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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与刀,少年与恶龙

2023-11-13 16:06 作者:岑岑 围观:

引起社会热议的电影《更好的日子》和网剧《隐藏的角落》都涉及了青少年犯罪的话题。

青少年犯罪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话题。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只能从偶尔的新闻报道中感知到一些蛛丝马迹。影视作品有时也会触及此类题材,如2019年上映的电影《更好的日子》,引起社会热议的网剧《隐藏的角落》。在我们的邻国日本韩国,青少年犯罪的真实案例更是耸人听闻,大量的文艺作品、学术著述、社会研究也在不断发酵,显然形成了一种悖论式的共鸣。通过这些,我们知道了青少年犯罪的严重性,困惑也就来了:为什么我们意识到了问题,却没有办法解决?

少年与邪恶的距离在我看来是一本理想的书。作者是精神病学家。宫口凭借扎实的专业知识背景和在少年管教所的长期任职,获得了大量真实案例和很多一般公众无法获得的案件内幕信息。翻看失足少年的成长记录可以发现,大多数孩子从小学二年级开始,学习就跟不上了。被朋友取笑,被欺负,被老师评价学习不努力,或者在家里被虐待。之后,他们会相继逃学,或者进一步恶化到暴力斗殴或盗窃。而学校一般只把他们当做“难管教的孩子”,即使是那些轻度智障的孩子,也很少受到关注。

作者以一个少年看守所医生的视角,总结了这些走上犯罪道路的少年的共性——他们大多情绪稳定,并不像影视剧中所反映的那样神经质或歇斯底里,甚至与普通孩子没有区别。但我每次和他们交流,他们一般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再者,宫口博士发现,大多数孩子的智商和情商都或多或少存在障碍,表现为缺乏数学概念,不会加减乘除,不会读汉字,甚至连简单的图形都不会抄。他的发现逐渐改变了日本少年感化院的观念,开始系统地对少年犯进行心理干预,部分改善了少年管教无用论的现实。从作者的阅读中,不难发现青少年犯罪的复杂性和系统性。无论哪个环节出了纰漏,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说到底,宫本还是希望医学能够治愈这些迷失的少年,他的终极目标是让“罪犯成为纳税人”。

但书中呈现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单向度,以智识启蒙为背景,显然不能完全解释日本居高不下的青少年犯罪率和日益成人化的犯罪倾向。真正发生在日本社会的恶意少年犯罪并不少见,这些案件的结局往往令人尴尬。1997年日本神户的“醉玫瑰打架”事件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事发时,年仅14岁的初中生东镇一郎连续袭击并杀害4名小学生,造成3人重伤,1人死亡。其中,他用残忍的手段杀害了一名6岁男童,并公开发函挑衅警方。东镇一郎犯下的罪行极其恶劣。但在1997年的日本,由于少年法的存在,他的肖像权和姓名权受到严格保护,量刑极轻。他向受害者家属的道歉也极不真诚。他没有任何精神疾病,但在少年法的偏见下,接受心理治疗后,他可以重新做人。按理说这件事之后的东镇一郎应该是个低调的人,但事实却极其荒谬。一家出版社为他出版了自传《觉哥》。自传的内容没有表现出悔意,也没有取得被害人家属的许可。2018年,《觉阁》的出版在日本社会引起巨大反响,受害者家属受到严重的二次伤害。经过多年的治疗和教育,凶手竟然成了畅销书作家,建立了自己的网站,并不断在网上发表自己不后悔犯罪、不向受害者道歉的立场,甚至因其桀骜不驯的性格而拥有众多“粉丝”。日本社会的主流舆论主要是对其性质的批判,但其自传的销量也在展现“看客”的阴暗面。吃人血馒头似乎不是什么新鲜事。

不幸的是,“醉玫瑰打架”事件在日本并不是一个孤立的青少年犯罪案例。这些犯下滔天大罪的孩子,在日益一边倒的少年法保护下胡作非为,在接受了或长或短的少年管教后无法改过自新。相反,他们在回归社会后对受害者家庭造成了持久的伤害。基于这种情况,日本国内要求废除少年法或修改犯罪年龄的呼声逐年增加。然而,关于从根本上预防青少年犯罪,确保依法对青少年罪犯进行适当量刑的辩论从未停止过。

如果恶性犯罪(谋杀、抢劫等。)都足以刺激日本大众的神经并会在一定时期内掀起舆论的热度,那么校园霸凌和霸凌后自杀就成了日本社会挥之不去的阴影,甚至成为青年亚文化特有的现象。

欺凌自杀的书记描述了12个孩子因为校园欺凌而选择自杀的家长证言。它在一本小书里是如此沉重。“错的不是自杀的孩子,而是欺凌者和纵容欺凌的老师。媒体在谈论父亲和家庭应该怎样的同时,社会学家在谈论家庭中父亲的缺失,仿佛问题出在被欺负孩子的父母身上,却忽略了欺负者父母的教育问题和欺负行为。而且,十字军不应该是激化双方矛盾的学校吗?”作者田辉《打地板——为什么欺凌者(情节严重的)只被送进少管所,两三年后释放,老师和校长可以辞职,而只有受害者家属永远失去孩子,沉浸在正义无法伸张的窘境?

书中印象最深的是,几个找不到“遗书”的家长,通过各种渠道积极走访了解到,自杀的孩子曾在校园里被欺负过。但因为没有“遗书”,学校完全不同意学校存在霸凌的说法。各种沟通似乎都停留在表面,因为讨论甚至接近事实的核心,制定出解决问题和处理困难的方法,都是极其复杂的,而且参与各方的利益也不尽相同。而且,从更高的层面来说,只要青少年被欺凌后自杀(死亡)的概率保持在一定数量以下,社会就不会产生暴力反应,公众就会产生“这样就好”(そのままま)-"as龙只要不是我的孩子)的绥靖心态,而只是受害者家属。

日本的校园霸凌(或广义的青少年犯罪)已经成为社会共识,甚至是一种文化现象。每年都有大量的文艺作品反映相关问题,但令人不安的是,即使影视作品能引起人们对欺凌及相关犯罪的讨论和反思,但事实上,此类悲剧仍在不断发生。

韩剧《黑暗荣耀》海报

韩国也是校园欺凌的重灾区,今年的韩剧《黑暗荣耀》向全球观众展现了这一社会症结。但值得思考的是,随着剧情的高燃结局,观众在主角复仇成功后获得了一种宣泄感,但现实中的受害者得到了什么?

韩剧少年法庭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之前同样引起广泛关注的韩剧《少年法庭》也算是对黑暗荣耀的一个回答。该剧塑造的女法官沈有原则有能力,绝不姑息未成年人犯罪。面对体制内特首的压力和媒体舆论的走向,她根本不会改变维护公平正义的初衷。如果说宋慧乔京饰演的文东恩凭借一己之力完成复仇反击,是一部带有理想色彩的酷剧;那么沈法官所体现的就是公众对法律的普遍期待——惩恶扬善。类似于日本的少年法往往会庇护恶性少年犯,韩国的相关法律也无法对恶性少年犯给予相应的制裁。结果往往是包庇恶人,伤害受害者家属,损害政府公信力。所以少年法庭虽然更现实,但是和黑暗荣耀是一样的。这种为民请命的口吻,很清楚地告诉我们,它仍然只是一个艺术的过程。

“是社会造成了蜕变,批判社会,不批判个人。”如何理解这种说法?在《欺凌自杀》这本书里,我们经常看到有很多欺凌者。被问责的时候,我们往往会用“欺负他(她)的不仅仅是我的孩子”这样的话来回答。犯下不同程度罪行的少年犯被放在显微镜下,他们的家庭背景和学校生活会被一帧一帧地解读和分析,得到一个可以被大众“接受”的结果。在这样的逻辑下,个人的人性恶往往被回避。一方面受到少年法的保护,另一方面当利维坦这个“社会”承担了罪责,那么所有应该承担责任的相关当事人都可以得到解脱。

日韩的少年法,基于原始的治病救人的态度,面对社会阶层的快速内卷化,显然已经不合时宜,相关法律的变革已经或正在实施和酝酿。我们在观察周边国家的同时,也要把这个复杂的社会问题尽可能深入地带入思考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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