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千阳》，灿烂千阳的光芒是这样黯淡的什么意思

作者:张旭

“人们数不清她的屋顶上有多少明亮的月亮。

我数不清她墙后有几千个灿烂的太阳。"

-米扎德·穆罕默德

1627年，诗人穆罕默德路过喀布尔时，慷慨地把喀布尔姑娘比作1000个太阳。

人类从不吝惜赞美女性，但她们就像“恶之花”。赞美最终与女性无尽的苦难交织在一起，成了她们充满创伤的史诗。也许，那1000个太阳的光和热仍然不足以驱散它们下面土地的寒冷。

但总有一些人会看到他们，会深深地凝视着他们的苦难。比如巴西导演卡里姆·埃诺兹。

20世纪50年代的里约热内卢拥挤而沉闷。大圭和欧瑞迪丝是形影不离的姐妹，但是大圭一夜之间不辞而别改变了一切。两个女孩互相关心了一辈子，却再也没有见面。他们曾经活在彼此的想象中——一种他们曾经渴望过，却无法实现的生活，直到真相在岁月的冰雪消融中突然浮出水面。

看不见的女人的标题显然是模糊的。这种“看不见”一方面是指两个女孩在对方生活中的缺席，是终身缺席带来的现实层面的不相关。另一方面，这种“看不见”的隐喻是女性身份被遮蔽，女性生活被物化，女性集体“失语”。

《大圭与欧里迪斯的起源》是一个严格父权制的传统家庭，母亲只是父亲跟风的影子。也许正是这种压抑阴郁的气氛，催生了大圭寻求真爱、逃离牢笼的欲望，于是她选择了私奔——和一个浪漫的水手。

不出所料，父亲大发雷霆。

而当一年后，大圭厌倦了水手的浪漫，毅然离开他回到了里约热内卢——腹中的孩子注定被剥夺合法身份，她的父亲愤怒地把她赶出了家门，并骂她:“婊子！”

在大圭的经历中，很明显，她的情人是那个荡妇，而她只是一个太容易付出真心的受害者。她的错误只是一个坠入爱河的女孩的天真和热情所衍生出来的盲目，与道德伦理无关。矛盾的是，现实中她恰恰成了承受道德批判的一方，仿佛在男女之争中，女性总能被“合理”地污名化。即使在今天，Metoo运动的受害者们仍然遭受着“自责”、“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露衣服就是勾引”等诸多指责、质疑和冷嘲热讽。

影片中有对女性不友好的情节，可以说是音高无处不在。最激烈的矛盾发生在欧瑞迪丝和丈夫之间。Euridice的梦想是去维也纳音乐学院学习，但她意外怀孕了。考试前一个月，她老公知道她要考试，抱怨说:“我只是希望你多为你儿子和你的家庭着想！”“那一刻我就知道，她再也遇不到自己理想的生活了。这样一种脱离理想自我的痛，瞬间刺痛了我。后来，她考上了当地的一所音乐学院。但当她试图和家人分享这个好消息时，父亲的第一反应是:你怀孕了？丈夫知道后，还是和以前一样生气。

这很容易让人想起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关于“女性生育”的争论，以及某教授吹嘘的“生育是女性天生的天职”。所谓的“自然”不过是某种两性之间的“暴力”所涂抹的一种正当色彩，所以女性承担分娩的痛苦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波伏娃在《第二性》中说:“女人与其说是天生的，不如说是后天形成的。”这个“编队”是一种构式，构式的主体是男性。显然，在影片中父亲和丈夫以及现实中无数男性的视野中，女性身份的宏大目的和本质在于“生育”。所以，当女性的个体权利、女性对独立生活的渴望和生育的“义务”发生冲突时，就要求她放弃更多体验的欲望和可能性。

当我读欧瑞迪丝的故事时，有一种越来越深的绝望，一种超过大圭希望的尴尬和艰难。我明白，她早已被抛入一个由男人定义、审视、安排的命运中，难以挣脱。我理解她对丈夫说的话:“当我弹钢琴的时候，我好像消失了”。消失的正是这种异化的生活和这种虚假的女性身份。只有在这种消失中，她独特的自我赋权的生活、她的女性意识和她作为一个人的最真实的感受才能显现出来。

看电影的时候，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欧瑞迪丝和大圭之间的感情如此之深，以至于时过境迁的钱山还记得对方。但是我感觉这不仅仅是一种亲情。想了很久，突然明白，在亲情的外衣下，包裹的其实是两个拥有相同女性身份的个体的命运。正是这种同一个身份带来的命运的巧合，让他们深深的互相关心，互相怜惜，甚至互相怜悯。因为你知道，你是仁慈的。只有两个了解对方疾苦的女人，才能如此亲密地安抚对方的软弱，珍惜对方的欲望。所以，当欧瑞迪丝发现大圭已经“去世”，自己被父母骗了这么多年，她点燃了那架她视为珍宝的钢琴——烧钢琴不仅是精神疾病的症状，更是一种告别。对欧瑞迪丝来说，大圭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正了解自己、无条件支持自己、爱自己的人。当她彻底离开的时候，欧瑞迪丝中那个一直试图觉醒和逃避的自我也将“死去”。从此，她将彻底成为一个“隐形女人”。

在电影的结尾，欧瑞迪丝见到了大圭的孙女，一个名叫大圭的女孩。似乎是最深的安慰——在女孩奶奶的口中，欧瑞迪丝是一个钢琴家，一个在维也纳金色大厅达到理想的骄傲女人。毕竟导演是个温柔的人。他看到了那些女人的美丽，也看到了她们的痛苦，所以他给她们留了一个小小的出口，来揭示她们对人类理想最后残存的温情。

通过大圭的朋友菲洛梅娜，导演试图让女性告诉世人:“我厌倦了取悦别人，我想取悦自己”——这是一部真正的女权主义电影。在传统的电影文本中，男性角色占据了话语中心，而女性角色通常被框定为男性主导的“他人”或“局外人”，失去了讲述自己故事的空余地。但这部电影聚焦女性，为女性挣扎的自我表达和女性主体意识的呼唤提供了一个可能的影像空。

他让人看到，那被灿烂的千阳所覆盖。(张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