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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劫图片伤感,渡劫是什么意思

2023-10-28 22:43 作者:岑岑 围观:

渡劫

两个有情人的相遇,就象是阴阳两极的碰撞与融和。这种碰撞会产两种结果:一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一种是两个人都很受伤,只能各自黯然离场。前者是縁份,后者是劫数。

李文峰在银行工作20多年了,已经由一个当初的懵懂青年成长为一个有了白发的中年人。他在银行从事客户经理工作,每天都要深入到村进行营销拓展活动,虽然业务繁忙,他却乐些不疲,多年来他已熟悉了这个项工作,把它融为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了。

今天他从村里返回行里时,收获了一笔大额存款业务,还有一笔贷款业务基本上也谈妥了,因此他心里很高兴,驾着车一路愉快地哼着小曲回到了行里。

刚进行里,就见大厅里营业柜台那里围着三个客户,正向柜台里的柜员大声嚷嚷着什么。柜台里的柜员于晓红,正站在柜台里向客户解释着什么。客户好象根本不听解释,仍在大声叫嚷着。柜台外边,运营主管徐梅在客户旁边也在不停地做着解释工作,但没有什么效果,已经急出了一身汗水。

李文峰是个热心人,见状就走过去问了问情况。原来这三个客户一起前来办理业务,其中一个客户在存款的时候,现金里出现了两张百元假币。按照规定,于晓红向客户作了说明后就进行了没收处理。想不到这个客户不听解释,非要拿回假币原件不可,运营主管和柜员已经和他解释了半个小时了也没用。以前碰到这种事,一般是由行长把客户请到旁边的接待室进行沟通,偏偏今天行长到总行开会去了,只能由营业厅人员自己处理了。

李文峰向徐梅使了个眼色,徐梅会意,二人一起把这三个客户请到了接待室里。李文峰工作经验丰富,口才也好,只几个回合下来,便把三个顾客说得哑口无言,招架不住了。看到三人尴尬的样子,徐梅及时拿出了三盒平时作为宣传品使用的毛巾作为随手礼,赠送给了客户,这才把他们打发出去。

徐梅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多亏你回来帮忙了,李哥,要不这几个家伙不知道还要争吵到什么时候呢。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是呀!”李文峰说道,“别管他了,和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徐梅回了柜台,于晓红在柜台里调皮地向他拱了拱手,算是个谢谢的动作。他摆了摆手,表示没什么。两人相视一笑,就各忙各的去了。

中午的时候,李文峰吃过午饭,回到宿舍刚要休息,于晓红拿着几袋瓜子、干果等零食过来给他,算是表达一下谢意。李文峰笑着推托了几句,也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于晓红今年32岁,是个成熟的美丽少妇,女儿刚上幼儿园,丈夫在市里的一家电子公司上班。说来也奇怪,李文峰和她特别投縁,两个人说话做事都比较投机,他俩也说不清为什么。李文峰自己觉得是把于晓红当成了小妹妹来关心,而于晓红把他当成了贴心的大哥来依靠。

吃了一把瓜子,李文峰正要躺下休息,就听见隔着几个房间从于晓红的宿舍里传出了一声尖叫。他吓了一跳,急忙跑到走廊上查看。只见于晓红慌里慌张地从屋里窜了出来,脸色苍白,哆哆嗦嗦地说:“李。。。李。。。哥,快。。。快。。。那个。。。帮我把它。。。赶出去。。。”

李文峰看她吓成那个样子,心里也吃了一惊,暗想,难道她碰到蛇了不成? 这地方除了这种动物有危险,没听说还有什么可怕的物种。

他急忙抄起一把笤帚,进了于晓红屋里。这屋子是于晓红和徐梅共同的宿舍,徐梅今天中午值班,便只剩下于晓红自己了。李文峰一边推开屋门,一边问于晓红:“哪儿呢?在哪儿呢?”

却见于晓红躲在他身后,指了指床上枕头的位置:“在那儿,在那儿,枕头旁边!”

李文峰又吃了一惊,把手里的笤帚倒转过来,把笤帚把远远地伸了过去,猛地把枕头挑到了一边。“呼”的一声,一只象是蚂蚱又象是蝗虫似的东西飞了起来,在玻璃窗上一撞,一下了跌落到窗台上。

李文峰仔细一看,哪里是什么蛇,是一只蝼蛄。这种东西长的丑陋,人见人厌,而且据说有毒。因此李文峰立刻挥起笤帚,把它按在窗台上,然后小心地把它往地上一拨,抬脚把它踩得稀碎。

两人同时出了一口长气。李文峰转过身来,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你被蛇袭击了呢!原来不过是只蝼蛄。”

却见于晓红仍然惊魂未定的样子,就问:“你没事吧?怎么怕成这个样子?”

于晓红定了定神,大概也觉得自己的样子怪可笑的,脸不由得红了:“不是的,李哥。。。我。。。我。。。从小就怕毛毛虫。。。你们男的可能不把毛毛虫当回事,但我们女生许多人都怕啊。。。”说完既羞臊又感激地看了李文峰一眼。

李文峰本来还要取笑她几句,忽然想起自己女儿有次洗澡时,在家里浴室的下水道口钻出了一只长长的虫子,吓得女儿直接跑了出来,最后还是自己进去消灭了虫子。这么一想,便把取笑的话咽了回去,安慰了于晓红几句话后,就把踩烂的蝼蛄收拾好带了出去丢掉,然后回屋休息去了。

过了几天,行里组织金融夜校,晚上要到村里为村民们讲解银行的有关业务知识,引导他们正确使用有关电子产品。

大家备齐了资料,下班后简单地吃了一点儿晚饭,便驾车向村里出发了。

在村委会议室里,李文峰和同事们一起把资料、设备等都备齐、放好,然后静待劳作了一天的村民们前来听课。

天黑以后,在村委用喇叭广播通知的催促下,村民们陆陆续续地过来了。

于晓红负责本次讲课。课讲得很成功,得到了村民的一致认可。李文峰和同事们积极配合她的讲课,一刻也没有闲着。一会儿为村民分发表格,一会儿教村民按照课程所授的流程操作手机银行。收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大家都很疲惫,回到行里,把资料和设备搬到了柜台上就一哄而散,各自回家了。

李文峰到卫生间洗了洗手,就准备开车往家走了。谁料,刚发动起车来,就看到于晓红急急地从营业厅跑到他的车前,焦急地对他说:“我的柜员卡不见了!”

李文峰一惊,刚才在村里要往回走的时候,他看到于晓红的柜员卡好好地插在设备上,走的时候还叮嘱她收好呢。现在怎么说没就没了?

“你仔细找过了吗?”李文峰问。

“找过了,所有的地方都翻过了,没找到!”于晓红沮丧地说。

李文峰只好停下来,和她一起回到屋里。两个人一起动手把所有的资料和设备又翻了一遍,果然没有!

这柜员卡非常重要,没有它,明天于晓红便无法上班营业。而且丢失柜员卡是要受行里处分的。

李文峰急忙给村里的联络员(村会计)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要回村里会议室再找一下。村会计同意了。两人便开着车急急地返回了村里。幸好这个村离单位只有七、八里地,路况也比较好,两个人一会儿工夫就到了。

村会计这时也赶过来,打开了会议室的门,三个人一起仔细地查找起来。屋里在夜校结束时,已经打扫了一遍,桌明几净,根本没有柜员卡的影子。地上的垃圾也已经清理到了纸蒌里了,三个人又把垃圾倒出来查找,仍没有找到。

两人很不好意思地放谢过了村会计,返回了行里。

两人再次把所有的地方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于晓红心灰意冷了,对李文峰说:“算了,不找了,等明天报告行里,接受处分吧。”

李文峰却不想放弃,不知为什么,他有种直觉,总觉得柜员卡一定能找到。

李文峰问她:“你再仔细想想,往回走的时候,把柜员卡放在什么地方了?这么短的时间,你应该能想起来。”

于晓红认真地想了一下后,说:“我想起来了,当时因为着急返回去,没有把卡放箱里,而是随放在右边这个裤兜里。可是,我的兜里没有啊!”她又翻了一遍裤兜,愁容满面。

“那你在车上的时候坐在哪个位置?”

“在副驾驶上,不过我已经找过了。”于晓红说:“没有。”

当时于晓红因为比较累,便由徐梅开的于晓红的车,于晓红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但她已经查看过了,没有发现柜员卡。

李文峰不死心,对于晓红说:“咱们再查一遍看看。”

说着,他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在于晓红的车的副驾驶座位下边仔细地查看起来。座位底下只有一点儿灰尘,再没有别的东西。李文峰刚想抬起头,手机一晃间,忽然觉得座位和门侧之间似乎有东西贴在那里。他急忙把手电筒照了过去。果然是一张柜员卡紧贴在门侧,竖在那里。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终于找到了!两人把柜员卡拿出来后,都如释重负。李文峰看了看时间,乖乖,马上就24点了。幸好他提前有思想准备,已经给妻子发过了一个信息,告诉她今晚有事不回去了,否则这个时间点回去,肯定会打扰她休息。自己的妻子身患重病,需要静养,自己可不能再给她添乱。

于是他对于晓红说:“这下放心了吧,小于同志?这可不用担心受处分了,哈哈。时间不早了,咱们休息去吧!”他知道于晓红丈夫在他们这个县级市所属的地级市里的公司工作,每周末才回家一次,平时都是于晓红一个人在家里,今晚这么晚了,于晓红肯定也只能选择睡单位宿舍了,所以才这么说。

于晓红听她说“咱们休息去吧!”忽然觉得这话大有歧义,不由得心里一动,脸一下子红了。

李文峰却没发现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自顾自地去洗刷休息了。

经过了这件事以后,两个人的关系不知不觉又近了一层。似乎是产生了某种默契,两个人在工作中总能配合的天衣无缝。有时候,往往对方一个眼神,另一方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马上作好配合。好在这种奇妙的感觉只在二人中流转,并没有被其他人发现。李文峰发现,自己的心里不知道何时开始关注起于晓红来,而于晓红明显也对他有了特别的感觉。但两人都把这种情感埋在心里,谁也没有表露出来。直到半个月后的一天中午,这层窗户纸终于被捅破了。

那天李文峰在宿舍休息,正仰躺着看手机里的短视频时,床头柜上电热壶里烧的水开了。他从床上向左翻转身体,左手扶住桌上的水杯,用右手拿起热水壶,向水杯里倒水。不料,随手放在床边的手机一下子向地上滑落下去。他怕跌坏了屏幕,急忙伸手去抓。却忘记手上正拿着热水壶,一下子带翻了水壶,滚烫的热水顿时溅了很多到他的左手上去。

李文峰“啊”地一声从床上跳到了地上。剧烈的疼痛使他忍不住跳了好几跳。

恰好徐梅和于晓红正从他门前经过。看到他打开门,冲向洗手间,都吃了一惊。徐梅在后面问他:“怎么啦,李哥?”

“我左手手背刚才被开水烫着了,我要用冷水降降温。。。”

于晓红一听,急忙喊他:“不行,李哥,不能用冷水,那样会更严重!”

李文峰一下清醒过来,其实他也知道这个道理,但“病急乱投医”,刚才一慌张,便忘记了。他回到宿舍门口,手背已肿得高高的,象个发了酵的面包一样。

徐梅对于晓红说:“我屋里有风油精,你快去拿过来给李哥抹一下,我先用温水给他上一下热敷。”说着,在水盆里倒了些开水,把毛巾浸了一下,捞出来小心地拧了拧,给李文峰的手背盖了上去。这时毛巾上的温度虽热,但已完全是皮肤可以承受的范围里了。

很快,于晓经就拿来了风油精。徐梅用毛币小心地把李文峰的手背擦拭干净,然后仔细地为他涂上了风油精。李文峰只感到手背火辣辣的疼,伴随着一股清凉的感觉传了过来,知道风油精开始起作用了,他感激地向徐梅和于晓红连声道谢。

待徐梅和于晓红走后,李文峰又躺到了床上。看着烫伤的手背,心情郁闷极了。也不知郁闷了多久,忽然有人轻轻的敲了敲他宿舍的门。

李文峰起身开门一看,只见于晓红手提着个塑料袋站在门口,忙问:“怎么啦 ,有什么事吗?”

于晓红把塑料袋在他面前扬了扬:“喏,给伤员买的治伤药到了!”原来她刚才到药店为李文峰专门去买了一些治疗烫伤和消炎的药物。

李文峰很感动:“多谢,多谢!花了多少钱?我转账给你吧!”说着拿起手机便要给她发红包。

于晓红看了他一眼,走进屋里来:“没花几个钱,转什么账嘛!我帮你重新涂一下吧。”说着拿出了塑料袋里药品,轻轻握住了李文峰的左手,和他并排坐在床沿上,先清理了一下风油精,然后为他涂上了刚买来的新药物。

李文峰的手第一次被于晓红这样握着,只觉得象是掉入了一团棉花里一样舒服,心里竟禁不住有点儿激动,呼吸竟然不自然起来。要知道,先前徐梅也这样帮自己涂过风油精,但他可啥感觉都没有。

于晓红很快就查觉到了他的异样的反应,心里也是一动,心跳加快,脸也红了起来。

就这样,两个人都强忍着各自的心跳和呼吸,好不容易把药敷好了。

可能是坐姿不好,也可能是坐久了的缘故,于晓红从坐的床沿边上站起身来的时候,腿竟然有点儿麻。一下子竟然没有站稳,竟向前趴了过去。李文峰本能地伸出右手搀扶,鬼使神差地竟将她抱在了怀里。

一瞬间,早就埋藏在于晓红心里的火焰就被点燃了。她忽地转过身来,紧紧地抱住了面前这个令他心仪已久的男人,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今天终于实现了。

李文峰右手抚摸着她温软的后背,鼻间闻到她身上散了出的淡淡的胭脂香气和成熟女性特有气息,情不自禁地低下头来,亲吻起她的额头和脸颊,然后一路向下,含住了她娇嫩的双唇。两个人象情侣一样热烈地互吻着,浑然忘记了一切,仿佛世间只剩下他俩一般,再无他物。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从沉醉中清醒过来。于晓红从李文峰怀里挣脱出来,理了理有点乱的头发,悄声说:“好了,我先回宿舍了。这么长时间没回去,徐姐会有疑问了。”

李文峰点了点头,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恍如做梦一般,良久难以自已。

傍晚时分,李文峰由于烫伤的缘故,在于晓红的要求下,搭上了她的车回家。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下午把“窗户纸”捅破后,两个人反倒不像从前那样无话不说了。可能是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无须再说了吧;也可能是两人需要重新适应下这种新的关系和状况吧。

很快就到了李文峰住处的楼下。李文峰从车上下来时,于晓红对他说:“李哥,明天7点你还在这里等我吧。”

“嗯。”李文峰点了点头,笑着向她挥了挥手:“注意安全,路上慢点儿走哈。”

于晓红向他莞尔一笑,点了点头,驾车走了。

李文峰回到了家里,妻子张静已做好晚饭。见他回来了,就开饭了。

李文峰看着消瘦的妻子消瘦,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难受滋味。他和妻子结婚已有二十多年,前几年她身体不适,到医院检查,被确诊为乳腺癌。幸好发现的早,治疗的早,这几年病情才相对稳定。她在乡镇财政所工作,平时不忙,加上领导照顾,闲时便在家里静养。他们有一个女儿,考到了外省的一所大学学习去了。今天李文峰手背被烫伤的事,他怕她担心,并没有告诉她。及到吃饭时看到他手背上的纱布,她才知晓,不由得又是担忧又是埋怨。

李文峰急忙安慰了妻子几句,轻轻地揭起纱布的角来给她看,一再说明伤势轻,张静才放下心来。

夜晚,李文峰独自躺在妻子隔壁房间的床上。自妻子确诊以后,为了让她好好休息,他便与她分居两屋了。象许多中年夫妻一样,两人二十多年的情感,已由当初的激情澎湃变成了波澜不惊。两人在一起,更多的是平平淡淡、柴米油盐,也许这就是大多数中年夫妻生活的真实写照吧。

李文峰躺在床上,眼看着手机上的新闻和消息,心里却在回味着今天和于晓红的事情。他其实不是个随随便便的人,除了妻子以外,从未与其他女子发生过绯闻或纠戈。然而自从他遇到了于晓红后,却不自禁地被她的气质所吸引。其实她人长虽得漂亮,但也并非倾国倾城的美女,吸引李文峰的其实是她的气质。然而你要让李文峰真正说出她的气质比别女孩强在哪里,他又说不出来。反正他就是觉得她有气质,和自己投缘,自己对她有种说不出的怜惜与疼爱。这大概应了那句“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话了吧,他有时这样给自己找理由。

回想起与于晓红下午的事情经过,李文峰心里掠过阵阵甜蜜。毕竟他俩早就暗中各自喜欢对方了,今天的爆发看似偶然,其实这团火焰在他俩心里已经埋藏了太久了。自己这算是出轨吗?李文峰问自己。算,肯定算!与自己妻子以外的女人不清不楚,不是出轨是什么?可是自己也不过是吻了她而已啊,又没有发生不正当关系。实在要算出轨,那也只能算是“半出轨”。李文峰给自己找到“借口”后,自己也忍不住好笑,笑自己会给自己编理由。出轨就是出轨,哪有什么“半”出轨!

隔壁传来了妻子轻轻的咳嗽声,李文峰急忙爬起身来,过去查看。

张静见他过来了,在床上忍住咳嗽,对他说:“我想喝点儿水。”李文峰急忙往她的水杯里加了一些热水,与原来杯里的水一掺和,正好达到可以喝的温度后,就递到了她的口边。张静用一只手支起上半身,另一只手接过水杯,“咕咕”地喝了起来。

李文峰待她喝完水,轻轻的为她拍了拍背部,确定她没有别的问题以后,才轻轻地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张静是个文静温柔的女人,和左邻右舍都相处融洽;对他也一直很好。结婚二十多年来,两人基本没有吵过架。李文峰有时候上来脾气发了火,妻子都是让着他,把他当大男孩一样宠着他。每次都是李文峰事后发现自己不对,主动和妻子道歉,妻子却总包容他,总是淡然一笑,说两口子就是要刚柔相济,日子才能长久,要是都刚的话,日子肯定过不下去。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李文峰找了一个好妻子,对他羡慕得不得了。可是万万想不到,性格这么好的一个女人竟然患上了不治之症,一想到这点儿,李文峰的心就隐隐作痛,真是人生无常啊!

一时睡不着,他打开床头的台灯,随手翻起了那本《宋词三百首》。他一直爱好古诗词,对唐诗宋词很感兴趣,手头常有一本在读。他欣赏那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感觉。这时他翻到了苏轼的那首《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心里默默读了两遍,一股悲凉的感觉弥漫了他的全身。妻子患病以前,他读这首词也有感受,但那时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来读,虽觉的难受,但很快就过去了,因为他毕竟没有与妻子生离死别,现在却不同了。想到妻子随时都可能倒下,自己再也无法与她相守,从此天人永隔、生死茫茫,他的心就如被重锤又狠狠地敲了一下,剧痛难忍。

他又想起妻子有一次对他说,自己患病拖累了他,感到对不起他的话。她希望有一天自己走后,他能够找到一个更好的伴侣,过得更好一点儿。她甚至说,如果可以的话,现在离婚她也不在乎,只要能给他更好的生活,她可以舍弃一切。李文峰当时又感动又痛心。感动的是她总是为自己着想,痛心的是她从不考虑她自己。这样的好妻子,自己是几辈子才修来的福份啊!可是自己今天做了什么事呢?自己今天居然背着她出轨了!自己还算是个人吗?!李文峰开始恨自己了。

想到了妻子的好,又想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的内心越发惶惑不安。不行,自己不能再这样对不起妻子了,明天就和于晓红划清界线,幸好自己还没有铸成大错,还来得及改正。

想通了这一点儿,李文峰的心里踏实了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7点,于晓红准时来到李文峰楼下,载着他向单位开去。

李文峰很快就发现于晓红今天不对劲。

她的眼圈红红的,明显是哭过。李文峰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询问安慰她一下。

车行了一段路程,见于晓红不说话,仍是悉眉苦脸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问他:“怎么了,小于?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于晓红本来心里委曲,听了他的询问,鼻子一酸,泪水一下子流了下来。她抹了一把眼泪,感到无法正常驾车,就在路边把车停了下来,拿出纸巾又擦了擦泪痕,才对李文峰说:“李哥,你。。。你知道吗?。。。我家那位早就外边有人了。。。”

李文峰虽然料到了几分,仍是有点吃惊,忙安慰她:“不会吧,你肯定是瞎猜疑。我见过你对像,人挺实在的啊。不会的,他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于晓红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啥也不知道,就知道替他乱说话!昨天晚上,我收到了他的信息,他想和我离婚!”

李文峰又吃了一惊:“好好的,怎么要离婚啊?”

“我也这么问他。他一开始说是因为异地分居,感到和我没有了感情,不想和我一起生活了。我不信,继续追问他是否外边有人了。他先是不肯承认,后来觉得不说实话我不会死心,就遮遮掩掩地承认了。原来他是和自己办公室里的一个刚工作不久的女孩子好上了,并且女孩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 。他说自己没办法,只能选择离婚,还说愿意净身出户,孩子可以留给我抚养,他承担应该承担的抚养费。”

李文峰听了,心想:“这么狗血的剧情,以前只在电视剧和电影里见过,没想到自己还见到了现实版的,看来艺术确实是来源于生活啊!”他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那他就太不是个东西了。这真是‘人不可貌相’,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于晓红看了一下手机,发现快到上班时间了,只好擦了擦眼泪,说:“算了,不说了,马上到了上班时间,先上班吧!”她心事这么一吐露,虽然疙瘩仍未解开,但心里已舒坦了不少,于是加快了车速,在上班前返回了单位。

李文峰见过他的丈夫。几个月前,那次他从市里回来,顺便来接于晓红一起回家。李文峰和同事们和他打招呼寒暄过几句。她丈夫模样英俊,言行举止很有风度,也务能力也强,在公司的业务部门担任副经理。这样的人肯定受女孩子喜欢。于晓红和他倒也般配,一个俊男,一个靓女,珠联璧合的一对。

李文峰本来想今天“悬崖勒马”,和于晓红“划清界线”,但她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如果现在再找她想撇清关系的话,无疑是添乱,所以他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准备过两天再说。而且他想,自己可以先逐渐疏远她,时间一久,感情就会淡化,慢慢地也就可以脱身了。

这一天他都很忙,手背上的伤对他的工作没有多大的影响。中午他在村里没有返回单位,随便吃了碗方便面,在车上休息了一会儿,下午又忙着走村窜户去了。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忙得不可开交。期间,于晓红给他发过几次信息,他都以“忙,回去以后再说”的理由回复了她。

这天他忙得差不多了。中午,他终于有空回宿舍休息了。他舒服地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忽然感到鼻子上一紧,被一只手捏住了鼻孔,顿时喘不上气来。他睁眼一看,只见于晓红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床前,正似怨似嗔地看着他。他急忙爬起身来,于晓红也松开了捏他鼻子的手。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都不说话。于晓红咬了咬嘴唇,忽然转过身,赌气似的住外走去。李文峰见她生气了,急忙从后边拉住了她的手。于晓经把手用力甩了几下,没甩开,也就任由他握着了。

李文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嗫嚅着说:“我。。。你。。。唉。。。”

于晓红瞪了他一眼:“什么‘我、你、唉’的?你是傻了还是得了神经病啊?”说着忍不住笑了。她这一笑,二人之间的隔阂霎时之间烟消云散了。

李文峰无可奈何地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那也罢了。英雄嘛,美人喜欢,无可厚非。但象我这样一个䓍包,竟然也有美人垂青,也要过关,我可过不去呢,这可要我了的命啦!”他能说会道,这时便信口胡扯起来。

于晓红摸了摸他的胸口:“别怕,䓍包先生,这里好像还有口气,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李文峰看着于晓红,认真地说:“小于,说实话,我总有种负罪感。每次我都觉得不应该和你这个样子,这样不道德,必须疏远你。可是每次我一看到你后,心里的防线就立刻土崩瓦解。你说我这是怎么了?我是不是真的很混蛋啊?”

于晓红低头沉黙了一会儿,抬起头说:“其实,其实我的感受又何偿不是这样?虽然我对像出轨在先,但这也不能成为咱们俩相好的借口和理由。而且,你家嫂子人品那么好,我。。。我不应该插足,破坏你的家庭。可是,可是。。。李哥,就象你说的那样,我也是只要一看到了你,就会莫名其妙地关心你的一举一动,被你的行动所吸引。我谈恋爱那时也没有这种感觉。晚上休息时,我也无数次挣扎过,下决心要远离你。可是真不见你时,心里又特别失落,坐立不安。这难道就是真正的感情吗?如果是的话,那它一定有毒,我们两个人都中毒了,而且中毒很深了啊!”

李文峰听于晓红说着情话,感受着她娇软的身体,心里原始的欲望渐渐活跃起来。妻子生病以后,他已憋了太久的时间没有释放自己的身体了。这时他体内的热情激烈地冲撞着他,使他情不自禁地吻着怀里的女孩美丽的脸庞和嘴唇,搂着她倒到了床上。两个人终于还是越过了雷池,偷吃了禁果。

此后两个人的关系越发亲密起来。于晓红决定和丈夫离婚,反正二人已心生嫌隙,早日分手也好。但她丈夫那边反倒起了变化。那个女孩子傍上了一个大老板,转身就把他甩了。女孩怀孕的事情也是假的,只是用来要挟他离婚的手段。她丈夫经过这场变故,才发觉了于晓红的好,回来求她原谅自己,要求复合。

李文峰这边却犯了难。妻子与他相濡以沫多年,况且现在重病在身。自己无论如何没法开口说出“离婚”的话来。他有时良心发现,觉得对不起妻子。想要和于晓红断绝这层关系,但每次在见到她以后就立刻心软了,再次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有一次,他问她:“咱们这算是缘分吗?我怎么觉得更象是一场劫难呢?”于晓红白了他一眼:“别胡说八道,好好的怎么就成了劫难了呢?”他不答,反正这种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在他的心里始终有挥之不去的阴影。以前他特别反感这种事情,想不到自己也成了这样的人。每每意识到这点,他就惴惴不安。

于晓红反倒是无所谓。她对李文峰说,只要他真的对自己好,她不再乎他是不是和自己结婚。而且她也盼望嫂子能够健康地多生活几年,自己不会插足他俩的婚姻。她越是这样说,李文峰越是不安,觉得对不起她,更对不起妻子。可是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了,覆水难收,既然想不出好办法,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天晚上,李文峰在家里吃过了晚饭,把碗筷洗刷完毕以后,张静忽然把他叫到了卧室。她身体不舒服,最近胸口手术的地方又开始疼痛,已经联系了医院,后天去住院治疗。

李文峰为张静倒了杯水,吃了几片药片,轻轻为她捶了捶背,然后扶她在床上躺下了。

张静轻声咳嗽了几声,看着李文峰,露出了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文峰问她:“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张静又看了他一眼,终于说道:“文峰,咱们离婚吧!”

李文峰心里“咯噔”一下,看着妻子:“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啊?”他以前听她说过一次这样的话,很生气的给堵了回去,谁知道她现在又说出来了呢!

张静悠悠地说:“文峰,我身体的状况我清楚,这次可能不成啦!我老是在么半死不活的拖累你,我的心里始终过不去这个坎。”

李文峰说:“傻瓜,夫妻本来就应该互相体谅和支持,哪有对方一得了重病就立刻分手的道理?那不是和陈世美差不多了吗?”他一边说,心里一边骂自己,在自己的潜意识里不正希望她和自己离婚吗?现在她自己主动提出来,他应该顺水推舟才对啊,可为什么自己竟然自比陈世美呢?看来潜意识里自己早就知道在做什么了啊!

张静眼里忽然有了泪水:“文峰,这几年委屈你了,我一直没有尽到一个妻子应有的义务。你现在还不到50岁,正是好时候,完全可以再找个健康漂亮的合适的人一起生活,不用整天和一个病入膏肓的人纠缠。而且,咱们女儿也大了,很快就能工作,自己养活自己,不用咱们操心了。以前我见过,不少象咱们这种情况都家庭都是离婚收场。那时我不理解,总觉得那个没有患病的一方不道德,但是直到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时,我才真切的体会到这其中的滋味。我不是个道德标兵,但是我确实愿意成全自己的丈夫。有几次我甚至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又怕对你的影响不好。我……”她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李文峰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吃惊,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不许胡思乱想!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是我不好,只知道顾着自己的工作,对你太缺乏关心了!”一瞬间他明白了自己这几年来的过错,原来这个总给人以“温柔”、“坚强”感觉的妻子内心其实也很脆弱,自己却总是缺乏对她真正的关心和爱护,还自以为是,觉得照顾得她很好呢!

“不许再有这种想法了哈,我求求你了!”李文峰盯着妻子的眼睛:“人家说‘患难见真情’,只有患难时才需要帮助。夫妻本来就是一体,如果一遇磨难就分道扬镳、各奔东西,那这个世界岂不早就完蛋了!你一定要打消这个念头,你一定要答应我!”

张静看着自己的丈夫的眼睛,感受到他是发自内心的话语,泪水又流了下来,在李文峰催促下,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李文峰见她答应了自己,这才舒了一口气,他刚才是真的怕了!他怕妻子真的会做出自杀的举动,那他岂不成了千古罪人?看来自己今后必须多与她交流,自己以前还是忽略了她的感受,今后必须改正。

他紧紧地握住妻子的手,又说了一些安慰的话,直到妻子的情绪彻底平稳下来,看着她慢慢睡了过去才放心离开。

躺在床上,他又睡不着了。随手又拿起了那本《宋词三百首》看了起来。以前他爱看那些慷慨悲歌的爱国诗词,最近却爱看那些描写爱恨情仇的诗词。看到陆游的那首描写与表妹唐婉的《钗头凤》,爱而不得,似乎和自己与于晓红的情况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陆游的阻力来自母亲,自己的阻力来自道德,看来还是自己做错了。他又翻到苏轼的那首《卜算子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这首词据说是苏轼为纪念温超超而作。温超超暗恋苏轼,想嫁给他,但苏轼当年因为温超超只有16岁,自己却已56岁,两人年龄相差甚远,切自己不久前才作诗嘲讽好友张先“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他不愿意耽误了温超超的青春年华,就婉拒了她。结果他离开后,温超超相思成疾,郁郁而终,葬于沙洲之上。苏轼再次回惠州时悲伤之下写下了这首词,那句“寂寞沙洲冷”也便成为了千古名句。

李文峰忽然想到了自己和于晓红。他今年46岁,她32岁,两人足足相差14岁,自己几乎可以做她的长辈了。现在自己正直壮年,但十几年后呢?自己步入了老年,而她却还在中年。到了那时,自己白发苍苍地和他走在一起,人们会怎么看待他俩呢?她那时不会后悔吗?虽然现在社会上有很多老夫少妻或者少夫老妻的现象,但那都是特殊现象,不是主流意识。那些年龄差距太大的婚姻,大多数的情况是:年龄的的一方要么是闻名遐迩的学者、教授,要么是位高权重的高官、富豪,要么是功成名就的社会公众人物。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怎么能与他们相比?自己一没有名,二没有利,更没有权,有的只是每日为了生存的辛苦奔波。这样的自己会给她带来幸福或者她想要的生活吗?想到这里,李文峰苦笑着摇了摇头。可这就是现实,它就在那里摆在,你否认不得,逃避不得。

苏轼那时虽官场失意,但养活温超超还是没有问题的。他之所以不愿意娶她,就是不想误了她的人生。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可以说是一无是处,又有什么资格耽误于晓红呢?两情相悦吗?但当生活充满柴米油盐的时候,爱情终会老去。激情褪去以后,谁也不敢说自己不会后悔。与其将来后悔,还不如现在及早抽身,“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李文峰思潮起伏地想着。他现在越来越意识到自己和于晓红的这场交集可能是一个大大的错误,开始的时候,自己觉得是缘份,其实这就是个劫数。当两个有情人因为种种原因不能相知相守时,有缘无份便是一场情劫。但李文峰不怕,他已经想明白了这个问题,而且他向来是个敢于直面问题的人。他明白,人生的路途上原本就充满了无数的考验和劫难,当它们出现时,只有勇敢地买对才有可能安然渡过,逃避必将一败涂地。

窗外不知道何时下起了雨,有风刮了起来,明天注定是个风雨交加的日子。李文峰却在这窗外风雨交加声中安然睡了过去。目标已经明确,现实却充满未知的困难,他这次能安然渡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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