吧,往后,我便不再为沈淮风带孝了。」

这两年,我深居简出,日夜为他在佛前祈祷,已经仁至义尽了。

梦境是真也好,是假也罢,经此一遭,无论他是生是死,我与他都回不到从前了。

既如此,我不如早早放下,免得在他身上蹉跎了年岁,平白连累爹娘为我担忧。

「真的?」

书雁眼前一亮,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小姐,您能想开,真是太好了!」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变得迟疑起来,小心地看了我一眼,「还有一事,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眉梢微挑:「既不知当讲不当讲,那便不要讲了。」

「那怎么能行呢!」

书雁一下子破了功,急道:「是慕容世子,您昏睡这几日,世子日日都差人来问您的情况,一连送来了好几位医术高明的大夫,今日那周医女,便是世子请来的……」

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观察着我的神色,很有些忐忑不安:「小姐,您怎么了?您要是不爱听这些,我就不讲了。」

「无妨,」我笑笑,「他为我操心许多,我要多谢他。」

何止是为我请大夫这一桩呢?

在梦中,也是慕容谦查清了我死亡的真相,一剑捅穿沈淮风的心口,为我报了仇。

为此,他被褫夺了世子封号,被下了大狱,处以极刑。

「小姐,」

书雁小心翼翼地问,「您不排斥慕容世子了吗?」

也不怪她如此问。

沈淮风失踪后第七个月,沈家已经不抱希望,为他立了个衣冠冢。

我身为他的未婚妻,原本只需要守孝一年,可一年已过,我却仍旧头簪白花,长跪佛堂。

人人都赞我对沈淮风情深义重,慕容谦却遣人给我送来了春日里的第一束桃花。

他想要求娶我。

那时的我十分生气,慕容谦与我和沈淮风也算是一同长大,他这样做,不是背叛了沈淮风,也侮辱了我么?

我退掉了那一束桃花,断绝了与他的往来。

他自请镇守边关,一去便是一年。

「从前是我想左了,」

我看向窗外的沉沉夜色,轻声道:「斯人已逝,生者如斯,我不该将自己困死在过去里,」

「人总是要朝前看的。」

病好后,我不再做从前的素净打扮,也不再深居简出,日日待在佛堂。

爹娘很高兴我的转变,沈家人却不乐意了。

我与书雁出门踏春,偶遇沈家二公子,沈淮风的弟弟沈淮阳。

他穿着鲜艳的春衫,身边佳人相伴,却摆出一副谴责的模样:「我兄长不过去了两年,你便穿得这般艳丽出来招蜂引蝶,你对得起我九泉之下的兄长么?」

我冷下脸:「二公子不如看看自己?」

「我尚未过你沈家的门,为你兄长守了两年,已是仁至义尽,难不成,还要我一辈子不出门不成?」

沈淮阳面露羞恼:「说得有多深情,还不是不过如此!」

「如果本世子没记错的话,二公子与身边这位柳姑娘,在令兄的葬礼上就已经勾搭在一起了,」

冷凝的男声由远及近,慕容谦大步走来,面容讥讽:「那还是你嫡亲的兄长,你有何脸面指摘林小姐?」

沈淮阳掩面而逃,我向慕容谦道谢,他神情紧绷,似乎生怕我会因此影响了心情。

「你不要将他的话放在心上,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顿了下,又道:「若淮风泉下有知,必然也不希望你为他终日苦闷,蹉跎一生。」

「我知道,」

我笑起来,意有所指,「想来他如今已经投胎转世,既是新春,又怎会留恋旧时景?」

不待慕容谦反应,我便问道:「世子今日也是来踏春的么?」

「是,」慕容谦注视着我,目光一寸也不舍得远离,「早听说这儿的景色好,今日一来,果然名不虚传。」

「世子能否为我折一束那边枝头上的桃花?」

在慕容谦骤然亮起的眸光中,我轻轻一笑,「我想将花带回去,养在瓶中,这样好的春色,若不久留,岂不可惜?」

「好,」

慕容谦眉眼间的郁色散尽,格外的神采飞扬,「等我。」

他话音刚落,人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远去了。

我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往远处看。

东风薄,春情盛,桃花灼灼,人影成双。

3.

沈淮风回京的消息传来时,正是我与慕容谦定下婚约的第一个月。

也是凑巧,我刚从珍宝阁里出来,便遇上了沈淮风和陈锦薇。

前去接他们的是沈府的老管家,他去得早,并不知道我已与慕容谦定亲,见了我便喜笑颜开。

「林小姐!您瞧,我家公子回来了!」

沈淮风许是之前就听说了我是他的未婚妻,见到我的第一眼,他下意识将陈锦薇护在怀中,满眼的警惕与防备。

「从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是我对不住你,如今锦薇才是我心爱的人,你我的婚约,便算了吧。」

老管家懵了:「公子?林小姐可是您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啊!」

「我知道您喜爱陈姑娘,可陈姑娘哪里配得上做您的正室?林小姐为您守了这么多年,您可不能辜负她啊!」

陈锦薇脸色煞白,「长生——」

沈淮风越发将她揽紧了,看向我时眸中更添几分敌意,「我管不了那么多,锦薇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今生今世都只认她这一个妻子。」

老管家是看着我与沈淮风一同长大,他更着急了:「公子……」

我有些无奈地打断了他,「沈管家,您两个月前离开得早,恐怕不知道,」

慕容谦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旁,「怎么了?」

我主动牵起他的手,冲沈淮风嫣然一笑:「沈公子怕是不知道,你我的婚约早已解除,我已与慕容世子定亲,再过几月便是我们的婚期了。」

「到时候,若沈公子不嫌弃,来喝杯喜酒呀。」

老管家面露震惊,沈淮风面上也浮现出愕然神色。

他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松了一口气,目光停留在我与慕容谦相握的双手上,有些复杂难言。

最高兴的莫过于陈锦薇,她紧紧抱着沈淮风的手臂,冲我露出一个怯怯的笑容。

我也报之一笑,然后便与慕容谦告辞离开。

一离开沈淮风的视线,我便想将手松开,谁曾想慕容谦忽然使力,叫我挣脱不得。

「没了沈淮风,小翡便不愿与我亲近了么?」

他委屈的腔调叫我忍俊不禁,我只好解释:「这里人多,叫人看见了怕是不好。」

「你我是未婚夫妻,有何不好?再说了,有袖子遮挡,旁人也看不出来。」

他这样一说,我觉得也是,便反手牵住他的手,又安抚性地晃了晃。

慕容谦便高兴起来。

我本以为,我已与慕容谦定亲,事情的发展已经和梦中截然不同,我本该和沈淮风再无交集才对,可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独自一人来寻我。

「我不反对你另觅良人,可为什么偏偏是慕容谦?」

他眉头蹙得死紧:「我爹娘告诉我,从前在军中,他是我的上级,亦是我的好友,而你是我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你怎么能、怎么能同他在一起?」

我深感奇怪:「我为何不能与他在一起?男未婚女未嫁,他心悦我我亦心悦他,我们光明正大,为何不能?」

「因为他曾是我的好兄弟!」

沈淮风显得无比烦躁:「你知道现在外面那些人是怎么说我,又是怎么说你们的么?」

「你和谁在一起都行,唯独不能是他慕容谦!」

「我朝律法有哪一条规定了我与慕容谦不能在一起?」

我冷冷地看着沈淮风,思及半年前做的那个梦,心中厌恶又添一层。

「你失踪三年,伯父伯母早为你立下衣冠冢,我尚未过门,为你守孝两年,深居简出,京城百姓有目共睹,」

「慕容谦镇守边关,一年未曾回京,我与他清清白白,坦坦荡荡,又何惧人言?」

沈淮风的脸色黑沉得吓人:「我不管,你即刻与慕容谦退婚,另择佳婿,」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严肃,他神色缓和一些,「若是你钟意慕容谦这样的,我也可以让我爹娘为你介绍合适的……」

我简直难以置信:「沈淮风,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同我说这些话?」

「你我婚约早已解除,我不欠你什么,你如今既已成了他人的夫婿,那就请你离我这个前未婚妻远一些,我嫁给谁不嫁给谁,都与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怎么和我没有关系?!」

这句话一出,就连沈淮风自己也愣住了,他怔怔地看着我,眸光暗色涌动,像是挣扎着什么,又像是在为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感到恼怒。

「你为我守孝两年,是我对不住你,你若是遇人不淑,嫁得不好,我心中也会过意不去,」

这个说法似乎说服了他自己,他渐渐平静下来,甚至连面上也带上了一丝真切的担忧。

「我从前的随侍告诉我,慕容谦在你我两情相悦时便对你有意,觊觎友人之妻,此人品行不端,不是良人。」

「背后嚼人是非,成了亲了还不知检点,叨扰前未婚妻清净,这便是良人了么?」

慕容谦臂弯里挂着一件外裳,自屏风后绕出来,在沈淮风惊愕恼怒的目光中,他神色平淡,无比自然地抖开外裳,披上了我的肩头。

「药温好了,正好入口。」

他目光温和,语调也依旧温柔得不像话,唯有看向沈淮风时晦暗的眸光泄露了他的怒意。

「若沈公子无事,还请回吧,小翡要喝药了。」

沈淮风眸色沉沉,执拗地看向我,我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也看到了,我和世子很好,不劳你费心,请回吧。」

沈淮风甩袖离去。

话说到如此地步,依照沈淮风的脾气,他该是不会再来打扰我了。

但我又一次想错了。

沈淮风人是没来,可沈府的人却来了。

如梦中一样,他叫人送来了铺子和庄子的地契,还有几箱子的金银珠宝、字画古籍,以及各类补品。

说是补偿我替他守孝的那两年,给我做嫁妆。

我收下一半,退回一半,又添上几分薄礼,祝他和陈锦薇琴瑟和鸣、和乐美满。

城中百姓将此事传为美谈,虽惋惜我与沈淮风有缘无分,但仍旧称赞我与他重情重义,至纯至善。

可事情到这里仍未结束。

过了几日,沈府来人送来一只百年野山参,说是给我补身体。

又几日,送来一副红宝石镶金的头面,说是请能工巧匠打造,极衬我的人。

还有价值千金的香云纱、足有鸡蛋大小的东珠……

这些东西全都被他以补偿的名义送到我家中,可明眼人能都能看得出来,这分明已经越界了。

外头的风向逐渐变了。

他们说沈淮风对我余情未了,想要再续前缘,又说慕容谦趁人之危,实在不堪良配。

流言愈演愈烈的时候,陈锦薇捧着肚子,又一次跪倒在我面前。

4.

「……我无父无母,孤女一个,没遇见长生之前,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那个小村子……」

甚至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都与梦中别无二致。

「林小姐,我和孩子已经离不开长生了,就当我求你,你放过他吧,好不好?」

我十分无奈:「陈姑娘,如今是我不愿意放过他么?分明是他不肯放过我。」

「他送来的那些东西,我一样没要,全都原样送回,我也劝告过他不要再送,可他不听。」

我不胜其烦,索性蹲下身,直视着陈锦薇的眼睛,真心实意道:「陈姑娘,你是他的娘子,不如你帮我劝劝他,叫他不要再给我送东西,离我远些好么?」

陈锦薇有瞬间的怔愣,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羞恼得涨红了脸,「你我同为女人,你为何要这般羞辱我?」

「不是你先为难我的么?」

我站起身,神色讥诮,「你与其在这里跪下求我放过你的长生,不如将眼泪留着在他面前多哭几回,让他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沈淮风不顾书雁的阻拦闯进来时,脸色难看极了,而陈锦薇还在地上哭哭啼啼,见他来,眼泪流得越发汹涌。

「长生——」

沈淮风大步走来,直接将陈锦薇抱进怀里,语气心疼,却又含了几分谴责,「我不是说过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吗?」

「你还怀着孩子,这样不小心,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陈锦薇垂下眼,有些哽咽:「我、我只是……」

「两位,」

我按着额头,十分头疼,「我这里不是戏园子,你们要唱戏麻烦出门左转雅音阁,那里的观众一定十分乐意看你们恩爱情深的戏码,」

「但抱歉,这里是我家,你们实在是有点扰人清静了。」

沈淮风不悦道:「林忆翡,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样恶毒?」

「论恶毒,谁比得过你们两口子?」

我看向缩在沈淮风怀里的陈锦薇,冷声道:「一个不分青红皂白上门就跪,口口声声求我放过自己的夫婿,是想污蔑我的清白,还是想让人觉得我仗势欺人?」

陈锦薇白着脸:「我没有!」

我不理她,又看向沈淮风,「一个听不懂人话,成了亲了还不懂与前未婚妻保持距离,更是不顾主家阻拦,擅闯未出阁姑娘的闺房,是嫌我名声太干净,非要让旁人给我扣上一个同有妇之夫拉扯不清的帽子吗?」

我目光灼灼,沈淮风与我对视良久,终于狼狈避开「……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周到,」

他深吸一口气,「打扰了,我们这便走。」

沈淮风抱着陈锦薇走到门口,忽地转头望向我,他眸色深沉,嗓音低哑,似乎是想张口唤我的名字:「小——」

陈锦薇慌乱地揪住他的衣袖:「长生,我肚子疼……」

沈淮风的目光瞬间恢复清明,转身便走。

那天之后,沈府的人便不再上门,外头的流言也渐渐平息了。

我与慕容谦的婚期定在来年的二月初六,如今已是初冬,离婚期不过四个月的时间。

府中忙碌着我的婚事,我也忙着绣嫁衣,日子晃眼就过,再听到沈淮风和陈锦薇的名字时,我甚至有些陌生。

「那位陈姑娘,肚子里的孩子都快六个月了,现在出门在外,还只能被称一句陈姑娘呢。」

「真是笑死了个人了,哪家姑娘肚子鼓那么高的?」

「沈家大公子刚回来时,不是喜欢她喜欢得紧,发誓只认她做唯一的妻子吗?如今怎么没动静了?」

「谁知道呢?从前沈大公子不是还许诺过要与咱家小姐一生一世吗?你再看看如今,可见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完全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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