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史讲的是什么，柔情史人物分析

5月17日，由杨明明执导的《柔情历史》上映。在我看来，这是一部不可多得的颠覆传统母女关系的中国电影，甚至我们会对导演对母女关系的处理感到惊讶。在这部影片中，母女之间的感情非常复杂，既有对彼此的依赖和关心，也有对彼此的憎恨。承认母女关系中存在仇恨，对于我们的主流叙事来说，其实是一种离经叛道。

坦白说，影片中的两位女主角性格都有很大的缺陷，令人不快，甚至令人反感。母亲有着强烈的控制欲，而女儿则有着近乎非人的固执，甚至是无可救药的自私。但我觉得这恰恰是这部电影的可贵之处。它不故作亲热，也不粉饰生活。

柔情史剧照。图片来自网络。

纵观中国电影，表现母女关系的电影并不多，甚至缺失。《喜福会》是很多年前的电影，但电影的重点是海外华人的奋斗和中西文化的差异。核心当然是母女之间的和解，但它总是与我们的主流文化有些疏远。柔情历史的故事发生在北京最普通的胡同深处，讲述着最普通的母女故事。在电影中，母女之间的冲突往往集中在最庸俗的生活中，琐碎的衣食，生活中存在却羞于提及的尴尬。

在《小团圆》中，张爱玲塑造了一个对母亲有着复杂感情的女儿，据说带有很强的自传性质。在这部小说中，主角对母亲的感情几乎夹杂着爱恨情仇，甚至超过了爱。《柔情的历史》据说有导演杨明明本人生活的影子。影片中，母女俩的对话非常密集，几乎都是吵架争吵，充满了相互伤害。电影中，母亲会嫉妒女儿的恋情，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她；女儿也会用最极端的方式反击，同时打击母亲仅存的自尊心。当我们看到这些情节的时候，我们固有的审美会受到挑战，但是谁又能否认这样一种关系的存在呢？

女儿和妈妈吵架后哭了。图片来自网络。

作为一部女导演的作品，这部电影准确地抓住了女性不易捕捉的情感，看细节非常用心。影片由牛奶和蝎子组成，用母女对食物的态度来表达她们的生活观念。家里的小事被导演放大成浪漫瞬间。仅仅是解决了停电危机，母女俩就能看着灯泡鼓掌了。影片的主线是母女之间失败的爱情，实际上凸显了一个哲学主题:人注定是孤独的，母女看似庸俗的日常生活成为了人们精神危机的救赎。这对母女互相憎恨，互相依赖。在残酷的世界里，他们最后只有彼此，这其中包含了对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思考。

制片人奈安饰演的母亲是影片的绝对亮点。某种程度上，我们可以不喜欢这个角色，但也很难否认她的存在和真实。她的笑容是我们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退休阿姨的样本。这个一直被我们选择性忽略的群体，在本片中得到了展现。杨明明把这样的母亲做的很立体，她也有自己的文学梦，哪怕生活很悲惨；她也可以追求爱情，哪怕充满算计。甚至我们都很难质疑她对女儿的爱。这段爱情虽然充满了伤害，但可能真的是这个角色能给的全部了。

妈妈正在烫发。图片来自网络。

我愿意把柔情的历史看作是对女性处境的反映。这家的男人都不在。从主角的争吵中我们知道，一个没有父亲的家庭，母女俩是不容易受委屈的。毫无疑问，这是一部彻底的女权主义电影，但也是一部反思女权主义的作品。当我们讨厌主角的言行时，也会想那是什么，压榨主角原本的生活。

在我们的文化中，母亲的形象总是比较单纯，往往突出了母亲的伟大和无私，而实际上却忽略了母亲作为人的主体性。从某种程度上说，只有去除母亲身上的“神性”，才能释放出真正的“人性”。如果你盲目神话你母亲的伟大，你实际上拒绝承认她作为一个人的价值。在这个层面上，温情的历史为我们塑造了一个真实却又不同的母亲形象。这样的电影缺的是柔情，珍贵的是那种局促的生活中偶尔流露出来的柔情。

□鱼雨(影评人)

《新京报》编辑吴龙珍校对卓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