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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季节网剧,漫长的冬季简介

2023-11-26 10:15 作者:岑岑 围观:

向京

电视剧《漫长的季节》讲述了发生在东北小城华林的一起命案,将家庭、工厂、时代的故事串联起来。出租车司机王翔的儿子多年前涉案,意外死亡。因为一次偶然的套牌案,逃亡多年的凶手重新出现在白桦林。王翔、老搭档龚彪和辞职的老警察马德胜组成了民间侦探三人组,踏上了寻找凶手的征程。与严格意义上的悬疑推理剧相比,长季在案件细节和侦破技术上并没有过多的展现,而是着眼于日常生活的细节和广阔的社会背景,是一部社会衍生和激活的推理剧。

从人物设定来看,这部电视剧是反类型的,常见悬疑推理剧中的英雄退居小人物,没有特别的光彩。小人物一直是文艺片的通行证。他们有更多的社会文化属性,包括更多普通的你我,没有设计感的休闲中年装,大腹便便,凌乱的发型,随意的互动。他们在没有特别装饰的房间、商店、城市里游荡,仿佛没有发现注视者的存在。当然,小人物也有自己的英雄主义,这正符合罗曼·罗兰的言论。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他们认清生活后依然热爱生活。

龚彪是90年代的大学生。这就是他的尊严和自信所在。他的房间里堆满了书,他经常谈论弗洛伊德。他在华林钢铁厂是一个独特的存在,他的远大前程似乎就在眼前。偶然的生活真相告诉他,他所爱的女人与导演宋有情人关系。他不顾代价冲向可敬的导演,断送了自己的前程。龚彪嫁给了李如,她的生活并不像她周围的大多数人那样令人满意。她和表妹王翔轮班开出租车,妻子留在家里给人做美容。一见面就吵来吵去,承诺给她的美好生活遥遥无期。但是,他乐观,健谈,冲动,容易举重若轻。似乎没有什么能打败他。只有这样,他才能拿着老婆的钱去开店买车,然后和王翔、马德胜一起探案子。演员秦昊,曾经是中国文艺片的一面旗帜。在摇摇欲坠的画质中不肯妥协的年轻艺人们意识到,这部电视剧已经化为尘埃,洗去了虚荣和焦虑,成为了普通大众中的一员。

很多弹幕都说这部电视剧类似余华的小说《活着》,其深刻的悲剧就像汪洋生前写的那首诗“遥远的事会破灭”。回到白桦林的犯罪嫌疑人带来的不仅仅是一个悬念和谜团,更是白桦林人近二十年的生活史。危机重重的工厂,面对改写命运的老一辈和他们失落的下一代,空空气中到处都是撕裂和心碎的声音。二十年的发展治愈了许多创伤。他们经历了个人的痛苦,跟随时间和衰老的脚步,最终达到了一种相对平和的生活状态。龚彪和王翔开着出租车,老马跳着拉丁舞,惯于欺软怕硬的邢腰间系着尿袋。人生似乎在这个时间点上扯平了。除了复仇者和十恶不赦的罪犯活在阴影里,其他人都活得乐观而悲伤。前一秒,他们还在为王翔失去儿子和妻子的悲剧痛哭,下一秒,他们已经转到了三男一剧的侦探搞笑场景。他们的生命和尊严被时间和意外击得粉碎,但又重新粘在了一起。

三个中老年男子的热血侦探组合,有种理想主义的光泽。时间让他们重聚,也让他们收拾残局重整山河,回归一种互认的生死关系,重新开启一种民间复仇和侠义的传统。对公众来说,是消除暴力与和平,对私人来说,是与过去和解。《漫长的季节》让悬疑褪去了英雄色彩,回归平庸生活,生活的败兵成为悬疑的破解者。由于儿子的无知,王翔不愿死去。除了谋生,他一直在追踪,等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马德胜有信仰,有操守,有坚持。他离职是因为他的想法没有生气,没有解开案件的各种谜团,这是他一生的痛点。宫彪于公于私都是超脱于悬疑故事的。从故事功能来看,他是一切众生的真实代表,像是时间深处的流浪者和旁观者,一个不小心被抛入漩涡的普通人。在案件现场,王翔以公安先进分子的身份积极帮助警方寻找线索,而龚彪只是一个靠在自行车上开心观看的旁观者。因为王翔晕倒了,他是临时cue派来陪的外人。龚彪与时代的阵痛过去后,除了和妻子吵架,和药店的小姑娘调情,和表妹夫开车,他的生活很简单。养鸽子和买彩票是他能想到的几个发财的方法。龚彪代表了命运的无情,也代表了生活真实的一面。社会底层没有别的火花。上天第一次眷顾他,让他露出几秒钟灿烂的笑容,就草草结束了一个普通好人的生命。对他来说,侦探小说三重奏是从原来的生活中拖出来的,重新获得了存在,与世界建立了真正的关系。在三人行中,龚彪经常搞笑,偶尔拖腿掉链子,但在其中从不放弃。

法国哲学家夏提尔断言,每个人都有两面性,分别对应历史和虚构。在一个人身上可以观察到的一切,他的行为,以及从他的行为中可以推断出的精神状态,都属于历史范畴;他幻想或浪漫的一面,包括纯粹的激情,如梦境、快乐、悲伤、不便自省,一般都属于小说。有评论说《长季节》是一部诗意的电视剧,诗意是幻想和浪漫的一部分,来源于《人》的小说部分。东北秋天的金叶,明亮高远的天空空,一望无际的玉米地,二十辆火车像钢铁巨兽一样在铁轨上奔驰,富有想象力的章节话题和适时的音乐歌词,雪花落在每个人身上,他们还没有意识到一切的单纯的脸,在灯光下一个个打开。但诗歌并不是简单地给生活添加一个花边,它还包含着对生活本质的渗透和理解。王翔和汪洋父子就像隔着一层玻璃的谜语。他们互相听不懂,也不说自己真实的想法。他们一度争执不下。王翔的妻子劝儿子,他们这一代人被安排惯了,他们有圈子。他们总觉得要一步步留在圈子里,就这么走着。没有人问为什么,也没有人在圈外徘徊,甚至害怕踩到一根线。汪洋一毕业就跳出了这个圈子,与父母反复角力,最后死于一场惨烈的事故。这个圈不仅仅是为了上个世纪的生活和白桦林,也是对所有人的预言。我们都生活在宇宙的一部分,西西弗斯推石头上山,吴刚砍月宫桂花树。王翔父子都喜欢诗歌,但王翔的诗是轻快活泼的打油诗,汪洋的是晦涩难懂的现代诗。穿越时间的长河,打油诗可能比现代诗更让人心碎,它们早已重叠。另外,龚彪和王翔讨论了是否相信命运。其实在时代和命运定义的圈子里,他们已经基本信了。只是充满烟火气的地域生活,普通人之间的友情、互助和理解,以及与生俱来的幽默和自嘲精神,不断冲淡了这种上升的虚无感。

浪漫和诗意也来源于生活中的极端情绪。东北的日常生活是热闹的,充满了欢乐、放松和笑声。从故事设定来看,往往需要极端的爱恨来平衡这种放松。沈默对港商、大叔大妈和背叛自己深红的仇恨是刺骨的、不可调和的,她以极端的方式完成个人复仇。在傅、和之间,他们在残酷的处境中相互寻求和安慰。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沈默替我哥哥承担了父亲的惩罚,而当我成年后,我哥哥替我妹妹承担了罪责。在汪洋和沈默之间,有一段青春的浪漫。在《决一死战》中,我毫不犹豫地给了沈默生的希望。如果说青春的爱情牺牲来自纯洁,中老年人的爱情奉献来自对时间礼物的智慧和理解,那么王翔和龚彪的爱情故事也有着出于慷慨和仁爱的完美之美。他们超越单纯的占有,忍受个人的痛苦,送掺了玻璃渣的蜂蜜。他们不以现在为准绳,而是以生活和历史为准绳。

与另一部悬疑推理剧《尘埃十三年》类似,《长季》采用倒叙和正面叙事的方式,来回切换频繁,具有一种奇幻的不真实感。热衷于回忆的普鲁斯特说,“我常常会情不自禁地翻回上一页,看看自己身在何处,是记忆中的现在还是过去。”跟着来回切换,一方面观众与历史达成某种情感共鸣,他们经历过或听说过的世界就在眼前,另一方面又要完成一个现实中必须解决的问题。Eco提到了两种穿越森林的方法,一种是尝试一条或几条可能的路线,尽快走出森林,另一种是在森林中漫步,了解森林的风景,了解为什么有些道路畅通,有些道路无法通行。这种来来回回的影视剧,用两种方式穿越森林。除了占主导地位的悬疑推理故事,其他部分都可以看做是人们如何在白桦林中行走,在刚刚的游览中,了解生活中独特的光影和风景。除了功能上的考虑,这样的处理也制造了一种朦胧的情绪,这应该回应了当代人对于自己身在何处的暂时困惑:历史真的结束了吗?是解决实际问题,访问方便的错觉吗?

除了这些迷雾和幻想的现实,这部电视剧用的是生活化的语法,时代转型的阵痛,家庭内部的生与死,父母与子女的矛盾,爱情与婚姻,生计的尴尬。个体从青春期到社会、从中年到老年的转变,都表现为生命激活中的“困难”。这在二十年后的三个老朋友的故事里更有技巧,就像李宗盛在《小山》里唱的,最终敢于大胆,带着假笑面对生活的困难。

(作者是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副教授)

来源:文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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