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六生辰这日 丹阳公主穿着我的衣裳 在我家和我醉酒的未婚夫亲吻
攻略者任务结束离开后,夺回身体的丹阳公主却得了失心疯。
她跪着朝我不住磕头,头破血流,猩红湿热的血与泪糊了满脸。
「抢了你的未婚夫,害死你的哥哥,我要怎么办才好?」
她期期艾艾地拽着我裙边一角,嗫嚅流泪。
「敌国皇子屠戮我一座边城,太子太傅是长我十三岁的师长!太子是我的哥哥啊!她怎敢用我身体跟他们欢好,你救救我好不好……」
后来她在公主府纵火自焚,死无全尸。
重来一次,我要救她。
1
我的未婚夫和金兰姐妹双双背叛了我。
我十六生辰这日,丹阳公主穿着我的衣裳,在我家假山里,和我醉酒的未婚夫亲吻。
翌日,她带着成群的婢仆登门致歉。
玉钗珠宝堆了满匣,她娇笑着,「怀珠,昨日之事纯属误会,本宫多饮了几杯酒,你就不要计较了。」
误会?
昨晚她弄脏衣裳,借了我的去穿。
粉罗裙,耳迹垂珍珠。
她打扮得与我别无二致。
她还提走了柳晏清送我的灯笼。
她也叫我未婚夫,「晏清哥哥。」
两人在昏暗的假山中吻得难舍难分。
我自小入宫给丹阳公主做伴读。
我们曾摆天地牌位,结金兰契,约定做一辈子好姐妹。
可她变了。
最近她总戏谑地望着我,无故发笑。
她开始有意无意反驳我,甚至疏远我。
她说她醉了,可她一喝酒就起红疹,她从来滴酒不沾……
「我最近惹你不快了吗?你怎么了?若你早说对柳晏清有意——」
「我对他有意?」
丹阳「腾」得站起身,勃然大怒,拂袖狠狠将匣子扫在地上。
「你疯了!你为个男人鬼迷心窍了!」
「姜怀珠,你太看不起人,你太侮辱人了!」
「本宫要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要惦记你未婚夫!」
「是,我稀罕你未婚夫,我故意穿上你的衣服勾引他,行了吧!」
她逼近我,猛得扣住我肩膀,抽走我发间玉簪,使劲往地上一掷。
「这簪子,我送的!」
她又捏住我耳垂,拽住两只东珠揪下来一扔,「这耳坠子,我送的!」
她转身走到我侍女面前,一把掌打肿了织霜的脸颊,又朝着绣墨伸手。
我从震惊中回神,攥住她的手,怒目圆睁,「景姝,你干什么!」
「谁准你直呼本公主名讳的?」
啪——
未落到绣墨脸上的巴掌,重重扇在了我脸上。
耳际传来一阵尖锐的耳鸣。
我看见丹阳面目狰狞,嫣红的嘴唇张张合合。
「你看看,就连这个女暗卫都是本宫送你的!若不是本宫恩赐,你配吗?狼心狗肺的东西,吃里扒外!如今反倒敢质问本宫!」
我懵了。
丹阳眯眼盯着我,一字一句,「你既如此不识好歹,织霜、绣墨也不配再要!」
「往后你做你的公侯女,我做我的嫡公主,好聚好散吧。」
她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带走了织霜和绣墨。
「噢,对了。」她突然回身睨着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就算我真的要柳晏清,你又能怎样呢?」
我蹲在地上一片片捡起四分五裂的白玉簪。
怎么都无法将它们拼成完好的一个。
终于忍不住,攥着碎玉,垂头落了几滴泪。
那年丹阳偷偷出宫寻我却遇上拐子,皇帝送她四名暗卫,她铁了心要送我两个。
「父皇说了,谁为她们赐名,她们就会效忠谁。我的两位叫傲雪、凌霜。你的两位,名字自己想吧。不准拒绝,你若不要,我再不放你出宫回家!」
丹阳对我的好,粗暴蛮横,毫无道理可言。
她突然的坏,亦然。
我却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2
夜里睡不着觉,我对着床边的菩萨绣像垂泪。
去岁及笄,丹阳捧着一卷绢画,献宝似的交给我。
绢布展开,菩萨栩栩如生。
「及笄之后便该嫁人,我知你心中郁郁,不知这份礼可否讨小娘子一笑?」
那卷菩萨像形态空前绝后,灵气四溢。
我擅刺绣不善绘画。
有这绢画,可省去描稿,直接在绢上刺绣。
就像名将配宝剑,好马配好鞍,我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丹阳神情郑重,「怀珠,你的刺绣技艺无人能敌。不出两年,绣佛必成,你便可在大雍显身扬名了。」
「你不必沾染男子的荣光,不会因是男人的女儿、妻子、母亲等头衔被铭记。你,姜怀珠,会名扬天下,仅因你自己。你敢不敢?」
绣佛神圣。
技艺绝佳的老绣娘也不敢轻易绣佛。
绣不好,是亵渎菩萨佛祖,会折寿。
父母哥哥们责我表面温吞恭顺,内里狂悖。
只有丹阳懂我。
我笑了,那时豪气干云,何等酣畅快意,「有何不敢?」
我不在乎柳晏清是否背叛我。
未婚夫又如何?
如若丹阳喜欢,十个百个也可轻易舍弃。
可丹阳。
陪伴我十一年的玩伴,我的知己,挚友,曾经唯一可托底交付之人。
她的背离却是我承受不起的锥心之痛!
眼泪干涸,我趴在油灯下,迷迷糊糊入了梦。
「丹阳!」
窗外骤然劈下一道滚雷,我惊呼一声,猛得坐起身。
只见不远处的菩萨手握念珠,低眉慈目地望着我。
我做了一个诡异的梦。
梦中丹阳被异世之人附身。
她的任务是成功攻略五个顶级美男,并成为女帝。
柳晏清是她第一个攻略对象。
她引诱他不成又给他下春药,靠假孕博取柳晏清同情后又诬陷我害她小产……
我太骄傲,不甘所有人被丹阳蒙蔽,以最激烈的姿态说最狠毒的话,在丹阳的连环圈套中撞得头破血流。
她把我逼成个疯子,被所有人厌弃。
硬梆梆的壳子里包裹着脆弱的心,每片破碎的尖锐棱角上,都沾满了我的血泪。
柳晏清只是第一个。
后来攻略者游走在五个男人之间。
我哥哥、太子表哥、敌国皇子、太子太傅,尽成她裙下之臣。
她完成任务潇洒离开后,醒来的真丹阳也疯了。
每一日都在背德的苦痛煎熬,狼狈不堪,苟延残喘……
最后丹阳一把火将自己烧得干干净净。
我对着面前的菩萨像,时而泪流不止,时而疯癫大笑。
难怪!
难怪丹阳像变了个人!
原来早在夏初的那场风寒中,丹阳就已经被攻略者附身!
如今她自视高贵,懒得再纡尊降贵讨好我。
她身上的系统愤愤道,「你跟姜怀珠反目,还怎么接近她未婚夫和妹控的孪生哥哥?」
丹阳轻蔑道,「我高贵,她低贱,何必去讨好那个蠢货?身份最高贵的当女主,低贱些的就当恶毒女配喽。等我把姜怀珠弄成恶毒女配,所有人都厌弃她,她还怎么阻止我?」
滔天恨意如熊熊烈火一般将我淹没。
我会搅散攻略者的五个男人,粉碎她的女帝美梦。
她死,丹阳才能活。
3
因为绣菩萨,我每月都要去莲因寺清修两日。
带着绣品,好让菩萨吸收些庙里的香火气。
梦里,攻略者会在我厢房隔壁,给柳晏清和自己下合欢散。
佛门净地,她穿着薄纱伏在柳晏清身上,胸前雪腻紧贴着柳晏清。
「你也不想闹醒隔壁的姜怀珠吧……」
「你不知廉耻,别碰我,唔……」
两人共攀云雨。
我在一墙之隔,无知酣眠。
那场云雨之事的乐子,全在于我……
我压着恶心呕吐之感,如往常一般上了莲因寺。
柳晏清果然跟着我,和我解释假山错吻之事。
此前丹阳厌极了他,他以为丹阳绝不可能勾引他。
是他醉酒把丹阳当成我,无意轻薄。
入了夜,一位面生的女尼给我和侍女们端来清茶, 我假装饮下茶水,吹灭油灯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响起动静。
我下床,将隔壁窗纸戳出个洞。
面前景象将我大脑冲击得一片空白……
柳晏清赤身裸体,四肢被红绸绑在床上,大汗淋漓。
而攻略者仅着肚兜贴着柳晏清身子,手指在他身上套弄。
「求你帮帮我……」
「没关系的,你醉酒吻我姜怀珠根本无动于衷,就算你醒着吻我,她也不会在意!」
「她那么宝贝那菩萨绢画,根本不是因为喜欢刺绣,而是因为,那绢画是表哥所绘!」
「她厌恶这桩婚事,也厌恶你,她不肯跟你亲近,心底只有我表哥裴韫玉!」
一道声音响起来。
【你疯了,谁准你这么做的!柳晏清对你的好感度减到 10 了。】
攻略者的声音也响起来。
【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小柳这种坚守正道的君子,素日白璧无瑕,自我道德感又极强,不会轻易变心,只有摧毁他的意志才能让他堕落沉沦。我赌对了,我这样对他,他的好感度也没跌破负数。等他自我厌弃,一定手到擒来。】
【系统,用 500 积分换迷魂散给小柳用。】
柳晏清紧闭着眼睛挣扎,全身发抖,张着嘴,喉间挤出些破碎的声音,似尖叫、似抽泣……
我猛地背过身,紧紧闭上了眼睛。
你同情他,他又是怎么对待你的?
梦境里攻略者假孕,又诬陷我害她小产。
柳晏清抱着下身血流不止的攻略者,双目赤红,声嘶力竭地质问,「从前你是那样温良明理,如今怎会变得如此恶毒!杀人害命,心如蛇蝎,是我看错了你。」
再等等吧。
等事成,我再冲进去,柳晏清的屈辱定会达到顶峰。
可若那样,丹阳的身体也被他毁了……
屋里爆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别碰我!」
我破门而入。
「啊——」攻略者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惊慌失措乱扯着床单蔽体。
见到我那刻,柳晏清惊恐地瞪大眼睛,全身剧烈抖动着。
少顷,他如垂死的鸟一般,面色灰白地闭上眼,停止了挣扎,屈辱的眼泪从紧紧闭着的眼缝中疯狂涌出来。
【柳晏清好感度 -9 ,总好感度 1 。这就是你出的馊主意!】
【系统你别急啊,我虽然没成功,但是我也没有失败啊!】
4
莲因寺那夜成了我们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我没想将事情闹开,毕竟丹阳的清白名声很重要。
可没想到,柳晏清先提出与我退婚。
到柳府时,柳晏清在青竹潭观鹤。
青衣乌发,几乎要与水边青竹白鹤融为一体。
他脊背挺得很直,不卑不亢如寒风中不甘被风雪摧折的松枝。
袖下的手却无声地拽紧了指尖,他说,「我们退婚吧。」
这桩婚事本非我所愿。
太平盛世的将军最不值钱,我爹平宁侯一心想我嫁给读书人家。
柳氏一族清贵,柳祖父两朝帝师,柳伯父虽只从四品的国子监祭酒,但门生故吏遍布官场。
若我嫁去,对后代仕途颇有助益。
可我不愿意。
母亲病逝前在床榻上流着泪哀求,「娘与柳姨母的情分便如同你与丹阳公主那般深厚,她断不会委屈你。你晏清哥哥是个聪慧上进的好孩子,生性善良,又喜爱你,哪怕真有一日,他移了情,他也绝不可能苛待你……你自小入宫,无法在我膝下承欢,娘亏欠你良多,实在无力偿还。只有让柳姨母代我看顾你,娘才敢放心闭眼……」
攻略者的任务还没有结束,就算要退婚也不能是现在。
我直视着柳晏清的眼睛,「我不会跟你退婚的。」
话音方落,两行泪突然从柳晏清面颊垂落。
「我那样喜欢你,恨不能把你变成齿藏在嘴里,最好所有人都看不见,全是我一个人的。」
「我多想我妻子的过去将来都是我一个人的,可你的过去里全是别人,是我自己要喜欢你的,我能怎么办呢?」
「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他是宁折不弯的青竹君子,他的骄傲和尊严叫他没办法再面对我。
但这无端苛责,我绝不接受。
「你跟我求亲时,我跟你说过裴韫玉。既然你心里那么过不,当初何必要强求?」
「是你说你不在乎我心中曾有过谁,你有信心好过他。」
「我拒绝过你,是你日日在母亲病塌前侍奉汤药,母亲才会极力促成婚事。」
声音越来越低,几近滞涩。
眼前蒙上一层水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难道说,我没想好好跟你过吗?」
「柳祖父少一味药,我托了好多关系花重金去求购;柳三妹妹给懿安长公主做校书女,我从中牵线搭桥;我每月一定见你五次,我试着读你读过的书,尝试给你做你喜欢的糕点……」
「你和丹阳公主假山亲吻,你和她莲因寺……我都忍下,我做得还不够好吗?」
我也为他流过眼泪,可是他会变的。
柳晏清努力挺直脊背,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几乎是咬牙切齿。
「你做得好,很好!你从来不肯吻我,我错吻别人你无动于衷,哪怕我出现在别的女人榻上,你也根本不会在乎!」
「一个月见五次面很多吗?」
「我恨不能变成绣绷子,变成绣花针,被你压在手下,握在手里,好与你天天相见,刻刻相见!」
「可你对我的好跟对别人的好一样,我宁愿没有,宁愿不要!」
「是,这桩婚事是我费尽心机心求来的,但我绝不像乞丐一般卑微乞求你的爱!你以为我在乎你吗?你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他嘴上强硬说不要,含着泪水的眼睛却好像在渴求更多。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捧住他的脸,轻轻吻去他的眼泪,再去啄他的唇。
「晏清哥哥,别说傻话了。凭什么你喜欢我,我就该喜欢你呢?」
「我已经很努力去爱你了,你还不满什么呢?」
「怀疑我对旧情人难忘,是你小肚鸡肠看低了我;因为被丹阳下药而反怪我太豁达,是你自尊心作祟。现在闹脾气是你缺乏安全感,也不认可自己。」
我抱住他脖子,脸埋在他胸前,发出一声猫儿般的委屈抽泣。
「没关系,你可以跟我闹脾气,我知道你难受,不会……生你的气……」
柳晏清小心翼翼抚上我的背拍拍,无措道,「对不起。」
我将两片唇贴上去,细声蛊惑。
「晏清哥哥,亲亲我。」
柳晏清双臂缠上来,紧紧箍住我的腰,我低头迎合着,嘴唇热络追赶着,反客为主,将草率的吻,变得绵长又妥帖。
我正为暂且稳住柳晏清感到稍许放松,回府后却被塌天噩耗狠狠抽下一耳光。
信鸽带来一张歪歪扭扭的字条。
「昨夜公主至京郊汤泉行宫,彻夜未归。今守宫砂已失,已非处子之身。」
我几近昏厥。
汤泉行宫距我二哥姜怀钰所在的京郊大营不足十里……
5
姜怀钰旬假回府那日,一辆带着香纱铃铛的马车自宫道上欢快驶出。
行驶的马车里传来娇吟,我狠绝地松开了弓弦。
白羽箭化作一道流光,咻得射进马车里。
姜怀钰光着膀子探出车帘,隆起的古铜色腱子肉全是抓痕。
他攥着羽箭,俊美肆意的脸上带着目空一切的轻狂,睨着眼睛,凶相毕露。
看到我那刻,他的杀意偃旗息鼓,只干巴巴道,「小妹箭术精进不少……」
我走上前扯下车帘,与衣不蔽体、惊慌恐惧的攻略者四目相对。
【艹,系统,她怎么又在这?】
【大姐,这是她哥,她来接不比你来接正常?】
【烦死了,都睡了两次了,怎么好感度还是 70 。姜怀钰本来不就喜欢原主吗,怎么好感度就是涨不动?】
姜怀钰曾是京都有名的纨绔子弟,骄傲肆意、鲜衣怒马。
他和丹阳也有过拨雪寻春,烧等续昼的好时候。
他带着丹阳赛马打猎、泛舟游湖,游戏人间。
牡丹花开的时候,他簪一朵在丹阳头上,漫不经心感叹春色撩人。
后来大哥与母亲相继离世,父亲在战场上残了腿闭门不出。
姜怀钰成了一座万年不化的雪山,永远地冰封了春天。
他要锦绣前程。
他抛弃了丹阳。
梦中攻略者多番引诱他,他都不假辞色,更没有过亲密行为。
我与丹阳交恶,也是他一力护着我。
所以明明他是好感度最高的男主角,攻略者却迟迟攻略不下。
丹阳宫变篡帝那日,他为保护丹阳死在自己人刀下。
死亡来临之际,理智被烧毁殆尽,他拼命镇压的爱意终于如火山爆发般喷薄而出。
攻略者终于得逞。
可现在,他和攻略者睡了……
我回身一巴掌抽在姜成钰脸上。
「无媒苟合,你真卑鄙!」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生辰那日,她在假山后吻了柳晏清,莲因寺,她还给柳晏清下药——」
「够了!」
姜怀钰怒目切齿地打断我,「柳晏清是这么跟你说的?他说什么你都信!」
「你自小见了男人走不动道,先是裴韫玉,又是柳晏清,你为男人鬼迷心窍了?丹阳贵为公主,会自甘下贱引诱他?」
「男人的龌龊心思,我比你懂。柳晏清这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回去后尽快跟他断了!」
姜怀钰冷冰冰地呵斥。
「为个男人礼义廉耻全忘了,自轻自贱如此,怨不得被男人骗。」
姜怀钰重新钻进马车里,遮住丹阳公主的身子,抚摸着她的头发,极尽温柔亲吻她的脸颊。
「乖,不怕,我们回家。」
马车从我身侧驶离,滚滚尘烟迷了我的眼睛。
明明太阳那么大,天那么亮,我却好像看不清哥哥的容貌了。
6
姜怀钰告假在家,日日和攻略者厮混。
他带着攻略者跑马游湖,如胶似漆,好似回到当初。
我去回春堂买了几大包致使男子不举的药,根本无济于事。
我带着柳晏清同去捉奸。
二人在莲间行船,于藕花深处停下,可怜的小船吱呀吱呀响。
我和柳晏清赶到时,两人衣衫半解,发丝紧紧纠缠。
柳晏清仓皇捂住我的眼睛, 竹青色的袍子遮蔽了我的视线。
「怀钰,光天化日之下,你怎可如此狂悖?」
我挣开柳晏清的手,一瞬不瞬地盯着姜怀钰。
姜怀钰红衣宽袍一展,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将攻略者揽入怀,掩得严严实实。
「柳晏清,你欺负我的女人,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先找上了门。」
柳晏清面色发青,攥紧指尖辩驳,「那是误会。」
「误会?你骗得了姜怀珠,以为也能骗过我?」
姜怀钰眼神狠戾,猛地拔出攻略者头上发簪掷向柳晏清。
簪子擦着柳晏清颈间而过,在颈间翻出一道白肉。
鲜血潺潺流下来。
再偏一寸,便能穿透柳晏清的脖颈。
「你若再敢对丹阳起心思,这簪子扎穿的可是你的喉咙了。」
【艹,姜怀钰这占有欲这么强,我还怎么攻略柳晏清?姜怀珠死不死啊,怎么哪都有她?】
攻略者从姜怀钰怀中探出头,「怀钰,怀珠或许是太爱柳晏清了,才会污蔑我蓄意勾引。我和柳晏清之间纯属是误会,你不要和他置气。」
我紧绷着脸,「你闭嘴,满肚子男盗女娼,你最没资格开口。」
「你闹够了没有?」
姜怀钰神色冰冷剜我一眼,「你究竟要污蔑她到什么时候?」
姜怀钰曲起一条腿坐着,眯着狭长的凤眼上下打量我,仿佛我不是他妹妹,而是他的仇敌。
「丹阳脾气骄纵,你少时处处忍让讨好,怕是早就怀恨在心了吧?」
「宫中皇子公主众多,人人比你高贵。她们说你是丹阳的狗腿子,不敢欺负丹阳,便把你扔进枯井里几个时辰,你心中会没有丝毫怨气?」
「十岁那年,丹阳拿茶壶在你头顶开了瓢,你剃去一块头发,半年不敢出门。」
「先皇后去世,你本不用再在宫中陪读,丹阳却不肯放你出宫。」
「这每一桩都是你记恨她的理由。你心机深沉,惯会讨好装乖、左右逢源。丹阳直率单纯,如何是你的对手?」
他轻哼一声,给我判了罪。
「你自卑,想把高贵的她踩在脚下,产生一种蹂躏的快感。我们双生兄妹,你骗得了别人,还骗得了我吗?」
周身的山水粉荷突然恍惚。
我踉跄两步,嘴唇翕合良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关系的,我根本不在乎他的话。
「够了!姜怀钰,你配做一个兄长吗?」
柳晏清重重扶住我肩膀,带着我离开。
我伸手捂住柳晏清的脖子,「柳晏清,你疼不疼啊?」
柳晏清语气很轻,「不疼。」
「可是你流了很多血,我们赶紧去找个医馆——」
他忽然攥住我的手,圆圆的杏眼中水光莹动。
「怀珠,我们成亲吧,我一辈子对你好。」
我茫然地看着他。
一辈子?
哥哥也答应娘一辈子保护我。
梦里的哥哥永远十九岁,永远向着我。
梦里的哥哥比现在的好。
不过梦里也不错,最后我一个人,也度过了平和漫长的一辈子。
一滴泪从柳晏清的眼眶中突兀掉下来,在我手背上烫出个洞。
「好啊。」我回过神,伸出另一只手抹去他的泪,「那我就嫁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